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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工地上的童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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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蕾和明佳正在担心和疑惑,没想到,林樾檑却笑呵呵的说:“逗你们呢,咋不说呢?

兰桂馨和我是初中同学,她的父亲在一个工地承包了镶玻璃的活。我们班的赵松跟她是邻居,他俩就经常去工地上赚外快。赵松跟我关系还不错,就拉着我去。我一想,到哪找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就跟着去了。”

冷冰霜看着林樾檑问:“说完了?”

林樾檑笑着说:“没有,刚才是故事梗概,我重说行不?那一年我初二,就经常跟他俩去工地……”

冷冰霜歪着头看着林樾檑问:“听说你上学的时候,每次作文都是满分,难道你不用说前因么?”

金小希咬着牙说:“你说说你有多顽固?这要是小霜不在这,我们又治不了你了。”

林樾檑笑着说:“年头太多了,你让我捋捋。我是小学三年级才回来父母家住,我小学毕业的时候,有一天偷听到爸爸妈妈在说话。

我听妈妈说:不行的话出去借借吧,先借一两百块钱。当时,我和妹妹正在睡觉,我就装睡,等着爸爸回来。不一会儿,爸爸回来说,楼上的小项家真好有一百块钱,我先借过来了。妈妈问,怎么都是一块的?爸爸说,花着方便,先用着吧。这以后,无论我们单位的同事谁来都不能留他们的东西了,咱家再也买不起他们的东西了。妈妈问,他们肯定还会来求你,都是困难职工,你不能给他们开后门,再不留他们的东西,他们就更难了。爸爸说,那也不能留了,咱家都揭不开锅了。”

金小希问林樾檑:“哥,啥意思?我怎么糊涂了呢?”

林樾檑看着大家迷惑的眼神笑着说:“当时我也糊涂。那天我几乎没怎么睡觉,反复的想爸爸妈妈说的话。想来想去,我终于明白了,是爸爸买同事们送的礼把我们家的钱都花光了。

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爸爸被任命为他们单位的副厂长,主管涨工资和分房子。”

嘴快的金小希又插话说:“这不是好事么?俗话说,升官发财。不说发财吧,至少也能涨点工资吧,怎么还揭不开锅了?”

林樾檑笑着说:“自从我爸当上副厂长,他们单位的同事就络绎不绝的来家里送礼。我爸对每个人都说,你放心,我们会按照规则去落实名单,回去等消息吧。这件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你给我买啥都没用。

可那些人根本不信,还络绎不绝的,几次三番的来送礼。爸爸和妈妈商量,有些人确实家里面很困难,虽然不能在涨工资分房子上给他开后门,可那些礼物我们应该买过来,至少能给他们减轻点负担。就这样,对于一些家庭条件特别困难的,我爸会收下他们的礼物,然后偷偷的把买礼物的钱塞进他们的口袋里。”

纳兰月说:“都收呗,反正也是买,还分啥困难不困难。”

雷蕾笑着说:“你以为哥家有矿啊?”

林樾檑笑着说:“那时候物价低,他们十几二十块钱能买不少东西。可我爸妈的工资也不高啊,他俩又把涨工资和分房子的机会往外让,我们家又没底子,哪经得起他俩这么造?”

冷冰霜拍了一下林樾檑说:“这么说话,小心爸揍你。”

林樾檑看着她笑着说:“本来就是么,人家困难,我家也困难啊,我和妹妹天天吃土豆,连个青菜叶都看不到。

不过那时我和妹妹因为有这样替别人着想的父母,还是很骄傲的。我们家有一条纪律,就是我爸不在家,谁敲门我妈和我们俩都不准开门。如果在外面遇到来客,我们都不准进屋,怕他们跟进来扔下礼物就走。

唉,好多时候,我放学回来,有人问我,你知道林国清家住哪么?我说不知道,他家人也好多天没回来住了。”

大家都笑了,赵晓高说:“你这不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林樾檑也笑着说:“这还不算啥,有时候我还说,林国清不是我爸,早就断绝父子关系了。有一次我跟同学生了点气,想回家躺着歇一会儿。刚到我家楼下,看到我爸的战友刘大爷了。刘大爷也是我爸最好的朋友,跟我爸不是一个单位的,经常来我家跟我爸聊天。

我那天本来气儿就不顺,加上有点累,就冲着刘大爷说:林国清不是我爸,我们断绝父子关系了。你找他去问他老婆,问他女儿,别问我。我也没管纪律,拿钥匙开门就进屋了。进了屋我就把门关上了,把刘大爷拒之门外了。

也该着我倒霉,谁知道那天爸爸下班早,我刚进屋,爸爸就回来了。听刘大爷学我刚才的事,我爸进屋就给我一顿揍。”

大家都笑了起来,纳兰月笑着说:“是挺欠揍的,搁我我也揍你!”

