第56章 幕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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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走吧，我要去取一样东西。”墨桐月勒住了马，对张子羽喊了一声。
后者没有停下，回首点了点头，没有迟疑的向着桃林继续进发了。
墨桐月坐在马上，看着那人远去后，才迟钝的眨了眨眼，好像才认识到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以她的思维来说的话，也只能够顾及自己了，虽然她有心思在乎这两人的安危，但显然考虑的没有穆灼天那样多，而她更不知道，自己成功将加速后，会影响到结局的故事，扳回了正轨。
“天呐……”
她不禁惊叹了一声，又轻闭双眼，开始回忆起一些事情。
从她醒过来以后，就总觉得自己哪里怪怪的，可迫于形势，她没有对这二人说什么，毕竟说了应该也没什么用。
“这就是我的记忆吗？”
刚想要去深究那些所能想起的东西，头又变得十分昏沉，在马上摇摇欲坠。
“可我，到底是墨桐月，还是……”
她看着前面的路，仔细察觉着这路上的每一棵树所能带给她的，莫名的熟悉感。
那些记忆并不是一瞬间全部都涌上来，而是断断续续的，好像只有看到能引起那些记忆的事物，才能一点一点的想起来。
而她现在大脑中还很乱，甚至还掺杂着那些奇怪的梦境，总让她感觉这也是进入到她大脑中那些记忆的一部分。
她再也不能忍受下去，又驾马掉头，向着她脑海中所能想到的那个地方赶了过去。
“不管我是谁，我都要把这件事弄清楚，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路无阻，她一直往一个方向赶着，一点也不作停留。
路途上她不禁开始思索，这些记忆都是什么时候灌输进她的脑海中的，而这又是谁的记忆？
虽然不明显，但她已经感到这些记忆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她思考问题的方式，这一下又有些许压力灌注在了她的身上，让她不时的开始皱眉。
好像大脑中，已经不是那么空白了，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什么了。
她有一种直觉，这不知何时得到的记忆一定不是她自己的，那是一种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排斥感。
“原来的我总不会被我所排斥吧？”她苦笑了一下，嘟囔道。
毕竟事实摆在这里，现在的自己又是什么？以前的自己又怎会是自己？再深去考虑，都要变成无休止的哲学问题了，她只能觉得，至少自己不管怎样，本心是没变化的就好，不管以往过去，两个自己都是同一个起点出发的，是同一类人。如果说完全不一致的话，那么她似乎还要考虑去留问题了。
况且刚刚得到的那些记忆碎片里，那是一种思维习惯上的不适，一个人即便是活成了自己不喜欢的样子，思维习惯也不应该有如此大的改变，改变到自己排斥。
在跑出城门十几里的路后，墨桐月终于勒住了马，在一棵桃树旁停了下来。
那桃树也有年头了，在这一望无际的野原上，身后是城门，一旁是山，眼前能望到的只剩没有边的天际。
不知是否是故事世界的原因，所展现的画面只是这城周围的事物，剩余再远的地方都只是荒芜的土地，什么也看不到。
她感到自己走到了这个世界的边际，而这棵桃树，就像是个路标，屹立在这里。
墨桐月循着自己的感觉，抬起手，轻轻地拍打了三下这棵桃树，随后，另一只手捧起赵羽儿的桃木令，按着在树上又拍了一下。
随后，她就站在树下，仰头看着这棵树，等待着未知的到来。
过了几分钟，微风卷着灰尘，散落在东方记言的长袍上，墨桐月不禁冷的打了个哆嗦，而这棵桃树上，什么也没发生。
天上的乌云逐渐汇聚，一时间风也大了三分，远处的荒原上还能听到风的咆哮，像是只野兽脱离了一切束缚，在一片广袤的地带尽情的撒欢。
而后，这阴沉的天也暗了三分，雷声炸响，但没有半个雨点打下来。
墨桐月知道自己的时间大概不多了，又用左手轻轻拍了三下桃树，而这次，右手拿起的是东方记言的桃木令，向着那桃树重重的一按。
就是这一下，她手中的桃木令竟然闪起一道暖黄色的光芒，温和的将她包裹。
随后，那光芒从她的身上离开，顺着右手攀登到这棵桃树之上，再然后，光芒在树顶开始汇聚起来。
那光芒十分柔和，并没有刺的她睁不开眼，反倒是在这阴冷的荒原上，看到了生命的温暖。
不知为何，这光带出了她的一些情绪，那淡黄色的光芒让她想到了家。
每个夜晚到来之时，黑夜笼罩大地之时，回到的那个家。
不管何时，都有这样一盏灯，等待着她回到那里，那些又是她对于温和的灯光绝大部分的记忆。
墨桐月感到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是属于自己的记忆，至少她是愿意接纳那些的。
可还来不及再想下去，那光芒便浓缩向了一个点上，渐渐地出现形态，变得像是某物。
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鸟鸣，那只百灵鸟带着温和的光，出现在了桃树上空，在盘旋了几圈后，落在了墨桐月的肩上。
随即，那只百灵鸟将嘴中叼着的一块木牌放了下来，墨桐月急忙伸手接住，那鸟也在扔下木牌后迅速的飞走了。
“哎……”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错过了什么，那鸟也什么提示都没留下，费了这么大功夫，又是拿到了一块桃木令。
墨桐月的指尖轻轻拂过那块桃木令上的字，眼前也随着这触感，渐渐地看到了某些画面，那都是从现在她所拥有的记忆中挖掘出来的。
木牌上写着个“若”，而这木牌的造型与雕花赵羽儿的一致，可以看出这块木牌的主人与赵羽儿是同一个时期的。
“若？何若瑶？”
几乎是在同时，她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何若瑶也是记录者，那么此时的故事应是何若瑶所记载下来才比较合理，可何若瑶也是博览群书之人，所记录之物，又何须赵羽儿做出修订？
