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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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梨花峰主沉默片刻后，又开口对他说道，“你师父不跟你说这些事，可能他心中，并不想你早早就被困在这大玄青山里……”
她的视线移向李凡腰间的黑刀，眼中好似又看见了那个身影。
“曹河山一辈子骄傲，哪怕老了，也不会轻易的放下这柄刀，原本你可以走出山，好好体验一把红尘，再回来接过它，可惜……”
李凡摸了摸腰间的刀，喉咙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却依然咧嘴笑了笑。
“不可惜，师父只是喜欢畅快的挥刀……山首凝罗，在被师父砍下脑袋时，甚至没来得及化出原型，如果不是这样，我也活不下来……”
“曹河山，不愧是天下第一快刀……”梨花峰主轻轻吸了口气，“现在，这把刀落到你手上了，你要学会将它提起来，扛在肩上。”
李凡默默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对梨花峰主抱拳躬身。
“承蒙前辈照顾，今夜我就出发回去，免得再被妖族提前找到无影峰柱。”
离开小屋后，玄一追了出来。
夜色中，她双目含泪，红着双眼叫住了李凡，“今日才知李公子是无影峰传人……”
李凡心想，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公子，此去请一路小心……师尊已逝，玄一如今也身负重任，不能陪公子前去。”
说着，她再次弯下柳腰，深深的向李凡一鞠。
李凡连忙将她扶起，看着她那在月光中晶莹闪烁的眸子，忍不住轻轻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玄一受公子一路照顾，于危难中救我数次，小女子却无能报答公子，如此大恩……”
李凡愣了一下，心想看她这样子，下一句不会是“只能以身相许”吧……
却听玄一姑娘继续说道，“如此大恩，他日必定以命相报！”
李凡心中翻了个白眼，又好气又好笑，谁要你搭上命啊，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
等等，“以命相报”是不是比“以身相许”更彻底一些？
眼看玄一说完后，低下了头，看不清脸色，李凡一时间有些糊涂。
不过他倒是记起一事，取出那个原本被当作信物的香囊，递给了玄一。
“姑娘，这是你的香囊……”
玄一看到那香囊，又想起了师尊，神色顿时暗淡。
她伸手将香囊放入李凡手心，握着他的手，低声说道，“这香囊本是师尊送我的，有凝神和求平安的功效，李公子你就将它带着吧。”
下一刻，李凡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香风扑鼻，玄一已经将他轻轻拥住。
“公子此去，一定要小心保重，玄一在天门谷等你……”
说完，她抽身离去，只留下有些呆愣的李凡。
……
同一片月色之下，巨岩峰上轰鸣不断，庞大的妖力缠绕在山巅，一个壮硕的人影挥舞着手中铁棍，与一个麻衣少年人在金光中缠斗在一起。
两人的战斗打的地动山摇，整座山峰摇摇欲坠，山下此时已经躺倒了一条巨大的白色妖王尸身，竟是一条白蛟。
第十山首，白河，已经被抽碎了全身蛟骨，连头都被打飞，白色的妖血早已血流成河，在山峰下积成了一片小湖。
“妖孽受死！”
巨岩峰主手持铁棒，狠狠的抽向那身穿麻衣的少年，两人身上都是金光闪烁。
如果不是那少年双目赤红，喷涌出浓烈的妖气，跟本看不出他才是那个妖魔……
两人一个持棍，一个用拳，看似难解难分，只有巨岩峰主自己知道，他已经快要力竭，而对面那个妖魔，却像是越战越强，根本不知疲惫！
“可恶……这妖孽之前明明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巨岩峰主想起早上见到这个少年时，对方根本就无意战斗，等自己好不容易将那山首白河杀死，却见一道金风从天上飞来，裹住了那个麻衣少年。
从那时开始，那少年就好像发疯了一般爆发出强大的妖力，和他一直打到此时。
少年一拳将那铁棍抽开，咆哮一声突破了巨岩峰主的防御，一拳重重抽在巨岩峰主胸膛之上，将他生生轰到山壁当中。
紧接着，一连串的轰击之下，整座山壁都被震出了裂痕。
“啊啊啊啊啊啊！”
巨岩峰主发出怒吼，用手中铁棍不断抵挡，却被那拳风将铁棍生生压弯，没撑多久，铁棍就被打飞出去，呼呼呼的插到了山下。
山上继续传来连续的轰鸣，鲜血飞溅而出，将整片山壁染红，最终陷入沉寂……
嘭！
麻衣少年从高处轰然落地，来到那铁棍的旁边，伸出染血的右臂，握住了那把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棍子，双眼中喷薄的妖气逐渐飘散。
“吾兄……为何要如此相逼……”少年忽然捂着自己的脸，双肩抽搐，嘴里发出哽咽，“呜呜呜……你何苦如此……连你也死了，我还如何回去面对春虹……”
“山首大人！痴蔓山首大人，”远处一小妖战战兢兢的跑来，小心的在那麻衣少年的身后说道，“巨岩峰的人族已经全部杀光了，小的们把整座山都翻遍，也没找到什么坚不可摧的峰柱……”
“滚！”
那少年忽然怒喝一声，反手挥出一拳，一阵劲风爆发，那汇报小妖的头直接消失无踪。
少年厌恶的看了眼那倒下的无头妖尸，提起那根棍子，看了眼山上那片染血的山壁，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第十一山首，痴蔓。
远处的小妖们呆呆的看着这位不像妖怪的妖王，没有一只敢跟上去。
……
李凡连夜出发，临走时，他还要来了一些梨花峰的疗伤丹药。
体内的妖丹也终于被蠡刃真气消磨一空，所以他又吞了一颗新的化形期巅峰的妖丹进肚子。
总感觉，好像换了个电池一样……
而且蠡刃真气在消磨妖丹的过程中，好像也在发生着某种蜕变，它们好像变得越来越凝练，越来越锋锐……这种蜕变和先天境界的武者对真气的凝练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凡估算，如果能吃下两三颗山首的妖丹，他估计都可以省掉那十二万因果钱，自己将蠡刃经推上第三重。
有了飞廉诀这种神异的妖族轻功，李凡几乎将山路走成了直线，他的伤势在赶路的半途就已经全部恢复，原本要一日一夜的路途，李凡在第二日中午就已经走完。
回到那座本以为无名的无影峰，李凡心中才有了一种难以言述的复杂感觉……
既觉沉重，又觉哀伤，但想起师父那咬着牙签，拎着黑刀在自己面前显摆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这几日发生了许多事，让他这个实际心理年龄远不止十六岁的穿越者也感觉身心疲惫。
当他回到那竹居的栅栏前时，却看见两个身穿黑袍，头戴黑纱斗笠的怪异人影站在院中，像是在专门等他归来。
“这位小友，在下来自皇城无常司命司，特来向曹河山曹大人通传一事，请问，曹大人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