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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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回来，便先去见了谢知微。并不是说他不担心乌合居士的伤势，只是比起谢知微，乌合居士身边起码有个凌微尘照顾着。
不过因为之前一事，他晓得了乌合居士跟凌微尘结为师徒后，运气更加不好的事实。但那毕竟是乌合居士的私事，对方等了这段缘分整整六百年，如果不是有那个契机……或许永生无缘也说不定。
“二哥？”无妄有些迟疑的呼唤，让本来埋头处理事务的谢知微猛然抬起头，眼中的惊讶十分明显。
“这般急着回来，是担心大哥了？”谢知微打趣问道，对于自己能把“大哥”二字自然说出口这事，谢知微自己也有些惊讶，不过他并未表露出来。
无妄走到谢知微身边，望着已经处理了一半的玉简卷帛叹到:“二哥也需注意身体，这些东西永远处理不完的。”
谢知微笑了一下，揉了揉手腕:“大哥帮我揽了些去，这些不成问题。从易行阁归来后，大哥带回来了一位散仙，听闻是还真捡的。”
“还真捡回来的人，应当是信得过的。最起码大哥不会随意让哪个人进盟的。”无妄稍稍思量，觉得大哥就算再怎么宠徒弟，对盟里一干修士的安危还是在意的。而且凌微尘这个师侄似乎从未有过要害逍遥盟的心。比如最初的玉白琼，那可真是个天大的人情，再比如温衔师徒？
“那散仙唤作明霁，似乎身体不大好。至于境界，大哥还未与我说，想来是准备抽个空闲在聊。不过这我倒不担心，就算是散仙，大哥也是有法子治住的。”谢知微这么说着，却也重新埋头处理手中玉简卷帛等物。
“我不明白，大哥既然收徒了……”无妄还没说完，谢知微就笑着打断：“大哥揽去那部分是教徒弟用的，还真毕竟是正道的仙首，这些东西他也是要学的。用你大哥的话来说‘真要需要他自己上的事情他倒没个实践，到时候难不成等他烧传讯符问我？’好了，二哥知道你心疼大哥，还不快过去看看？”
“那无妄去了，若二哥处理完了这些，不如到大哥的着意庭聚聚，我们总得为逍遥盟的现下和将来考虑。对了……那些长老，二哥准备怎么处理？”无妄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望着突然顿住的某人。
“还真设下了心魔考，但他还未收手。也是……单就此事，我也得去着意庭问问大哥和还真师侄。”谢知微说完叹了口气，那些长老……
“二哥莫要忧心，一切还有我们呢。最起码心魔考下自有分晓。”无妄安慰道，看着谢知微回过神对他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着意庭外，翠竹沙沙，清风阵阵。
早在无妄回来就有所感应的乌合居士，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着对方找来着意庭。
“大哥，我听闻……你身体如何了？”无妄边说着边看着乌合居士，只可惜他一不会医术，无法替大哥诊脉；二不会看相，无法相看大哥现在身体状况如何。好在他看到了乌合居士身边的安静且温柔的道尊，于是问道：“还真，你与大哥身体如何了？”丝毫不觉，一声声的大哥在乌合居士与凌微尘的耳中是多么突兀。
当然，听到无妄唤自己大哥，乌合居士无疑是十分高兴的。无意识勾起的唇角以及周身温和的气息，足以证明其人的内心现下是多么愉悦的。
凌微尘以前虽然并没有多了解逍遥盟这三位盟主，但偶尔也听得一些八卦……关于这三人的八卦。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乌合居士过于博学多识，一直如师长般引领二人。以至于这二人回忆从前，无处不是乌合居士的身影。于是明明是结义兄弟三人，偏偏不成兄弟。（乌合居士本想纠正他们称呼的，但觉得还是顺其自然好些。于是也没计较他们的称呼。毕竟只是称呼而已。）
