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九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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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别废话了，快把那个会飞杀了，这里还有两个呢，我快坚持不住了……”
“哼，杀我？”凌空而立的风廉一扇背后翅膀，一股灰羽再次如龙卷般涌出，将自己缠住，“这座峰上，此刻也就死剩你们两个了……”
片刻后，它的身形重新从灰羽中现身，身上的伤势竟然已经全部复原。“我看你们还能撑多久……还有你！杀了我的羽儿，我必让你生不如死！”
风廉双眼发红，视线扫向远处躺在潭边起不来的李凡，那喷薄而出的妖气吹的青炎真人长发飞舞。
“呵，我还杀了你兄弟全家呢，先打赢我再说吧。”
青炎真人嗤笑一声，手中那把炫丽的琉璃长剑中再次缓缓凝聚光亮。
“人族渣滓，命若蜉蝣，贱如蝼蚁，你们如何能够明白，我族血脉承载之重……”
“哼，愚蠢，自大，孽畜哪怕修炼千年，也依然只是孽畜！”
青炎真人不再多说，挥剑而上。
远处的李凡此时终于缓过气来，抱着手臂挪到了一棵树下，眼中死死看着远处那道人与妖王的战斗。
先天之上，人族宗师——青炎真人！
这位青衣老道面纹斑驳，长须长发皆已灰白，看上去已入暮年，但手中那把神异的琉璃长剑刺出的剑光却如星河点点，甚至生生将那第七山首压制。
但宗师与山首间的战斗根本不是李凡能看得清的，那落在他眼中的一道道剑光都是模糊的残影，他只能勉强判断出宗师的实力应该还在妖王之上。
这样下去……能赢！
就在此时，李凡脸色一变，另一侧的那位白衣女子压制住的其中一个妖王竟然破开了禁制，冲了出来！
第九山首，金磐！
那白衣女子一翻手，一根银白色的钢杵出现在手中，下一刻就化作电光，嘭的钉在了那妖王脚掌之上，将它再次拦下。
那身材不算高大，却肌肉虬扎的金磐妖王发出一声怒吼，将被刺穿的脚掌生生从地里拔出，闪身冲到了巨石之上，一拳挥出。
拳与掌相交，巨大的冲击力将旁边深潭炸起一股巨浪。
女子顷刻间与那妖王对轰百下，身上真气凝聚成一片灿烂的白色，晃眼间甚至好似生出了无数手掌，如同千手观音，将妖王之力尽数化解！
那银色钢杵飞射回来，被女子一手接住，反手刺入金磐的胸膛，再一掌击出，嘭的一下将其轰飞出去。
“这位也是宗师！”
李凡目瞪口呆的被那水浪溅了一脸，顿时想起这里是梨花峰，而那位女子，应该就是梨花峰主！
谁知那被轰飞出去的山首金磐竟然顺势靠近了青炎真人与风廉的战场，从背后向道人袭去。
“老狐狸小心！”
“哼，来的好！”
一道剑光徒然升起，老道身化青光，刹那间刺破了风廉的灰羽障壁，在它的身上一点，猛的折射回头。
“攀——星——！”
剑光一折，直冲天际。
妄图偷袭的金磐山首胸口被那剑光竖直划过，一时间连内脏都抛飞了出来。
“竟然能破开我的骨！？这人……已经快要跨越巅峰！”
金磐心有不甘，想要抽身退开，却发现刚刚那刺入胸膛的钢杵，竟然沿着那剑光斩开的伤口，直接钻入了自己的心脏！
“呃！！！不……”
这一刻，死亡就在眼前，第九山首的脑海中却闪过那个麻衣飘飘的年轻身影，胸中那口气突然一松。
“果然是命中注定……吾弟……百年了，你醒醒吧……为兄把机会让给你……”
“断空！”
琉璃之剑从天上来，一剑划开了天空，也划开了第九山首金磐的眉心。
叮！
风廉的镰刀迟了一刹，将那剑挡开，却救不了已经被切成了两瓣的金磐，它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飞快化成金风的尸首，双目瞪圆，心里万分不解。
