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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快乐的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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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乐园看起来与白天的完全不一样,灯光过于绚丽让人晕眩,皆川和树晕着晕着就悲伤地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好在他注意到前面的医务室还亮着灯,里面一定有人,得救了!

在咨询台坐班的护士小姐遇到过太多迷迷糊糊的游客,见和树不时揉揉眼睛,一副困困的样子,便热心地给他画了张简易地图,教他抄近路尽快回去休息。

向小姐姐道过谢,和树在售货机买了瓶橘子果汁,边喝边跟着地图左拐右绕,果然很快看到了酒店闪烁着彩灯的招牌。城堡外墙没有别的人,安静得厉害,他疯玩一天实在有些累,此时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唔……”

皆川和树迟疑着停了下来,刚刚好像听到了呻吟声?

“嘶……”

就是前面那个拐角!

和树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光线很暗,只能大概看到前面有一团黑影躺在地上。

“你还好吗?”他谨慎地询问。

呻吟声继续,没人说话,对方应该伤得挺重。

和树从口袋里摸出小手电,对着黑影一开,强烈的白光刺激得眼睛生疼。他胡乱擦了擦应激流下的泪水,眯着眼,慢慢适应了光线,终于看清原来那是一个穿着深绿色外套的人。

“再坚持一下!”

皆川和树跑过去,把手电叼在嘴里,试图把人扶到之前那个医务室去,然而刚刚碰到对方,他的手立马缩了回去。

他惊疑不定地看看自己的爪子,又看看昏迷不醒的人,试探着,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背,表情严肃:没错,方才不是错觉,眼前这个人体温高得不正常,起码五十度往上走了。

和树还是有点常识,知道这不是活人能承受的温度。

可我为什么会知道五十度摸起来是什么感觉?和树摇摇头,算了,还是眼前的人更重要。

他听着愈发痛苦的呻吟声犯了难,大概送去医务室也没用——万一被带走做实验什么的不是更糟了吗——如今只能试试物理降温了。

皆川和树把手电随便放到边上,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叠好垫在病人脑袋后面,强忍指尖传递的灼热感,把他慢慢翻过来正面朝上,以便对方呼吸顺畅——看到脸才发现居然还是个熟人,就是那个在云霄飞车聊福尔摩斯的少年——和树不断将冰凉的果汁浇灌到少年的双手和脖子上,嘴里不住呼喊,希望能发生奇迹。

奇迹真的出现了。

倒在地上的人突然冒起一阵阵白烟,空空的饮料瓶滚到地上,皆川和树倒吸一口凉气,眼睁睁看着少年随着呻吟声身体不断缩小,直至变成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孩子。

“我是在做梦吗?”

皆川和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秋风吹过小巷,男孩小小打了个喷嚏,和树下意识地凑过去想帮他掖掖过于宽大以至于不断漏风的衣服。

手指碰到了衣服,好像温度降下来了。

他轻轻摸了下孩子的手,彻底恢复成正常体温了。

危险解除,最初的混沌慢慢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巨浪般无法遏制的惊喜。

是同类。

和树感受得到,他看着这个男孩,眼神温柔得像是要滴水。

拥有特别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毫无负担地过普通人的生活。

他时常感叹,到底要有多好的运气才能遇上这么好的哥哥?

克彦哥哥在知道自己异于常人后没有怀疑、没有害怕、更从来没有嫌他麻烦,反而尽可能地帮助他探索能力,叮嘱他要保守秘密,为他担心不已。即便起初不明白,随着清醒的日子变长,阅历变多,和树越来越感激兄长的良苦用心。

可是哥哥太忙了。

他学医,他还在学习如何从控制公司的董事们手里慢慢收回权力,他有喜欢的女孩,有大大咧咧的好朋友;除了弟弟,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忙,有好多人需要陪伴,而和树只有这一个可以毫无顾忌倾诉的家人。

兄长尽力了,但是对一个本来就因为失忆感到恐慌的人来说,他给的陪伴真的不够。

皆川和树以前独自一人时,只能打开漫画或者小说,从中幻想出一个同伴,假装自己没那么孤单。然而虚构的始终是虚构,合上漫画书,把杂志放回书柜,他的内心还是那么寂寞。

一直到今天,事情终于发生了改变。

工藤新一在一片黑暗中慢慢恢复了意识。

“我死了吗?”

