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血战双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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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形态各异，体型大的几千甚至上万斤，小的也有上千斤。牦牛、兕牛、角马、长牙豕、猛犸、领胡、敖因等等都是体态狼夯之蠢兽，是妖族中最低等的，炮灰般的存在。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色的话，就是皮糙肉厚，死了不心疼。

妖兽围着城门在城墙边上奔跑，各种粗笨的猛犸和兕牛等等，撞着城门却无法破门而入。陆绘猜测可能城门之内，砖石树木等等封死了城门洞，索性大家不要进出。

其他更多的妖兽都蚁附在城墙边，最粗笨的猛犸、牦牛、兕牛之类的堆在最底下，角马、领胡、敖因之类的爬在它们背上，这样堆作一堆，最上方妖兽背就非常接近城墙顶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让妖兽爬上城。

双原县城墙的高度仅仅是三丈左右，在西境的城池中算是中规中矩，远远谈不上坚固高大。在城墙上的，是穿着各式各样服装的奔跑的壮年男子，一看就知道，绝大多数不是雁归国的土黄色军服的正规军。其中既有双原县原本就为数稀少的衙役，也有穿着格式练功服的各种武馆子弟，也有穿着平民服色的男子。拿着各色武器，乱糟糟地站在城墙上。

大多数县衙弓手和平民中的弓箭手都在城门楼上和城墙拐角的望楼上，对着城下乱哄哄的妖兽射击，这成果实在是很一般，堪称浪费箭支。

飞舟上的援兵，看到双原县还未陷落，齐齐送了一口气，最担心的情况——飞过来发现双原县已经陷落，并没有发生。飞舟缓缓飞近，两位悟灵派的长老，发出飞剑，在妖兽群里穿梭四五下，只杀掉四只妖兽。粗笨的妖兽别的本事没有，皮糙肉厚是特点，看着这铺天盖地几千只妖兽，杀掉几只对它们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而已。这样硬杀的话，哪怕是派二十位长老耗光灵力，都不一定能把南面城墙这边的妖兽杀光。

城墙上的众人，这时候都已经看到了飞舟，以及飞舟上仙长攻击妖兽，纷纷挥手欢呼。有知道的人还在对边上人激动地解释：“太平道的仙舟！”虽然飞舟没有任何停留，就飞跃而过，但城上的守城众人，好像胆气一下子壮大了很多，搬运石头和城头上往下砸石头的人，看上去也更加有劲了。

城墙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妖兽一时半会儿进不来，飞舟就向着城内县衙飞去，最终选择在县衙内的练武场缓缓降落。等和真门和悟灵派众位长老弟子，都从飞舟上下来，双原县的知县，已经带着一众辅助官，在练武场边缘等候。

知县小心谨慎地迎了上来，低着头拱手道：“下官知双原县，王奇，见过众位仙长。”

李明修和阕星子对视了一眼，李明修开口说道：“我们是从和真门和悟灵派来的援兵。”

王知县道：“仙长们远道而来，现在已经将要午时，请到仙长们先到饭堂用饭，我们边吃边谈吧。”

李明修不禁皱了皱眉，对王知县说道：“贵县也不用忙，午饭就弄一点馒头什么的，等会儿我们可以边走边吃。现在妖情紧急。你找个了解情况的人，给我们说说这两天怎么回事。”

知县往后看了看，身后就闪出一人，低头拱手回话道：“各位仙长，我是本县县尉。昨天上午，由月邑县传来消息，说是有三四万妖兽围攻月邑县……”李长老等听得脸色更差了，不过没打断县尉，“月邑县是前天傍晚被攻破，百姓想逃都逃不了，毕竟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据说有上千的盗匪也冲进城劫掠。

月邑县周边村子的百姓就往东逃来我县。月邑县民过来后，又引发我双原县周边百姓也都逃进县城或往更南面郡城跑。到了昨天下午，我们就关闭了城门，并派人上城巡逻。昨天晚上就有零星妖兽到了城下。”

看县尉停了下来，阕星子就问：“那么现在城外有多少妖兽？”

县尉回道：“西城最多，大概有一万多点，南北两面各三四千左右，东城相对少些。”

李长老算了一下，说道：“现在城外只有两万左右妖兽，月邑县三四万妖兽攻城的消息可靠吗？”

县尉道：“消息有两个来源，一个是有一支想去月邑县的商队，半路遥遥看到月邑县被围攻，派护卫骑马去看了看，就逃回来了。另外一个是月邑县城外村庄的猎人，躲在月邑县边上的山头看到的，一直到前天傍晚月邑县城被攻破，猎人就逃过来报信，路上跑了一整夜。”