再加上师父现在的样子还不能说明问题么？师父高兴，他自然也是高兴的。只不过先前，倒是让计师叔担心师父了。是他之过……以为拜师后他就不倒霉了，结果拜师后倒霉的修士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让你担心了，现下身体已经好多了，这还得多亏了还真。”乌合居士虽然高兴着，但这并不意味着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就能立马忘之脑后。想起徒儿做的混账事，即使已经收拾了对方，但依旧觉得不解气。但这事无需他说与谢知微与无妄。
他知凌微尘对他并没有狎昵之心，但凌微尘对待世人世务的观念和态度还是有些问题的。故而虽有考虑过当时情形之故，也觉是自己之过……既为其师，不教有过。
“可是还真做了什么？”无妄带着笑意的眼神落到凌微尘身上，凌微尘倒是面上神情依旧，根本看不出什么，如果忽略他某一瞬间的不自然的话。
“碧落果，相权秘境。”乌合居士的话语有些过于温和，但无妄明显看到乌合居士的表情有些奇怪。
“大哥提起相权秘境，我倒是好奇……还真可曾在其中得到过什么。”无妄自然是听说修真界最为有名的三个秘境：相权，玄生天，白莲渡。
相权是诸宗百子合力建成的，虽然不清楚为何那诸子之首明明已经……却还有对方的传承存于其中。
玄生天比之相权秘境更为神秘莫测，遍地天生道物，然而能取之者寥寥无几，大多数人还没找到适合自己的道物前，就被守护道物的规则考验所杀。有前辈先贤推测，玄生天秘境本不该出现在修真界，但既然存在了必然合理，但这背后的原因却让人越猜越惶恐。
白莲渡又有个别称，天道秘境。因天道是诸子之首何云轻死后散去的神识所化，而苍生道则是白莲道的前身。白莲渡里有天道传承，也有何云轻的传承，还有无数盛开的白莲以及无形的天道。没错，天道的本源就藏在白莲渡中。
至于白莲佛主跟白莲渡秘境有没有关系……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不敢欺瞒师父和师叔，还真确实在相权秘境得到了很多东西，也看到了很多东西。但还真不能说啊……”凌微尘轻叹，接着又道：“说不得，又可无奈何。”
“你从照影壁上看到了谁？”乌合居士若有所思的望着凌微尘，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虽然不知道照影壁上能看见几个人，但绝对有个人是凌微尘选择对所有人沉默，一个人独自背负的，是……
“师父……”凌微尘的目光望着他中竟透露出哀求，他明白凌微尘不想他说，无论他猜的对不对。
作为修真界自学成才的命修，乌合居士比之命宗的天祀不见得会差多少……甚至犹有过之。加之他又身具无上道典，知道的天机和秘密绝不会少。
可他自己所测的天机，加上道典告诉他的东西，似乎看着也不少了。但还有些他却不知道。比如始神尊，比如诸子之首，比如古圣先贤时期最后那些先贤们如何了。
乌合居士闭嘴了，他将手放在凌微尘头上摸了摸，无声的安抚着有些惊惧的徒儿。他能感觉到对方在他问话那一刹那的惊惧，仿佛能从对方的眼里，重新看见自己不得好死的命运。毕竟还是孩子，乌合居士心里叹道。在他们这些大乘眼里，六百多岁当真算不的什么。
“好了，你别怕，我不会让大哥逼着你说的。”无妄自然也感觉到了凌微尘一刹那的惊惧，他是剑修，对情绪的感觉丝毫不比一个当师父的人弱。不过他也不好把手也放凌微尘头上，会很奇怪。
“我们去正阁坐一会儿吧，静静心。这些东西不急一时，你需要缓一会儿。”乌合居士感觉凌微尘情绪稳定下来，便开口提议。
“好的，师父，我先去准备茶水点心了。”凌微尘自然清楚他们两兄弟有话说，所以与其当个木头，还不如留个空间让他们聊聊。
正阁里，凌微尘换一种新茶，幽静的清香随着茶水的烟气逐渐朝着四周发散。跟新茶搭配的是新式的点心，看着不似像以鲜花做馅。
他刚准备转身去唤二人，就看见二人的身影，无妄望着他笑着问：“大哥，还真的身子应该好了不少吧？”
“你想找他比剑？还需再等等。”乌合居士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清楚凌微尘是不愿跟无妄比试的，因为无妄是对方师叔，而不是因为对方身有伤。唯有十年后，凌微尘才愿。他似乎清楚，凌微尘纵然没记起曾经的记忆，但刻在骨子里的温柔知礼，使得对方不会对师长有拔剑相向的时候。
“这次换了新花样，看来是花了心思的。为师以为……你会以青拂雪招待你计师叔呢。”乌合居士含笑，语气虽然淡漠却蕴杂着些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