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秋狝惊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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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之后，下午就开始正式狩猎。一队一百多人族卫队，往正西探索。十二组的年轻族人，每组跟着三个族卫队，向四面八方散开，各自行动。
现在说是立秋了，岐山外围一带，还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夏天味道。紧靠着平原的岐山余脉，是矮矮的丘陵，小山包上的林木低矮稀疏。陆绘和兄姐三人组队走在山中林间，后面跟着三个族卫队，一个壮勇带两个普丁。第一天主要是让年轻人们来适应一下，领略一下岐山风光，为明天正式狩猎做准备。当然，第一天几乎所有人都会想方设法猎获一些猎物，无他，唯新鲜尔。
再新奇的景象，在走了半个时辰后，就不再引人入胜。一路行来，都没看到什么值得出手的猎物，只有些翠鸟在林间歌唱，族卫队壮勇还砍死条蛇。细细一条，离蟒的标准还有十万八千里，相当猎物都不够格。
一直到往回走的时候，陆绘抬头发现一行往南而飞的金羽云雁，这是一种毛尖泛着金色的漂亮大雁。领队的壮勇喃喃说道：“可惜太高了。”陆绘他们三人可不管这个，三张弓拉满纷纷放箭。三支箭先后飞往空中，两支箭还没够到金羽云雁就已经下坠，发现箭来的猎物刚要展翅高飞，第三支箭却一路加速刺入了领头的金羽云雁脖根。等六人赶到猎物坠落之地，发现领头雁身上插着的，赫然就是一支重明箭，红黄相间的箭羽已经染上了血迹！
……
傍晚时分，出发的各路队伍，都纷纷回到营地，营地恢复了喧嚣。一名执事站在了营地中央的高台上，统计着各路队伍带回的猎物。
族卫大队，带回岩羊三头，木灵鸡两只，土豕两头。族卫大队带队的队长吐槽说：“我们150人，还有10个骑兵，跑那么远，才这点东西。还不够晚上塞牙缝的！”
年轻人的队伍就有点惨。六七个队伍索性空手回来，一个队伍带了条蛇回，算是意思意思。这时，陆绅陆绦兄弟一行七人一组，回到了营地。他们在营门口就知道很多人空手回来，于是就趾高气扬起来。陆绦兴奋的叫道：“执事，我们回来了！”
只见他们两个人弄个一根树枝，扛着一头麝鹿走到了高台前。执事下台亲自检查了麝鹿，大声宣布：“一头成年雄麝鹿。”于是吩咐族卫队好生把麝香取出。记录功劳，陆绅和陆绦先后射中，算一人一半。
回到高台，执事对陆槟说：“下午应该算陆绅他们第一了。”
陆槟看看天色：“陆绘他们也该回来了吧。”
正说着，陆绘他们一组从营门口走了进来。陆绦看着陆绘空手走到高台前，不由得嘿嘿笑道：“哎呦，十七弟啊，辛苦了，今天收获如何啊。”
“谢谢挂怀，下午收获颇丰！”
“颇丰？在哪里呢？”
说着，陆绘背后闪出了陆绩，把手上一只大雁小心翼翼放在了高台上。执事一看两眼放光，吩咐大家都小心：“金羽云雁一只，体型还很大！”
陆绦凑上来看了看，说：“这大雁，应该比我们麝鹿差远了吧。”
执事笑呵呵解释道：“金羽云雁价值在翅膀和尾翎上，金羽是宫中后妃所穿礼服云霞霓裳上的主要配饰，其金羽尖端在灯光下闪亮耀眼，最珍贵不过。这只云雁被射穿脖子，翅膀和尾巴基本保持完好，摔下来弄坏金羽真不算很多。这么大一只，可装饰小半件皇后的霓裳。”
长房各位听得面面相觑，陆绅故作大度的说：“十七，恭喜了。运气不错。”
陆绘腼腆地说：“说来惭愧，我的箭术还是一般，主要还是靠重明箭，能助力且震慑猎物。”
陆绦：“……”
……
天色渐渐深沉，营地燃起篝火，飘出肉香。在距离营地几里外，一个黑漆漆的山头，并排站着两匹妖兽。妖兽大致呈马匹形状，比族卫队骑的北方龙马更大一圈。头为白色，身体遍布着黑黄相间的纹路，尾巴呈红色。两匹妖兽佩戴着鞍鞯，上面各坐着一人。两人穿着黑色带着兜帽的衣服，肩上还系着披风，在黑暗中看不清容貌。
一人说：“陆家那些人真是麻烦。我们搬来三年，他们年年来。”
另外一人说：“师兄，我看他们队伍中的骑兵，在往岐山深处探索。可能是因为这两年野兽都给我们迁走了，他们没法获得更多猎物。”
师兄道：“不过再往岐山里探索，就要接近我们……，有点麻烦，真不太想暴露。”
师弟道：“要不我们给他们个狠的？每年来也是麻烦。”