李长老听明白了，略略想了一会儿，就果断说：“我在十多年前，组织过岐山郡的扫荡妖兽行动，对这里还是有一些了解。月邑县更靠近岐山，所以它的城墙比双原县还高了半丈。要是月邑县都挡不住，那么双原县更危险。我们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能有一点点时间组织。我预计后续还会有一万左右妖兽到达双原县，所以一定要发动所有人力物力，不然很难守住。

现在县衙派出所有衙役，到酒家、旅舍、大户人家去安排，他们需要供应一万人的三餐，具体你们自己斟酌，粮食县衙到粮店和大户人家筹措。所有大户人家、武馆、镖局、商队、家族卫队，都交给县尉安排。

西城妖兽最多，守城的兵安排四成，其他三面合计分配一半，留一成人手在县衙准备，随时支援各处。每一面城墙的守城兵，一半安排在城上，一半在城下待命，但不准离开，四个时辰一换班，只能在城下休息。最靠近城墙的一排房子都拆了，砖石房梁运上城墙，当做滚木礌石。还有收集燃油，以备放火之用。

现在是最危亡的时刻，谁敢阻挠上述防妖备战措施，报来我知。留个班头报信，其他人都去办事罢。”

一声令下，包括知县都动了起来。李明修、何益修等悟灵派长老，与阕星子、霖芈子等和真门长老商量，西城两家分。悟灵派人稍微多点，所以西城北段、北城和东城由悟灵派照顾，西城南段和南城由和真门照顾。

两家分配好以后，就是悟灵派内部的分配。现在情况已经很紧急了，郡城的支援部队，算上整队时间，能在明天晚上赶到已经算很快了，慢的话或许会在后天上午到达。今明两天就必须靠现在手里的力量撑下去。长老们看看手下战意昂然的弟子，有些难办。

最后分配的结果是，十二位长老在西城，北城分了五位长老，东城分了两位长老。陆绘被四位司职长老和炼器长老靳祥云带在身边，也去西城，其他子弟各自分开，林小胖是去了最“安全”的东城。分配好任务之后，众位长老拿了衙役送来的馒头等餐食，就带着弟子往城墙出发。

现在的双原县街道，是一种奇特的景象，既忙乱又冷清。街道上除了运送物资的车辆和赶往城墙的壮丁，普通百姓已经很少见到踪影。随着越来越靠近城墙，陆绘又听到了妖兽那熟悉的嘶吼，仿佛又回到了岐山那被围困的小山坡顶，一股莫名的战栗涌向全身，他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了黑剑的把手。

靠近城墙可以看到，已经有衙役安排壮丁，在拆除登城马道边上的破烂房子，一些妇女在边上哭，但是却没有闹事，也不知道是不敢，还是担心万一阻挠了，城破之后都要死。陆绘跟着长老和师兄师姐们登上西城，放眼望去，只见城下各种妖兽乱糟糟地聚集，数都数不清有多少。极遥远处还有烟尘扬起，应该有其他妖兽正在从西北面赶过来。一些妖兽叠起来往城头爬，被一些守城壮丁用长矛戳下，翻滚着沿着“肉山”跌下城墙。

城墙上已经堆了不少木头和砖石，一捆捆箭支堆在墙边。陆绘欣喜地看到不少弓箭手都用的是反曲弓，看来徐家兵铺在这大半年，造了不少反曲弓。这也是天意如此，让城防力量增加了少许，现在每一分力量都是宝贵的。

再往前走，看得陆绘心惊胆战，放在城投的油料，竟然和烧开水的火堆离着不远。陆绘赶紧叫过来一个衙役，让他找人把油料放在离火至少一丈远的地方，临战再拿过来点火。

长老们带着陆绘巡视城墙，忽然边上跑过的一人叫喊道“小十七？”陆绘转头一看却是陆桨！看陆桨站在边上不敢过来，陆绘一边招手，一边对李长老说：“这是我陆家的长辈，是卫队队长。”

李长老笑着说：“去吧，一会儿自己到前面找我们。”自带着人往城门方向而去。

陆绘对陆桨说道：“十三叔，我爸妈他们都进城了吗？”

陆桨摇摇头说道：“族长觉得双原县也不保险，带着大队人马去郡城，你父母都随着族长去了。我自愿带一百名卫队，留在双原县殿后，我们陆家虽然力弱，但也可抵挡一二。我们这一百人，都在西面城墙，就在前面不远。”

两人就慢慢在城墙上走着，陆桨告诉陆绘，他父母这大半年一切安好，不一会儿就到了陆家族卫队防区。现在明显妖兽还没大举进攻，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是处在聚集兵力的阶段。偶尔有一些狰等猛兽形的妖兽窜上来，还没落地，就被几根长矛戳住，叉着挑出城外。

这些卫队成员，竟然大多数是岐山的幸存者，看到陆桨陪着陆绘来了都高兴得不得了，“绘弟”、“十七”等称呼此起彼伏，虽然离开家大半年，大家对砍杀了“孟极”的陆绘还是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