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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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谷村依山而建，吴平和大宗师的家在山顶上，已经接近瀑布的顶端。
吴平回到家中，发现秦先生果然不在，家里空无一人……
午后，李凡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站在靠近瀑布边的悬台之上，衣摆被山风拂动，轻轻飘扬。
书生的白衣穿在他身上，略显斯文，少许风流，却掩不住那股刀锋般的锐气。
青玄贪玩的帮他带上了一块毡巾，说这样看上去才不像个恶人，李凡一笑，任由小师妹摆弄。
真正的书生坐在一旁，呆呆的看着远处轰隆隆作响的瀑布，手里抓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但看他的样子，根本没看进去。
玄一青衣飘飘，坐在茶几后为二人沏茶，还体贴的将茶杯送到了李凡的手里。
“李兄弟，你说，师傅是大宗师，那他能将山外头的那些妖魔都赶走吗？”书生突然怔怔开口问道。
李凡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不知道，我没见过大宗师出手……不过那些妖魔迟迟不敢打入山谷，应该也是忌惮你师傅，只是我听说，秦先生年岁已高……”
“是啊，师傅已经一百三十九岁了……”
“这么高？”李凡瞪大了双眼。
“嗯，而且三日后，就是师傅的一百四十岁寿辰。”
“话说，你不学武功，那秦先生一身武学可有继承者？”李凡坐到桌前，随口问道。
“本来……是有的，”书生也抿了一口茶，“据说十年前，师傅想把他的一身武艺传授给天玺峰林峰主，让他来继承那份传承。”
“但就是因为这件事，林峰主家里才出了变故，峰主的妻子不知为何与他闹翻，被林峰主赶出了大玄青山。
峰主的独女，也就是林荷姐，因为母亲的事对父亲心生怨气，离开了天玺峰，跑到了银月峰拜了当时的老银月峰主为师……师傅知道此事后，也就此作罢。”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他发现林荷之前对林麟宗师的态度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不过现在说什么也已经太迟了。
“那到底是何原因？”坐一旁一脸八卦样子的青玄忍不住追问。
书生放下茶杯，嘴里有些发苦，脸色也有些苦，摇了摇头没有说。
夜里，李凡和玄一被梨花峰主招去。
山下一庭院内，李凡坐在石桌前，手里捧着一碗粥，边喝边听梨花峰主说。
“情况就是这样了，妖族的大股妖魔已经堵在了天门谷外围，七峰已经全部被毁，但妖族的妖将、妖王也死伤无算。
十二个山首被斩去了八位，只剩下第一、第二、十一和十二这四个。”
梨花峰主顿了顿，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根据七峰中的记载，第一山首不必多说，必定是妖族十二妖脉中最强的那个。”
她看了眼李凡，眼神中露出了笑意。
“李凡，你应该也已经见识过了，那个斩下林荷手腕的，就是第一山首——九命！
不过林荷说，是你带着她逃过了九命的追杀……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这百年来，你是第一人。”
李凡咽下了嘴里的粥，擦了擦嘴，没有作声，扭头看了眼院子内紧闭的房门，重伤的银月峰主正在内里休息。
跑来凑热闹的书生也在一旁吃着粥，眼神担忧的盯着那屋。
这家伙好像一直都很在意他的林荷姐姐，估计少年心中一直把这位爽朗靓丽的峰主当成了憧憬。
“至于另外的山首，我只能提醒你们小心那个形如鬼魅的第十二山首，杀死青炎真人后又逃跑了的就是它。”
“嗯，”李凡点了点头，“我还见过第二山首玉面，那是一个很诡异的东西，会附身在小妖身上，天玺峰主说他的真身非常难缠……
还有个第十一山首，应该就是毁掉巨岩峰的妖魔，巨岩峰的元刚宗师带着吴平逃了出来，说那妖魔的外形是一个身穿麻衣的少年。”
梨花峰主叹了口气，“天玺和巨岩两位峰主都是宗师巅峰，如果连他们也对付不了……
不管如何，接下来就轮到我们面对这四个山首了……秦先生，大宗师有更重要的事情，暂时没法帮到我们什么。”
“为什么？如果大宗师不出手……”李凡瞪大眼站了起来，满脸不解。
“因为九幽之门，”梨花峰主神色凝重，“别忘了，还有妖帝，它一直在等，已经等了百年。”
李凡皱眉张嘴，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后，默默坐了下来。
“李凡，你已经取回无影峰的峰柱了吧？”
李凡默默点头。
梨花峰主伸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知道，让你们这些少年却面对这一切，真的不太公平……包括林荷和楚金阳那两个孩子也是。”
“金阳口不能言，如果能说话，他估计会对我们破口大骂，但我们已经没有了选择，也没有了退路，所以……尽力而为即可。
如果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会为你们创造机会，杀出去吧，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要回来。”
李凡听的一怔。
她笑了笑，收回手站起身，往屋内走去，“回去休息吧，你们走了这么长的路，哪怕是宗师累了……养足精神，才有力气杀光那些妖孽！”
梨花峰主离去的背影中带着一些杀意，一股刮来的大风扬起她的裙摆，将杀意带上了高空。
……
离开小院后，李凡和玄一二人缓步走在山道之上，玄一落后半步，看着李凡的背影，有些出神。
她在书生和梨花峰主的口中得知，眼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一路上斩杀了不知道多少妖魔。
不是宗师，却能斩妖王，李凡是她所知的唯一一人。
想起他在玄青峰山门中替自己对敌妖将的身姿，几日不见，他已经能斩下山首的头颅，如此进步神速，已经不可用天才来形容。
再看自己，哪怕手握师尊的九璃剑，想要杀死妖将也要费一番功夫，想到这里，玄一的心中生出了一丝烦躁，情绪也有些低落。
“玄一姑娘，接下来如果妖族大举入侵天门谷，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了。”
忽然，走在前头的李凡沉声说道。
“公子……”玄一愣了一下。
“还记得梨花峰下么，咱们配合无间，斩妖无数，玄一姑娘的剑还救过我呢。”李凡回过头来，微笑着对她眨了眨眼。
“玄一实力低微，公子说笑了……”玄一低下头，知道李凡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在安慰自己，不过心里倒是感觉一暖。
李凡咧了咧嘴，直愣愣的看着这位亭亭玉立的姑娘，他没有在敷衍她，他喜欢她的剑。
玄一的剑就像琉璃之火，晶莹美丽，通透耀眼，她在挥剑时，那种一往无前的剑意，就像是一颗正在热烈燃烧的美丽星辰。
这种意境，比之师父那种只是为了耍帅的快刀，不知高尚了多少倍。
没等李凡再说，玄一就抬起头来，目光晶莹的看着他。
“公子难道不怕么，面对那无穷无尽的妖魔，还有那些山首时……”
“不怕，也不用怕，”李凡轻轻摇头，“我会保护你的。”
玄一眨了眨眼，脸上生出了一丝红晕。
“我很快，快到第一山首都抓不住我，到时候如果打不过，我就带着你跑路。”
李凡转过身，脚步轻快了一些，继续往前走。
“跑路？”玄一听到这话，展颜一笑，“我们跑路了，青玄那丫头怎么办？”
“那就难办了，那丫头死沉死沉的，带上她可能就跑不掉了。”
李凡耸了耸肩，玄一却忍不住扑哧一笑。
“你这样胡说，青玄听到了可又要骂你是恶人，伤心哭鼻子了。”
一阵大风吹来，夹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将二人的衣摆吹起，长发吹散。
风中带着雨点，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