冷冰霜笑着问他:“跟谁生那么大的气?生气就生气呗,咋还累的不行了?”

林樾檑顺口说:“祖师奶奶呗,气的我够呛不说,还罚我跑了四十圈操场,没跑死我。”

冷冰霜又问林樾檑:“一圈多少米?”

“四百米。”

“四十圈,十六公里,超出你每天十公里的锻炼强度了。”

“就是呀,你说她是不是想跑死我?”

“因为啥呀?”

“因为……因为我打坏了学校的玻璃……”

“重说。”

林樾檑摇着头说:“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胡明佳笑得合不拢嘴的反问他:“哥,连蒙带骗我们是你的自由呗?”

林樾檑笑着说:“因为我的一个女同学给我写情书了,我生气了,想曝光她。”

冷冰霜又问他:“写情书怕啥的,大不了拒绝她呗,为啥曝光?”

林樾檑没好气儿的说:“她闹的尽人皆知,毁我的名声。”

冷冰霜又问林樾檑:“你祖师奶奶是谁?”

“我家邻居,一个老太太。”

冷冰霜笑着问他:“你不是说跟同学生气了么?”

林樾檑愣了一下说:“祖师奶奶是我家邻居,祖师奶奶的孙子是我同学。我同学告诉了祖师奶奶,祖师奶奶就跑去学校罚我。”

冷冰霜知道他没说实话,也没追究他,笑着问他:“挨揍之后呢?”

“祖师奶奶听见我爸打我了,过来拉开了我爸。就那天晚上,我听见爸妈说话了。那之后,我就开始收集一些旧报纸,想换点钱帮帮家里。旧报纸也不好找,换不了几个钱,我就想帮别人干点啥换点钱。我也不会啥呀,看到谁家干活,我都过去帮忙,帮完忙也不好意思要钱。终于有一天,一个小妹妹在我家楼下哭,我问她咋回事,她说坐公交车自己下车了,找不到爸妈了。

我就带她去了祖师奶奶家,我们又报告了派出所。晚上七点多,小女孩的家长来了,还说要感谢我。我想终于可以赚到钱了,没想到,祖师奶奶把我都收到手的五块钱给人家退了回去。”

冷冰霜笑着问他:“又气够呛是不?”

林樾檑摇着头说:“这次没气,从小胡姥姥就教育我们,帮助别人不能图回报。多亏我没收那个钱,要不然得后悔终生。

帮助别人不能赚钱了,我就琢磨帮那些小饭店干点啥,多少能给我点。那些人我干活的时候满口答应给我钱,干完活了就说,这谁家的孩子,有没有家教?

就在这时,有了那个去工地赚钱的机会,我当然得去了。镶玻璃的活挺简单的,几根小钉子就搞定了,一块玻璃三分钱,一天能镶七八十块。一个月六七十块钱,家里买菜钱不愁了。”

杨光辉问:“哥,你不上学了?”

“上午上学,下午去工地,晚上回家做饭,一天可充实了。”

“你下午逃课,学校不找家长?”

林樾檑笑着看着杨光辉说:“我是学生会干部,学校的领操员,又是班干部,我学习也跟得上,学校和老师不会盯着我这样的学生。再说了,别说是逃课了,就是开家长会都是我自己开,老师根本不找我家长。”

冷冰霜问林樾檑:“你祖师奶奶没找你麻烦?”

林樾檑小声说:“祖师奶奶可欠儿了,找过麻烦,我带她去过工地。而且我因为她挨揍那次,她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了。祖师奶奶说,你注意安全就行,挣到钱别乱花,下午的笔记每天晚上我给你送去。”

纳兰月说:“这不还是你同学么?”