堂堂山首，妖王至尊，玄境之巅，竟然如此轻易的死去了？
“混账！！！”
弯镰黑气暴涨，瞬间追上青炎真人，身侧却突然飞射出一道银光来到头顶，分化而落，轰隆隆钉下。
风廉一展六翅，灰羽飞旋，身形瞬间暴涨，想要借此挣脱那即将压下的禁制，同时灰羽一卷，将青炎真人淹没。
“老狐狸！”
梨花峰主急喝一声，却见灰羽中一道耀眼光芒炸开。
“照冥！”
无数灰羽被那光圈照破，青炎真人全身燃烧着青色的流焰，身后甚至拖出了一条炽热流焰组成的长尾巴……
梨花峰主这时才松了口气，“老狐狸，你的尾巴又露出来了。”
“咳咳……”青炎中的道人立在山壁巨石上，轻咳一声，“老夫修了上百年，才把这条尾巴给炼没，没想到现在又出来了，当真是舍本逐末……”
“人族渣滓，盗我妖族功法，不觉羞耻？”
灰羽风暴汹涌，很快形成遮天蔽日之势，一片巨大的影子在其中露头，竟是一只巨大的恐怖灰色怪鸟。
“哈哈哈哈！祖师从你妖族身上学来青丘诀，斩尽十万山妖，何耻之有！”
青炎真人剑指长空，剑光暴涨，攀星而上！
梨花峰主却忽然一惊，想要开口提醒什么，却见一巨大灰爪凌空拍下，恐怖的妖气压落，炸飞了整座潭水，巨大的声浪将她的话语淹没。
那头一直被她禁锢的黑色模糊怪影，在冲击中缓缓消散。
这一直不太起眼的诡异存在，也是一位妖王。
第十二山首，幻无……
梨花峰之巅，剑光闪烁，巨影翻飞，连山壁巨石都被斩开轰碎。
青炎真人拼尽全力递出一剑，誓要斩杀那已经化出真身的风廉，就在那剑尖即将刺入巨鸟的眼珠子时，一道幽影从那巨大翅膀之下突然窜出……
“九！璃！”
重伤的李凡被那妖风死死压在地上，某一刻，他猛的抬头，看向天空上那突然出现的九颗耀眼的明星。
巨大的妖王之躯被明星撕破，连带着漫天妖风也被崩散。
风廉山首就此化成飞灰。
一道飘洒着黑色妖血的黑影仓皇而逃。
但同时，那燃烧着青炎的身躯也从山巅落下，砸向潭中，落至半途，他身上的流焰已经尽数熄灭。
“老狐狸！青炎——！！！”
梨花峰主发出一声惊叫，冲向了噗通落入潭水的青炎真人，很快将其捞了上来，拖到岸边将他抱在膝上。
“老狐狸……你醒醒……”
李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走向那不远处的二人，心里还想着自己这个医生能不能做点什么。
能斩杀妖王的人族宗师，已经可称得上为人间之剑，绝对不能让他就此死去。
可当他来到二人身边时，却发现青炎真人睁开了眼睛，看着他手里的刀。
“曹河山……死了么……你是，他弟子？”道人气若游丝的问道。
李凡垂下眼帘，“师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名字，但如果您问的是这把刀的原主人，他确实是我师父……数日前，他和一头妖怪同归于尽了。”
“呵……呵呵……老曹啊……”
道人笑了笑，伸手握住了身边的白衣女子的手腕，“曹河山老了……我也老了……只有小梨你，永远不老……”
“你个死老头这种时候还在说些什么！”
原本沉默的梨花峰主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角处却流下了止不住的泪水。
“不说了……不说了……这把剑，交给我大弟子玄一，你帮我护着她……”说着，青炎真人合上了双眼，露出了安详的微笑。
“曹河山已经在下面等我了……他只杀了一只，我还杀了俩，不亏了……此去，不寂寞……”
李凡心中一紧，道人的神色和师父去时何其相似，他忍不住冲上前去，想要伸手握住他的臂膀，给他度入一些真气。
清风拂过，青炎真人的身体缓缓化作一缕青烟，消失无踪，让李凡的手僵在了半空。
那琉璃长剑叮当落地，剑身刻有二字——“九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