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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深情表白的沈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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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谈笑间,一声尖细的声音中断了所有,“皇上驾到。”

于是乎,群臣起身叩拜,齐声道,“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君朝大步流星走过,抬抬手,“不必如此拘束。”

“臣等谢过吾皇。”

群臣又起身做好,席间的谈笑说趣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动人心扉的歌声。

君朝入座后,姜禾她们向他微微侧身行礼,他淡淡一笑,轻轻点头。

君朝先看了一眼周围人,又看向身旁的姜禾,她似乎在发呆,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他忍不住,出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姜禾垂眸,“陛下多虑了。”

“好,”君朝关怀的话被堵在喉咙里,慢慢地退回去。

他又看向众人,举杯道,“众爱卿,与朕举杯敬南国公主一杯,公主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今日的晚宴便是为公主而设置。”

“是,陛下。”

于是众人举杯向珩雪敬酒,珩雪不知道君朝打什么算盘,只是起身回酒,嫣然一笑,“第一杯,珩雪在这里谢过北辰王的精心款待。”

她仰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珩雪又拿起侍女刚刚倒满的美酒,大声道,“第二杯珩雪谢过各位大臣的不嫌,前来赴宴。”

她再次豪爽的干了美酒,面颊上的红霞似芙蓉花,挂着又一抹浅笑。

众大臣举杯回饮,互相说着客气话。

姜禾在高台上,静静地看着珩雪的作为,她忽然感到心有一丝抽痛,在人看不见的地方下,她的十指长甲死死抓着华布衣裳。

她的眼眶凝了一团雾气,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微微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咽下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抬眼低眼间,她错过了姜随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短暂而又炽热,宛如蜻蜓点水,一点而过。

姜随转动着手腕上的琉璃手串,有片刻失神,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清楚的痛觉拉回了他跑远的思绪。

就在这时,权倾回头看了一眼姜随,叫了他的名字,“小随,替我把酒满上。”

“是,掌教,”姜随轻声应答,身子前倾,替权倾倒酒。

权倾好笑的看着他,“怎么,是这月色不够美,还是南国公主太吓人,你连一刻也不愿抬头看一看。”

“还没到时候,”姜随知道权倾在提醒自己的失态,“我要等沈大公子的戏。”

“油嘴滑舌,”权倾撇嘴,“总有你说的。”

姜随不答,他忽然看见苏遮在笑,笑的有几分宠溺!?是怎么回事。

他在看谁,姜随刚想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却已经收了笑,也收了视线,端端正正的坐着。

姜随皱眉,他抿了抿唇,心下的疑惑更甚。

总不能是看南国公主吧!?

权倾看着姜随变化多端的脸,好奇的问,“看什么呢,那么入神,脸都要掉下来了。”

“看苏遮,”姜随想也不想,道,“他这人太古怪了,疑点颇多。”

“哦,他啊!”权倾话语里燃起了兴趣,“没事派人打探打探他和望春楼的关系。”

“好的掌教,”姜随一个嗓音转十几个弯,“我一定会好好查查的……”

“姜随,”权倾黑脸,“你要是生病了,就给我滚回去。”

姜随,“……”

他嘀咕,“不懂风趣。”

就在这时,易书道,“阿冶,人多眼杂,你们小心点。”

“好,我知道了,”权倾听了易书的话,便对姜随道,“把你脑袋缩回去,城白说了,人多眼杂,你别给我惹麻烦。”

姜随,“……”

他一声冷哼,回嘴,“是是是,你清高。”

权倾剜了姜随一眼没说话,她已经感受到君朝放在她身上的视线了。

她一向懂实务,知分寸?!

君朝在台上,看见沈宏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珩雪看,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情欲,本觉得疑惑,却在和沈汛目光相遇的一瞬间,明白了所有。

原来是逢场作戏,在等着珩雪入局。

他看见跃跃欲试的珩雪,知道她打算提和亲一事了,便抢在了她的前头,先提了出来。

君朝朗声道,“沈小国舅看谁呢,那么入神,说出来让朕听听。”

众人同时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沈宏。

而珩雪的心里却咯噔一下,她已经猜到了沈宏的想法,她的脸蛋一瞬间惨白如灰。

她在心里不断呐喊着不可以,不可以让她功亏一篑……

她看似温柔的凝视沈宏,可眼里却藏着不容易发现的恨意。

沈宏此时紧张的如同赤身,他的牙关都在哆嗦,可当他看见沈晴关心自己的眼神时,心里有了力气。

是了,为了自小疼爱自己的姐姐,丢人现眼怎么了,会被陛下惩罚又怎么了。

他心中有了力量支撑,声音也洪亮起来,只听见他铿锵有力,一字一句认认真真道,“回陛下,臣在看南国公主呢,她生的可真好看,比花还娇媚,臣一见倾心,想向陛下求娶公主。”