没等林樾檑说话,冷冰霜说:“哥的意思是她孙子的笔记给哥送去。”

边说,冷冰霜边给纳兰月使眼色,意思是让他说,这个账以后再跟他算。

金小希问:“一天干几个小时?”

“下午一点到晚上五点,四个小时。”

“一小时十五六块玻璃,平均四分钟一块,可以呀,连切玻璃带安装上,你这速度可以。”

“切玻璃不归我们管,每个房间都有人送玻璃过来,我只管安,要不是都是上高的活,我还能更快。”

“都是上高的活?”

“门框子上面的,不得上高么?”

“门上面和窗户上没玻璃?”

“窗户的玻璃我也是负责上面的那层。门上和窗户下两层归兰桂馨他俩干,我们有分工的,”

“为啥把上面的玻璃都让你干?这不欺负人么?”

“上面的给的钱多。他俩一块玻璃五分钱,我自己一块玻璃三分钱。”

金小希站起来瞪着林樾檑说:“你傻呀?是不是不会算账?”

林樾檑笑着说:“你坐下,着啥急呀?我一个人赚三分,他俩分五分钱,每个人才两分五。”

金小希继续瞪着眼睛说:“再别出去说你是我师父,十以内的加减法不会算啊?计件你懂不懂?你干俩活赚六分钱,他们干俩活每人赚五分钱……”

金小希停住了,林樾檑笑着说:“还是我赚的多。”

于飞笑着说:“真是什么师父带什么徒弟,这师徒俩都不识数。哥镶一块玻璃,人家俩人镶两块玻璃。就等于哥赚3分钱,人家每人赚5分钱。”

金小希瞪着林樾檑说:“对,就是这个账。”

林樾檑说:“可事实是,到月底了,我得六七十,他俩各自四五十。”

金小希说:“那是人家少干活,少挨累了。”

胡明佳站起身,走到金小希身边,拉着她坐下说:“大姐,哥和你算的账不一样。哥只想有收入,他不管别人赚多少,自己能赚到钱就行。”

胡明佳走回来,又对林樾檑说:“哥,明摆着你的兰叔叔是剥削你了。门上的是小玻璃,一块玻璃五分钱,门框上的是大玻璃,至少应该是七分钱以上,他只给了你三分钱。不过你当时只想着人家给了你这个工作的机会,你才能赚钱贴补家用。要不是小希姐今天说,恐怕这辈子你都不会去算这个账。”

林樾檑笑着说:“不管咋说,多亏了兰叔叔给我的工作。”

金小希瞪着林樾檑说:“还兰叔叔,你可真是。”

冷冰霜问林樾檑:“爸爸妈妈知道你去工地打工,没批评你?”

林樾檑说:“不能让他们知道,那还了得?”

“那你的钱咋贴补家用啊?”

“那个时候,妈妈身体开始不好了,又要上班,家里大部分时间是我做饭。我的钱没交给家里,我自己去买菜。我属于比较乖的那种孩子,妹妹淘气,经常上山下河的。爸爸很少回家,妈妈重点看着妹妹,所以我是安全的。”

冷冰霜又问他:“他们不好奇你的菜钱哪来的?”

林樾檑低着头红着脸说:“撒谎呗。妈妈问我,我就说爸爸给的。爸爸问,我就说妈妈给的。我不是说了么,我属于乖孩子,没人怀疑我。妈妈主要是收拾妹妹,妹妹几乎天天惹祸,主要是跟大孩子们上山下河,咋说都不听。妈妈总打妹妹,我护着妹妹,妈妈就连我一起揍。”

冷冰霜笑着摸着林樾檑的头说:“这孩子,没少挨揍。”

林樾檑躲了一下她说:“我们干活的是一个很大型的小区,那时还没完工,也没住人。跟我们在一起干活的,还有一些劳改犯。我天生胆小,跟那些人干活,总怕被他们欺负。就是那一年的假期,我开始自学武功。上初三的时候,我的工作也熟练了,每天能赚到五块钱了。这时,有一个犯人找到我,他让我每天给他买五个馅饼,少一个就揍我。

我不想惹事,只想赚钱,就忍气吞声的给他买。我想,可能我就是每个月赚六七十块钱的命,大不了拼命多干点呗。可谁知道,他变本加厉,又要酒喝。一个是我买不起酒,再一个,买了酒,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我来是为了赚钱,你让我赚钱,我能忍着,你不让我赚钱,我还忍你干啥?”