他想。

他能听到水流动的声音,能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用力擦拭,生疼,随后力度变轻了,应该是个笨拙的护士吧?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本能般开始推理。

他用力睁开眼睛,视线还很模糊,却不妨碍他得意洋洋地想着:“我还活着!也就是说那个药对人类没有效果!”

擦脸的力度又变重了,新一实在受不了了,挣扎着试图躲开,身体突然传来失重感,他一惊,视力居然瞬间正常了,只见自己朝地面摔下去,万幸有人抓住了他。

“谢谢……”

不过对方的手是不是太大了点?

新一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大头热情地贴了过来,吓得他险些不顾形象尖叫起来,惊魂未定地打量着眼前比自己大了起码两三圈的“庞然大物”。

看脸还挺年轻,姑且先叫他少年吧。

少年的眼睛亮亮的,毫不见外地打起招呼:“你醒啦?刚刚可把我吓到了!”

是谁吓了谁啊?工藤腹诽。

对方当然不是护士,要是米花哪家医院请了这样的人做护士早就出名了,自己不会不知道。出于对大概率是救命恩人的怪人的礼貌,他没有说出来,而是关心道:“请问你有看到那两个袭击我的黑衣人吗?”

“黑衣人?我看到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倒在地上。”

和树倒是想起了那两个在厕所遇到的黑衣大汉,看脸和气场那么可怕,还挺有童心的,会结伴跑来乐园玩,反差感可爱极了,应该不是坏人。

明明穿同一色系的衣服,做人的差距可真大啊。

少年也就这么随便一想,立刻说起他认为真正要紧的事:“下次千万不要在家以外的地方变小身体了!你的心是真大,后遗症那么严重还敢不挑地方,别人看到了可不好交代……”

“什么变小?交代什么?”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工藤新一打断了他,并且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声音过于尖细,就像……

“你不知道吗?难道是第一次?”少年一脸惊讶,把他抱起来转向后方——工藤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居然站在厕所的洗手台上,“喏,你变成小孩了。”

原本合身的衣物变得松松垮垮,过于庞大的年轻人与公共厕所,如果到这里还能勉强用“恶作剧”来解释,那这张脸呢?镜子倒映出的熟悉的脸,对于十七岁的高中生来说过于稚嫩,对七岁的小学生来说倒是刚刚好。

什么嘛,我变小了啊。

……

开什么玩笑啊!

新一瞪大眼睛,踉踉跄跄地扑过去,镜子里的那个小孩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像个真正的小孩那样大喊大叫:“不可能!这不科学吧!没法解释啊!”

“你还好吗?”见对方反应那么大,皆川和树不知所措,压下喜悦,担忧地戳戳男孩的背。

好在孩子努力控制住了情绪,转过身自我介绍。

“刚才是你救了我吧?非常感谢,我叫工藤新一,是一位全国有名的高中生侦探。请问你是……”

“啊,你是那个名侦探!抱歉,第一次遇到同伴实在太激动了,忘记自我介绍,我是皆川和树,请多指教!”

皆川一脸崇拜,新一习惯性飘了一下又迅速冷静下来,试图问出更多信息:“同伴?皆川君的意思是?”

工藤君在害怕呢,和树看着对方身侧颤抖的双手,终于意识到他还不认识自己,又是第一次变小,恐怕会对这个距离感到不太舒服,于是体贴地退后一步回答:“因为我也有特别的能力呀!”

“你也!”