师兄犹豫了一下道：“回去商议一下，尽量做得自然一点，不要引起关注，不然又要搬家了。”
两人说了一阵，拨转白头虎斑马下山往北而去，一头一尺多长的巨型灰色老鼠“咩”了一声，从他们身边的小灌木上挥动翅膀起飞，跟随在他们身后慢慢往北飞去。
……
第一天虽然篝火宿营，吃着野味就干粮还算开心，但猎物的稀少，让没获得任何收获的青年们很沮丧。说是三天的秋狝，其实和地球上三日游之类的一样，掐头去尾只有两天多一点。第一天结束，吃了白板的众青年自然不服。斥候们今天往岐山深处探索，他们也自然会知道，在篝火晚会上就纠缠起执事们，要往深山里一探。
斥候在傍晚回营也带来了消息，据说在深山里发现角马群的痕迹，更使得出生牛犊不怕虎的青年们跃跃欲试。本来就对猎获不足有所失望的秋狝领导五人组，也就顺水推舟同意明天往深山里探索，以20里为限。所有家族青年和族卫队不分散，一体向前。
第二天清晨，兴致勃勃的狩猎队集合出发，由两位队长陆槟和陆桨带队160人的族卫队，带着50名家族新锐，另外10人斥候已经提前出发。留下一名队长和十名族卫，保护执事守营地。
刚越过十里的外围区域，就有一条白金丝蟒被行进的大队人马惊醒，昂着头游了出来。白金丝蟒，是典型的金系妖兽。不过这条白金丝蟒，就是草蟒身上略略点缀着白色丝纹罢了，一看就是血脉驳杂，妖族白蛟的血统太少了，主要还是兽罢了。
秋狝大队人马不惊反喜，呼喊着让族中青年后退，然后让盾牌手上前挡住白金丝蟒，一边让拿着对付蟒蛇和小兽的长枪兵上前。当四把长枪，压住白金丝蟒后，蟒奋力扑腾，四人几乎都按不住，说时迟那时快，一边陆槟拔出随身佩戴的一把乌黑毫无光泽的宝剑，上前猛砍白金丝蟒。
毕竟是有以锋锐和坚硬着称金系妖的血统，陆槟连砍三剑，才把蟒头砍下。在一边看着的陆绘暗自计算，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的力量竟然已经超过了陆槟！
看着蟒头掉落，立刻有人用随身携带的空水袋把蟒血收起，陆槟派两个卫队的人，扛着蟒身送回营地。光蟒皮和蟒筋，就是个不错的收获。大队人马继续前行，陆绘一点不着急，凭着第一天的收获，陆绅想要超越自己，还是有点难度的，特别是这种混在人群中，功劳各人一分，根本拉不开差距。
越过一个缓坡，是一块群山环绕的小片草地。再越过前方三里地外一个被两个小山头夹着的山谷，就能到达一大片丘陵地带的草原，斥候回报那里有角马的踪迹。两百十人的队伍，在下了坡后就越拉越长，前面已经快到山谷了，后面队尾才刚下缓坡不久。
正走在队伍中间的陆绘，忽然发觉大地似乎有微微颤抖。走出没多远，还没等他想到什么，前方带路的陆槟抬手高举宝剑，大声喊道：“停下！”只不过十几个呼吸，越来越多的人发觉了异样，陆绘转头往东南望去，只见东南方两三里外的一个小山，山脚后蔓延出一道黑线。
“不好，是兽潮，大家跟我往山头跑。”这时再要回到来时的东面小山，已经没有可能了，陆槟带头往山谷跑，接着从山谷北侧的山坡跑上山。当陆绘急急跑上山坡，回头向山谷外的草地望去，黑线已经几乎铺满了陆绘他们来时的小片草地。
只见各种一群群的妖兽，如牦牛、角马、兕牛、岩羊、矮马等等不要命的往前冲，最前锋已经快要追到陆家队伍尾。毕竟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在背后妖兽群的隆隆追赶声中，在山坡上众人大声疾呼声中，队伍最后的人慢慢被妖兽追上，一个一个被角马顶倒，再被兕牛或牦牛踩进了地里。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已经逃上山坡的陆家庄众人看得眼角崩裂，一些人带着哭声要往下冲，去接应未上山的族人，却被边上人死死拉住。
小小草地，已经冲进了两千多妖兽，后面还在源源不断涌来。这时冲下去，非但接应不到落后的族人，肯定会把自己白白填进去。虽然一般来说跑上山就安全了，但陆槟还是组织盾牌手，让仅有的四十面盾牌，在半山腰上立下盾牌墙。仅在盾牌墙的当中留了个缺口，让队伍末尾跑上山的人，能进入盾墙躲到墙后。
等到最后一人，跑进盾墙瘫倒在地上，没人来得及哭泣，大家都紧盯着追着他们跑进山谷的兽群。兽群毕竟是蠢物，沿着山谷隆隆冲了进去，并没有仰攻跑上山坡的意思，继续轰隆轰隆地跑进了小山谷。
只是在接近山谷的草原，几十名族人永远留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