纳兰月说:“你跟人家动手了?”

“没有,没敢。我跟他商量,我没钱,买不起酒,我说我可以每天给他带糖水喝。没想到,这个好赖不知的家伙直接就动手打我。我也不白给,看他打我,就躲开了,他扑空了,就急眼了,扑过来就把我按倒了。一顿扭打,我没打过他,他居然烧了我的书包。”

冷冰霜又去摸着林樾檑的头说:“可怜的孩子,被人家打够呛吧?”

金小希说:“找你兰叔叔去呀!”

林樾檑笑着说:“挨完了打,我找地方洗干净身上的血,打算回去干活。没想到,兰叔叔说我惹是生非,不让我干了。”

杨光辉说:“这也太憋气了,哥,就这么忍了?”

风悠扬说:“你咋不去找管教?他带的人欺负你,怎么说你惹是生非?”

“我不能去找管教,被他们知道我没满十六周岁,回连累兰叔叔的。”

金小希瞪着林樾檑说:“都啥时候,还兰叔叔。”

冷冰霜问:“那一年你多大?”

金小希抢着说:“清清初二,十二周岁,哥也差不多?”

冷冰霜问金小希:“清清十二就上初二了?就算六岁上学,清清顶多小学六年啊?”

林樾檑瞪着金小希说:“金小希没正事,看清清学习轻松,逼着孩子跳级。现在,清清又跟不上了,她天天训孩子。跟清清动一回手,被我揍了她一顿。”

风悠扬说:“给我岳母心疼够呛,呵呵。我岳母说她打不动了,让哥替她打。咱哥拿手巾沾凉水,照着金小希的手心一顿抽。”

金小希说:“抽的我半个月没敢碰东西。”

林樾檑看着雷蕾和胡明佳说:“你们记住了,孩子就是父母的镜子,孩子身上所有的问题都是你们反射出来的。不是不可以教训孩子,想骂孩子,就自己对着镜子骂自己三天三夜。想打孩子,就对着镜子抽自己三天三夜的嘴巴。

因为你们的言传身教,因为你们的疏忽,因为你们的纵容,因为你们不得当的教育方法,孩子才犯了今天的错误。所以,面对犯了错误的儿女,父母没资格教训他们。

你们听清楚了,我说的是没资格教训他们,并不是说没资格教育他们。你有能耐把孩子带偏,就想办法把孩子带回来。打骂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使事情越来越糟。

工作忙,事情多都不是借口,生了孩子就要做好教育的义务,别像打我的那个人,成为了社会的垃圾。”

金小希瞪着林樾檑问:“你偏心,你咋不教育清清?”

风悠扬说:“没教育,清清现在这么听话你教育的呀?”

林樾檑说:“我当然要跟孩子谈了,现在孩子没在这,我只能说你们做父母的该咋办?在孩子面前,我也会说孩子们该咋办,懂么?”

金小希笑着说:“还真多亏了哥了,现在清清确实挺乖的,学习也越来越好,还抢着帮我干家务。也不跟我顶嘴了,也不逆反了。”

纳兰月撇着嘴说:“盈盈和淼淼倒是没跳级,今年也初二,我也没看学习好哪去!”

冷冰霜说:“那正好,两个孩子回来还能跟清清做个伴。”

林樾檑说:“纳兰月,你闭嘴,今天不想收拾你。我那时八岁上学,也不是都八岁上学,我特殊情况,上学晚,小学又休学一年,初二的时候,我应该十四五岁。”

冷冰霜又问林樾檑:“后来呢?”