“不是变小啦。”皆川和树怕他误会,赶紧摆了摆手,“我挺倒霉的,常常被卷进谋杀、抢劫之类的恶性案件里。每当危及生命的事情即将发生——大概提前一分钟的样子——就会有一道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告诉我要如何保护自己,避开危机。当然我也会付出代价,提示越详细,之后需要休息的时间越久——不过能保住性命的话,这也不算什么。”

至于不说可以看破所有易容的事,皆川和树单纯忘记了,因为太习以为常了嘛,一时这种惯性思维还扭转不过来。

“或许是潜意识发现了不对劲,只是你的大脑没有意识到?”小侦探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托住下颌,认真提出另一种可能性。

至于后遗症嘛,心理作用吧?

和树摇摇头:“我和哥哥考虑过了——我哥哥知道这件事的——他是医学生,带我做了检查,还查了不少资料,但次数多了之后(“所以你是有多倒霉啊……”新一半月眼默默吐槽)发现有好多事没法用潜意识解释。就像前几天的东方号沉没事故,那天是我第一次去东方号,因为晕船一整个下午都在客房休息,晚上才打起点精神陪哥哥聊天,根本不可能熟悉船只的构造。然而预警直接指挥我们一路避开爆炸和浓烟,跑到船员宿舍边上一个废弃的储物间,从里面拿到了一艘保存完好的充气船——我甚至没法说是找到的,因为按照指示把门背后那口大箱子打开,抱出面上的救生衣就看到了折叠起来的船。”

“唔……”新一抱臂沉思,这的确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特殊能力。

和树看出对方逐渐相信自己,告诉了他更多信息:“因为某次事故,我以前的记忆全部丢失了,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可以给工藤君做个参考。其实我一开始也没觉得自己哪里特别,就是老老实实在医院休养,直到那天有人恼羞成怒想要冲进病房杀我泄愤,我才第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钻进柜子逃过一劫。”

“你听到莫名的声音没觉得奇怪?”

不愧是侦探,好敏锐啊,皆川和树暗叹,老实回答:“有一点,但是更多只觉得亲切,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认为绝对不会伤害我——事实上确实没有——所以直接听话躲起来了。”

“生命受到威胁时激发出的特殊能力吗?”工藤喃喃着,逐渐冷静的他相信那两个一看就很危险的黑衣人没有说谎,自己吃下去的一定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这个条件是满足的,“我倒没觉得亲切什么的,反而疼得厉害……”

“啊,其实不只是疼,变小之前你还在发高烧呢!我觉得都超过五十度了,然后没一会儿身体冒起白烟,你就一点一点变小了。”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那画面好奇怪啊……”

“那个,工藤君,你有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大人呀?我哥哥今天离开了米花,回不来。你刚才发烧烧到那个程度,最好还是赶快找个可靠的人做做检查吧?万一身体变异或者受到损伤都能早点查出来。”

看着那双真诚而关切的眼睛,新一彻底放下了戒心。不得不说,虽然皆川君给自己的世界观来了个大爆破,导致他现在都还感觉在做梦一样,但是也多亏了他,自己才能尽可能冷静地思考这件事。

“谢谢你的提醒,皆川君,还有,叫我新一就好啦,我们是同伴不是吗?”

“嗯嗯!新一也叫我和树吧!”黑发棕眼的少年用力点头,快乐的情绪甚至感染了还有些担忧的新一。

“那么开心吗……”一只黑色的乌鸦站在灯柱上俯视下方有说有笑的一大一小,他炸开羽毛把自己团成一只毛茸茸的球,安静而委屈地想着,“就那么开心吗……你的同伴明明是我……”

两人很快商量好了,因为小的那个衣服裤子不合身,阿熏,不,现在该叫“和树”了,他一把抱起孩子,朝着乐园大门走去。

变成乌鸦的黑羽隼也不知道是在对谁生气,哼哼唧唧地张开翅膀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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