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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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快逃！”
李凡抓住机会，闪身从黑蛟的嘴边溜出，却见那光头发出一声大喝，竟将黑蛟生生推了回去。
“竟然是宗师境界的强者？”
李凡脸上一喜，没想到那光头爆发起来竟然如此生猛。
谁知那黑蛟口中一阵妖力喷涌，一股水龙骤然涌出，将光头直接炸飞了出去。
水柱如瀑布般落下，将来不及躲闪的李凡也罩了进去，沿着山麓一路冲到了山脚。
“该死的妖孽！杀我师兄，我和你拼了！！！”
“愚蠢虫豸！死不足惜，还我王兄命来！”
山上，金光中传来光头的暴喝，那黑蛟也以魔音怒吼，一人一妖轰隆隆打了起来。
李凡从水浪中翻身爬起，刚好见到那白衣书生也被冲到了身边，一手将他抓住。
“啊！谢谢谢谢……咦，李兄弟你还没死啊！”
“呸！你才死了。”李凡没好气的将他扯起身来。
“恕罪恕罪，李兄弟大难不……快跑！”书生瞄了眼李凡背后，话还没说完，扭头就跑。
李凡扭头一看，就见天上飞来一道金光，竟然是被打飞的光头宗师……
先天武者突破巅峰境界后，若能悟得玄境，将武道真气融汇贯通，身化天地，既能踏入宗师之境。
按理说，宗师和妖王属于同层次，但人族躯体天生不如妖族，这头黑蛟哪怕不是妖王中的山首之尊，也比光头这个初入宗师境界的武者要强出不少。
光头嘭的砸到李凡身前不远处，口吐鲜血，却立刻挣扎爬起，一扎马步，全身真气喷涌，撑起一片金光。
“李凡小友，快带那书生逃离这里，我元刚只能帮你拖延片刻……”
“前辈！我跑的很快，你不用管我，不要和那个妖物纠缠！”
光头扭过头来，李凡看见他的眼角依然留着泪水。
“我不想逃了，巨岩峰破灭，师兄已去，我再也无颜苟活……李凡小友，我知你跑的快，但仅仅快是不够的，看好了！”
天上黑蛟俯冲而下，庞大的妖气如风暴般压下。
光头忽然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真气迸发，如擎天之柱般破开了漫天妖气，撑起了一片天！
“踏出那一步，去吧……”
那金色的真气不仅刺破了风暴，也刺入了李凡的心中，这一刻，看着那将妖气撕裂的不屈金光，他好像悟到了什么。
体内蠡刃真气突然疯狂运转起来，但它们不再是难以驾驭的狂涌，而是按照某种特殊的轨迹，画出了一个圆。
大冥心诀！
李凡竟然在这种时候，自行踏入了大冥心诀的第一重天。
真气透体而出，囊括周身一丈之地，这一重“天”之内，妖气、真气、刀气，仿佛统统都没了边界，融圆一体。
黑刀一挥，煞影喷薄，那圆忽然又变得不那么圆，仿佛成了一个椭圆的梭形，李凡一步踏出，如同子弹般飞射了出去。
光头眼看少年身影嗖的一下消失不见，也楞了一下。
“真的快啊……”
他笑了笑，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回头面向那已经冲到跟前的黑蛟。
“有人可以逃，有人则必须面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轰——！
李凡感觉身后炸开了一股巨大的能量，但那已经影响不到他了，他有种奇妙的感觉，自己身边的这一重“天”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碍自己。
在这片梭形的空间中，体内一切功法同时运转，刀气破开前方空气的障壁，百相妖炼不断吸入真气与妖气，飞廉诀将一切化为旋风向后喷涌加速。
他终于有点明白那书中所写的“须臾登青冥，刹那御乾坤”并不是单纯的快无边际之意……而是真正的“无边”！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身处边际之外，自然就没有边际。
李凡刹那间追上了书生，一把将他抓住，身影再次加速，刮起山间一股清风，飞驰而去。
两人一路从黄昏跑到深夜，终于摆脱了身后的那股妖气笼罩的范围。
最后之时，李凡感觉那妖气已经被削弱了许多，或许那位光头宗师的拼命一击已经将那黑蛟打成了重伤，但他不敢回头。
二人躲入山崖下的一个洞中，李凡气喘吁吁的躺倒在地，那书生甚至趴在一边开始呕吐……
被人扯着，几乎是一路飘飞跑了十几里路，没有晕死过去也算这书生身体硬朗了。
李凡没管他，掏出一颗妖将的妖丹吞了下去，体内原先那枚已经消耗一空，但哪怕有妖丹的妖力恢复，身体也已经疲惫的不行，爬也爬不起来了。
不过让李凡惊喜的是，他的境界竟然提升了。
依靠自身领悟练成大冥心诀，真气自然变得凝练融圆，透体而出，运转如意，这代表着他甚至跨越了先天后期，直接踏入了先天巅峰的境界！
“如果……如果我也是宗师，那位光头兄可能就不用死了……”
李凡眼睁睁的看着那漆黑的洞顶，叹了口气。
“李兄弟，李兄弟？”那书生吴平好像终于缓过劲来，拖着背上的一篓东西来到他身边，“你还好吧，没受什么伤吧？”
“我没事……”李凡摆了摆手。
书生松了口气，坐到了他身边，盘腿默默的看着他。
李凡被他看的有些别扭，“喂，你认识那位光头……那位元刚宗师？”
书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小生以前不认识他，但今日认识了。”
李凡翻了个白眼，勉强撑起身子，靠坐在洞壁边缘。
只见那书生开始翻找那个书篓，将大堆被水浸湿的书画都丢了出去，最终找到了两个被白布包住的馒头，递了一只过来。
“吃点东西吧……”
李凡没跟他客气，接过馒头，咬了一口，却见那书生咬着馒头就开始掉眼泪。
“你哭什么？”
“我……我不知道……”书生哽咽了一声，悲愤的将手里的馒头塞进了嘴里，好像那样就能堵住眼泪。
“光头宗师死也要我将你送回天门谷，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你是大宗师的弟子？”
“大宗师是谁……”
李凡耸了耸肩，“我也只是听说，天门谷，有位叫秦天的大宗师。”
“秦先生……确实是我的师傅……”
那书生抽泣一声，用衣衫擦了擦眼角。
李凡一怔，猛的坐起，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提起书生的衣领，恶狠狠的对他大声质问，
“你是大宗师的弟子！你为什么不出手帮那个光头！哪怕多一个宗师，他也不会死！”
书生被李凡抓住，无力反抗，哭着说道，“我……我不会武功！我不会武功啊……”
“你是大宗师的弟子你不会武功！？”
李凡难以置信的盯着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松开了手。
书生跌坐在地，低头捂着脸，像是无颜面对他。
“那……那你跟着大宗师到底学了什么……”
书生默默扭头，指了指地上的书画……
“学画画？？？”
“还有写字……”
噗……李凡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被自己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