顿时鸦雀无声,歌声戛然而止,曼舞消失不见。

四周只回荡着沈宏深情的心意。

珩雪仿佛没了骨头支撑,她瘫坐在座位上,没了力气。

一切都完了,完了……

一个被臣子当众表明心意的异国公主,怎么可能入住皇宫,成为帝王的女人,这是扫帝王的脸,也是打公主的脸。

珩雪恶狠狠的瞪着沈宏,那厮竟然还在憨笑,不肯将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收回。

她的指甲已经陷进肉里,抽痛不断拉扯着她的神经。

权倾和易书对视,偷偷藏笑。

二人眼里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这下有好戏看了。

沈宏忍着珩雪吃人的目光,硬着头皮道,“陛下,臣对公主之心,日月可鉴啊,陛下!”

他越喊的起劲,珩雪就越阴郁,她的嘴皮子都气的哆嗦了。

这北国人全是些混账,一群登徒浪子,还敢对她以下犯上。

君朝看气氛到了,便佯装恼怒,拿起身边的酒盏就砸向还在滔滔不绝的沈宏,“你个混账,就朕住嘴。”

沈宏吓得一激灵,尖叫一声,他瑟瑟发抖,举着手,还有点委屈,“陛下,臣是肺腑之言啊……”

“住嘴,你个混账,”沈汛一把拉过沈宏,连忙扑通跪在地上,他急切道,“陛下恕罪,公主恕罪,这混账是酒喝多了,在胡言乱语,臣回去就好好教训他。”

沈汛急的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子落个不停,滴答滴答的。

沈宏早就被这阵仗吓得失了声,蹦不出一个字,只管着发抖。

沈晴也立马站了出来,为沈宏求情,“陛下开恩啊,臣妾的弟弟一向贪玩,爱胡说惯了,却是个老实实在的人,绝无坏心,望陛下开恩。”

君朝在沈家人身上来回的看,却不说话,在沉思着。

珩雪恨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她倒要看看君朝要怎么处置失言的沈宏。

易书看权倾按耐不住的样子,偷笑,“阿冶要不要推波助澜。”

“那是自然,”权倾冲易书眨眨眼。

她站了出来,放大了嗓门,“陛下,臣以为您一定要严惩沈公子,毕竟公主代表的是南国的脸面,而沈公子却让她丢掉了颜面,失去了在北国择良婿的机会,一定不能轻饶啊!”

沈汛表面上是恨着权倾的多嘴,可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依照权倾的性子一定会把择婿一事拿到明面上来说,这样饶是珩雪再厚颜无耻,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再提择婿一事。

君朝很满意权倾和沈汛的一唱一和,他做出苦恼的神情,对珩雪可惜道,“公主见谅,朕本欲与南国结亲,可眼下朕的臣子胆敢意秽公主,朕也没有脸面再与公主结亲。”

他说的冠冕堂皇,珩雪却如同心口堵了大石头,出不来气。

可怜她还得做出大度的模样,开怀君朝,“北辰王言重了,北国民风淳朴,性子坦率,沈公子更是豪爽豁达的人,珩雪能来北国游玩,高兴还来不及,至于结亲一事也不必急,珩雪尚还小,也想多陪伴父皇一些时日。”

她说的滴水不漏,给两国都留了面子。

君朝舒心一笑,对珩雪的识趣很满意,他道,“公主善解人意,宽宏大量,是南国之幸,却是北国之惜。”

珩雪脸都假笑的僵硬了,“北辰王言重了,珩雪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担不起那么大的赞赏。”

她低了低头,浅浅的行了礼,一并掩藏了眼里的恼恨。

君朝淡笑不语,又话锋一转,厉声道,“沈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南国公主出言不逊,看在公主为你开口求情的份上,朕便姑且饶了你,可该罚的不能少,朕罚你闭门思过三个月,罚抄四书五经十遍,你可认?”

沈宏呆若木鸡,他想到那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委屈的嘟起了嘴,还是沈汛一巴掌拍他背上,打醒了他。

他连忙磕头谢恩。

珩雪听见君朝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敢情她还得谢谢君朝让自己做了好人。

她只能保持得体的微笑。

于是一场闹剧结束了,歌声曼舞又恢复过来,人家继续谈笑风生,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

只有目的达到的人在心里暗笑,心思落空的人还得假笑。

权倾趁着夜色正浓,对易书道,“还是陛下厉害。”

“嗯,”易书道,“让人无话可说。”

二人的笑在夜色撩人下,晕开了一层又一层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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