“后来我出去买了五张馅饼,买了一瓶白酒,直接送给管教了。兰叔叔是我同学的父亲,又给我活干,他冤枉我我可以忍着,我也不怪他。但是那个人不行,一直欺负我,还变本加厉,这口气我必须出。

管教听我说那个人逼着我给他买馅饼,不给他买酒就打我,就处理了那个人。那我也没消气,我说他必须还我钱,还我馅饼的钱。还有我的书包和课本,他必须还给我。我还挨打了,你的让我打回去。

管教笑了,管教说:馅饼钱他必须还给你,书包和课本他也出不去,不能帮你买,给你钱吧,你自己去买。管教先帮着垫上了那些钱。我说我要打回去,管教说:那可不行,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让他给你赔礼道歉吧。

我也没等道歉,拿着钱回家了。书本没了,主要是数学,本来我就弱,没了课本更不行了,还有英语,没有课本没法背单词。我走遍了临山的书店,根本买不到课本。就这样,我的数学成绩和英语成绩下滑的特别快。到了初三冲刺的时候,爸爸妈妈去开家长会,知道了我的成绩,就四处找人给我补课。

根本来不及了,我就去了技校。那我也没断了上大学的念想,我爸妈也没放弃。我三姨给我补了很多课,又让她的学生,当年的全省高考理科状元帮我补课。那个姐姐整整一个假期,带着我寓教于乐,最终也是以失败告终。”

冷冰霜笑着说:“看这样就算你的书本在的话,数学也是你的难关。”

纳兰月愤愤不平的问:“就这么放过兰老头了?”

林樾檑笑着说:“兰老头也是为了自保,并没有克扣我一分钱。不过也没捞着好,没几天,兰桂馨他们也不去工地了。说是他父亲找来顶替我的是个小偷,也不满十六岁。因为工地丢了东西,彻查的时候,发现兰叔叔偷工减料,还以次充好,加上违规使用童工,被数罪并罚。”

金小希说:“他包了工程,中间赚点差价无可厚非。主要是他继续克扣已经被他克扣过了的工钱,并且对你和他女儿的待遇明显不一样,加上该给你撑腰的时候他助纣为虐,这个人该被处理。”

冷冰霜看了看表说:“今天就这样吧,大家都累了一天了。”

大家各自回了房间,胡明佳对赵晓高说:“哥才那么小,就背负着家庭的重担,又被人欺负,真不容易啊。”

赵晓高说:“明佳,你去看看哥。今天回忆了一天的舒宁,我也相信哥现在放下了,可怎么说也是哥心里的痛。”

胡明佳来到林樾檑的房间,房间没有人。她又来到露台,林樾檑正面对着大海站在栏杆处。听见声音,他回头看是胡明佳。林樾檑笑着说:“辛苦你们了,这一天够累的了。”

胡明佳把手里洗好的一盘桃子递给林樾檑说:“哥,今天明老板进城,晓高让他捎回来的的桃子,超级好吃。”

林樾檑听说超级好吃,就笑着说:“没给他们尝尝?”

胡明佳笑着回答他:“放心吧,你的兄弟姐妹一个都少不了,晓高会给他们送去。”

林樾檑不好意思的说:“我的这个破习惯,让你们跟着破费。”

胡明佳把桃子放在桌子上,也站在栏杆处看着林樾檑说:“怎么会是破习惯?因为你的这个习惯,我们懂得了怎么爱别人,应该是好习惯,是伟大的习惯。”

林樾檑转身面向大海,他问胡明佳:“明佳,你说我是不是傻?是不是好坏不分?”

“你要真是傻子,我可不要傻哥哥。”

林樾檑回头看,金小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林樾檑看着金小希说:“我都被你整失眠了。”

金小希笑着说:“哥,你失眠可不是因为我,哈哈哈。我就是嘴急,说话不过脑子,刚才风悠扬批评我了。哥,其实换了我我也不会追究兰叔叔,毕竟是人家给了咱们赚钱的机会。虽然那个人有点小气,可八十年代,你一个孩子能月收入六七十块钱,还是个不错的赚钱机会。”

林樾檑点着头说:“我八八年上班,每个月基本工资也就33块钱,加上乱七八糟的补助也不过百八十块钱。”

金小希说:“兰叔叔肯定克扣你钱了,不追究,不计较也没啥,毕竟他不是个恶人。而且因果有报,因为贪小便宜,他也遭了报应了。”

胡明佳说:“哥,你不计较,不与人争长短也没错,至少你嫉恶如仇,既不同流合污,也不姑息养奸,不能说你好赖不分。

确实是,小希姐不说,可能你永远不会去算账,可这个账算不算又能怎样呢?就像你去买菜,你不问价,有时候还让他们帮你装。你是觉得做小买卖不容易,而有些人也确实不是短斤少两,就是给你装一些破菜。可计较了又能怎样?就算那些精打细算的社区大妈们不也经常被骗?”

