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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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前，天已经黑了下来，开始飘起了雪花。江墨风把挂在门前的两盏灯笼点亮，站在门口向两边看去。这个时候很多人家的门前都点亮了灯笼，使得这条小巷看起来就好像一条灯河。江墨风看着眼前灯笼的暖光中雪花飘舞的景象，微微的有些出神。文惠挽着他的手说到：“进去吧，这外边太冷。”

回到屋里，文母已经将饭菜摆好了，见两人进来，招呼道：“开饭了！小江过来坐！”文父开了一瓶绍兴花雕，说到：“这酒我放了好多年了，今天高兴，我们把它喝了！”

饭桌上，文惠给每个人都倒上酒，江墨风端起酒杯：“我祝伯父伯母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文母说到：“谢谢，祝大家都身体健康，平平安安！”文父和江墨风干了杯中的酒，文母和文惠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口。

喝了几杯酒后，文父对江墨风说到：‘小江啊，文惠年龄不小了，三十好几岁啦，这么多年一直单身，你是她第一个领回家的人，我能看出来，她很在意你！“

吃过晚饭，文惠和文母在厨房里收拾，江墨风想去帮忙，被文惠赶了出来。文母对文惠说：“小惠，小江这个人看起来是不错的，只是他是个当兵的，你们平时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也不知道以后局势会怎么变化。部队随时都会有调动，如果打起仗来，我心里有点担心！“文惠听了没说话。

文父把江墨风叫过去：“小江来坐，她们母女二人说点话，我们喝点茶，我还要向你请教一些问题。

江墨风就和文父坐在椅子上谈论现在的时局，文父退休在家，对时局很是关心，对时局的了解也大都来源于报纸。所以和江墨风谈论的时候，听江墨风穿插着讲一些自己以前的经历，特别是讲到在东北和长城与日军作战的一些事情时，文父听得是时而激动，时而大骂，时而又唏嘘不已。

墙上的挂钟敲响新年的钟声，外面一下响起了密密的鞭炮声，文惠像个小孩子似的在堂屋的墙边拿起事先买好的鞭炮递给江墨风：“快快快，我们也去放！”说着拉着江墨风就出了门。

门外，雪花飘得比刚才还大了些，巷子里，家家户户门前大人小孩都高兴的叫着、闹着。鞭炮声此起彼伏，二踢脚四处乱蹦，钻天猴嗖嗖往上窜。

江墨风把一卷鞭炮在地上铺开，文惠又害怕又想点鞭炮，擦着火柴点了几次没点着，江墨风接过火柴点燃后跑开，文惠跟着捂着耳朵躲在江墨风身后。半个小时后外面的鞭炮声慢慢小了下去，手里的烟花也放完了，两人拍拍掉在身上头上的雪花回到屋里。

洗过手，文母端出煮好的汤圆招呼道：“都过来吃汤圆了！”边吃汤圆文母边问：“小江啊，现在的时局不稳定，你在部队上和文惠见面的机会都少，以后你是怎么考虑的？”文惠看着江墨风没说话。

江墨风看着文惠说：“等以后时局稳定下来，我就脱了军装，继续当老师，像伯父那样！”文惠拉着他的手说：“那时候我也回来当老师！”说完大家都笑了。又坐了一会儿，江墨风向文父文母告辞，文惠送他出门离开。

德国顾问团在南京的日程安排的满满的，各种酒会宴会，初二晚上克莱德回来后敲开江墨风的房门，邀请江墨风他们几个参加初五晚上的酒会。这次酒会是驻中国的德国顾问团为答谢国防部对他们的关照而举行的，邀请了南京的各军政大员，一些社会名流，可能蒋委员长也要出席。江墨风答应了，克莱德特意让他们都带上女伴。

春节期间南京下了一场雪，雪后的南京更有一番别样的风情。文惠陪着江墨风几个人游览了南京各个名胜景点，这几个从北方来的人感叹着这六朝古都的文化积淀和逝去的繁华。

到了初五晚上，江墨风几个人穿上租来的礼服，接上文惠和她的朋友到了南京大饭店三楼的宴会大厅，拿出请柬给门前的侍者看过，进了宴会厅，脱下大衣交给侍者。

南京大饭店的宴会厅极其宽敞，中间有个大舞池，江墨风他们过来的时候酒会已经开始，舞池里一队舞者正在表演爵士舞，江墨风他们就站在舞池边上观看。表演完毕，舞者在掌声中退场。接着灯光一换，交谊舞曲奏响，参加酒会的客人们纷纷下场起舞。

这次举办的是纯西式的冷餐会，乐队、香槟。男士们要么西装革履，要么军装笔挺，女士们则争奇斗艳，相熟的客人们相互之间交谈着，招呼着，穿着西式礼服的侍者在人群中穿梭往来。

进来后没有看到克莱德，文惠拉着江墨风下了舞池，钟林、贾春明、任秀山也和女伴一起下到舞池里，刘克平、高小五和叶长青几个端着酒杯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文惠兴致盎然的拉着江墨风连着跳了三支舞才停下来。克莱德看见江墨风他们，就带着自己的妻子过来打招呼。克莱德的妻子是个很漂亮的德国女人，前两天才来中国。克莱德看着文惠问江墨风：“江，这位漂亮的女士是你的女朋友吗？“

江墨风看了文惠一眼点头：”是的，这是文惠，是一名记者。“克莱德对文惠微微鞠躬：”很荣幸认识你！“又转头向江墨风介绍自己的妻子：”这是我的夫人，前天才到的南京。“江墨风和文惠向克莱德夫人点头问好。

今天来参加酒会的除了南京的一些军政高官，社会名流外还邀请了驻南京的其他国家包括日本在内的领事馆人员。由于是德国军事顾问团举办的酒会，所以其他领事馆来出席酒会的也大多以武官为多，日本领事馆来的是一名参议和两名军官。

克莱德和江墨风几个人坐在一起喝酒，克莱德夫人由于不懂中文，在和文惠她们打了招呼后就过去和其他德国顾问团军官的夫人们聊天去了。文惠和她的几个女伴在一旁吃着点心水果聊天，不时有人上来邀请她们下场跳舞。

那几个日本人坐在一个角落里，除了举办酒会的东道主去和他们寒暄几句外，其他人根本就没去搭理他们，欧美各国的领事馆人员也都不愿靠近他们。

美国领事馆的武官鲍威尔走过来坐到江墨风旁边，掏出烟盒给每一个人递上一支烟，用汉语对江墨风和克莱德说：“这些日本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存在，他们走到哪里，哪里的气氛就会变得很压抑，我认为他们根本就不该来这儿，你们看，他们与这儿完全是格格不入。”

鲍威尔说着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口喝下接着说到：“江先生，我听克莱德提过你，大概了解一些你们的经历，我很佩服你们，你们是真正的军人。我在南京的时间不短了，接触过的中国军人里面很多都缺乏同日本开战的勇气！”

江墨风说到：“我认为中国人大多数都是有血性的，只要与日本人开战，我相信没有人会退缩的！”克莱德举起酒杯说到：“让我们为以后的胜利干杯！”“干杯！“众人举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