赵羽儿虽说是唐代时活动的记录者，如果两人是同时期的，那按理来说两人应该相识，此时墨桐月在做的事是与赵羽儿有关，那这件桃木令岂不代表着何若瑶也被卷了进来？
既然是这样，那为何无论是故事内的何若瑶，还是东方记言，都未曾讲述或者表现过故事以外的事？
想到这些，她便否定了这块桃木令属于何若瑶的想法。
况且，如果是何若瑶的桃木令，那也不应该是个“瑶”吗？
天空又响起了炸雷声，好像是在催促着她。墨桐月打了个寒颤，吃力的爬上马，掉头往桃林方向赶了回去。
再来的路上这匹马一直没有停歇，没能得到休息，所以回去的时候速度也就自然慢了下来，墨桐月这也才有些后悔。若是知道来这里就为了拿到一块桃木令，她也不至于那么着急赶路。
但事情到这一步，已经没意义去想这个。现在更多的谜团包裹着她，让她反而又在泥潭中陷得更深了。
这桃木令的出现，让她知道梦到的那些不是假的，虽然在那场梦中什么都看不到，可这桃木令上的刻字触感却记忆犹新。
而现在所拿到的这些，就需要找到东方记言来为她解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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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乌云黑压压的，压得人透不过气来，那已经完全笼罩住了这片天空，像是落下天谴的前兆。
“看样子，这一刻还是到来了。”
东方记言站在桃林之中，抬头凝望着天空，随后将视线落下，到了身前那位黑衣人的身上。
仔细倾听，这桃林的宁静已被打破，混杂人等都已齐聚这片桃林。
那黑袍人还捏着那只茶碗仔细端详着，这也不紧让东方记言眯起了眼前，更加严肃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你见过她了？”他压住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的保持着冷静。
那黑衣人笑了笑，将茶碗随手一丢，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黑色大衣，回应道：“是啊，没想到你竟然带来了一具神胚，这样看来，倒是不需要外面的那个我来救自己了。”
东方记沉默着看着他，感受不到这家伙身上的任何气息，他的记忆中出现了短暂的，当年的画面。
是那执伞之人，一击将眼前之人斩成两个部分的瞬间，那个迎来短暂胜利的一天。
“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坏我的事，毕竟我也只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更也影响不了什么。甚至说，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也好，你也更应该是帮着我的才对。”这家伙似乎也想起了那个瞬间，顿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死死的瞪着东方记言。
“过去的就不应该去改变了，我倒是想重新给你当年的那个机会，谱出你的故事，在故事里了却你的遗憾。”东方记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叹了口气说道。
“你都知道那是假的，我又怎么可能去骗自己？难道你觉得，我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最后就骗一骗自己，不了了之了？”
“有时候并不需要实质的结果，只要心理上有所安慰便足够了。毕竟前人早已成归尘，土归土，魂魄也已步入轮回千百年，前人气息已平，你又何须做到如此地步？”他的声音十分平静，但却对眼前之人充满了谨慎。
“孟婆汤一灌完，自然恩怨全了，可能又怎么能认为，是真的了无遗憾呢？因为有所遗憾，我才会做这些，我们，又凭什么要靠着那汤药，替我了却这些遗憾？”那人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心，也一样死死的盯着东方记言。
喝掉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一切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既然入轮回之人在奈何桥之前皆是无可奈何，那此般无奈便也是众生之无奈，也是入轮回之人无法打破的规则。
纵是你情比天高又怎能破了规则，奈何桥前可奈何？
这些话其实两人在千百年前便早已有所交谈，此时东方记言也不想再就此事争吵下去了。
东方记言挑了挑眉，又问道：“你想要我和他的神权？那时你没有机会，现在又怎么觉得自己有机会？”
那人也不多说什么，又是轻蔑的笑了笑，说道：“既然神胚已现，那我夺走便可。况且，书阁现在也没人了吧？你与江归尘重伤，江归尘现在竟连一只傀都打不过，书阁中除了剩下那几位稍有名望的，又还有谁呢？”
“再说，你也不会没有意识到吧？你在对抗的并不是我，而我也只是顺便帮助那些人的同时，满足我所想要的。好好看着吧，这场戏，才刚刚开始。”说着，那人手中汇聚起了一团黑色的物质，像是火焰一样触动着，但却没有温度，更没有亮度。
他将那团黑色的物质随手一挥，那黑色的物质离开了他的手中后，就迅速的开始扩大，变成一个泥潭一样的东西。
在那人远去的背影后，泥潭中破出一只手，渐渐地，两只，三只，无数形态狰狞，影子一样的怪物从那泥潭中涌了出来。
东方记言冷冷的看着那人消失在视线中，苦恼的按了按自己的头。
“执迷不悟的痴儿，你若有当年宋海林半分看得开，半分想不开，便也不至于如此。既然你也说了这是场好戏，那我也好好期待一下吧，纵使你夺得了神胚，那也不会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