金小希抢着说:“哥,其实我挺欣赏你小事糊涂大事认真的处事方式的。”

胡明佳为了让林樾檑轻松起来,就问他:“哥,你恐高是真的么?”

“是真的。小时候不觉得,好像是七八岁开始的,我记得姑姑家搬进了楼房,我去姑姑家玩。本来我不恐高,就和哥哥们爬楼梯玩,也不怎么突然不敢下楼梯了。大人们以为我胆小,没见过楼梯,也没在意。后来转学回爸妈家,在学校的滑梯上也下不来了。从那开始,恐高越来越严重,以至于我家是二楼,我不敢站在窗户跟前。甚至于初中体育课的跳马项目我不能结业,跑到跟前不敢跳了。”

胡明佳说:“晓高说那天你就站在楼梯上不敢动。哥,恐高不是丢人的事,不要去冒险。等你身体好了,妹子带你去体验一下试试。”

金小希笑着说:“哥就是不够虎,拿出你的虎劲来……”

胡明佳赶紧制止说:“哥,无论如何你不能尝试,听见没?”

林樾檑却叨咕着:“虎一把或许……”

金小希赶紧说:“虎不虎的你也不能去冒险,听见没?哥,就当我刚才啥也没说,能不能记住?”

林樾檑笑着说:“都回去休息吧,这一大天你们都累坏了吧?”

明佳说:“不累,没有你这事,也是大家坐一起聊天,累啥呀?”

金小希说:“你要是不困,咱仨在这吹一会海风挺好的。”

林樾檑笑着说:“好啊,我舍命陪美女。”

三个人站了一会,林樾檑说:“我想跟于飞聊聊。”

金小希问:“聊啥?”

胡明佳问:“是聊于飞哥见女朋友的事么?”

林樾檑点了点头。

金小希说:“哥不提起我还忽略了。虽然曲静嫂子希望于飞哥过得幸福,可于飞哥真的舍不得曲静嫂子啊。”

胡明佳说:“这就是咱哥,无论自己什么处境,他的心里永远装着挚爱亲人。”

金小希说:“我有个提议,明佳,哥的病你不用管了。咱们几个轮班找麻烦,哥帮咱们的时候,绝对正常。”

林樾檑憋不住笑的说:“你想累死我呀?”

金小希说:“有小霜在,累死了她会起死回生。”

听金小希提冷冰霜,林樾檑突然严肃的说:“我想起来了,是金小希。小希,哥求你,哥说中医朋友的话你千万别跟小霜说。”

金小希诡秘的看着林樾檑笑着说:“撒谎了吧?这回好,正主出现了,你老老实实听话,我保你平安无事。不听话,可别怪我让小霜收拾你。”

胡明佳说:“哥,我觉得你可以和于飞哥聊聊。到时候需要谁陪着你就点将,我们都会全力以赴。”

林樾檑想了想说:“就咱们三个吧,这两天我找时间。”

冷冰霜也担心林樾檑心理负担重,她看金小希和胡明佳在陪林樾檑,就回去赶稿子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林樾檑就起来了。他穿好衣服,来到客厅,走到写字台前,看着窗外。注视了一段时间,林樾檑拿出纸笔,嘴里叨咕着:“是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早晚会有这天。”

他在纸上写上山和海两个字,然后分别在两个字上画了几个圈,扔下笔毅然决然的出了门。

于飞这一宿也辗转反侧,自从回到临山遇到哥哥,哥哥就是他的主心骨,他曾经以为哥哥无所不能。直到今天,于飞才知道,自己对哥哥关心的太少了。直到今天,于飞才彻底明白曲静说的话:于飞,你需要哥,哥更需要你。你好好的,替我照顾我哥,好么?

感觉天快亮了,于飞心想: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看看哥哥。

于飞出了门,来敲林樾檑的房门。等了半天,没人应答。于飞心想,哥哥平时起的早,不能还睡着吧?转念一想,哥累了,也可能昨天道出心事,心情轻松睡的香。

于飞信步出来,打算去海边转转。民宿的门口,明霞正在整理卫生。于飞笑着说:“丫头勤快。一会他们谁起来了,你跟他们说我去海边了。”

明霞笑着对于飞说:“你哥早就起来了,可能也去海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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