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许知青与白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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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花园，亭台上两位老人正在下棋。
一位身穿淡墨色常服，气质认真严肃，正是刚刚致仕的老相国许知青；另一位则是身着青色淡雅儒服，温文尔雅的明鉴先生白知退。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聊天，结果聊到了儿女。
许知青道：“你小女儿如今还未嫁人，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
白知退有些不解，觉得他的话好没有道理。
许知青有些无语，看着好友真洒脱的样子，只好道：“你在外游历多年，怎么想到回来了。”
“兜兜转转罢了。”
白知退一子点在了许知青的大龙上，笑道：“赢了。”
这一模样，将其温文尔雅的气质打破，宛如一名老顽童。
“唉，不下了。”
白知退有些不高兴道：“你的心思不在棋盘，天天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
许知青把棋子一归，道：“你是闲心，我是烦心，自然不一样。”
白知退跟着将棋子收起，眼中露出一丝回忆道：“当年我与如华相识，相爱三十载，直到她一朝离开，我才大彻大悟，成了如今的明鉴先生。”
白知退叹息一声道：“昔年离去时，我对她们说，我因你们母亲耽误三十载，如今应当是褪了束缚的时候；第二日，我于镜湖悟道，随后离开了平州游历天下至今。”
说到这，白知退又是笑道：“如今淑英成了许夫人，淑真亦是先生，不也没什么不好。”
儿孙自有儿孙福，许知青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可惜许家已不是昔年的许家了，我的好友啊。
许知青心中满腹忧虑，但并没有表露出来，哪怕是号称明鉴的白知退也无法感应到其心中的想法。
“不说这些了。”
许知青撇开话题道：“你既然回来了，总得见见你外孙吧。”
白知退眼睛转溜道：“你孙子败坏家风，有什么可见的，不见，不见。”
许知青额头跳动青筋，说道：“那也是你外孙，你不见我就让你女儿把你赶出去，今晚你就睡大街去。”
“不是吧，你这么狠。”
白知退明智的点头答应：“好吧，见一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见面礼什么的你就不要想了，我是一身清风。”
傍晚时分，许家晚宴备齐，林丞也来到了许府。
因为有许母吩咐，林丞并没有在许府遭到什么为难。
晚宴开始，坐在首位的自然是两位老人，前首辅许知青，明鉴先生白知退。
林丞则是和许楚然共坐一席，虽然在最后面，但好歹也算主席了。
整个内堂中，除了林丞与许楚然算是少年外，能称少女的就是对面的白淑真了。
至于其他人，皆是许楚然的叔伯，虽然非是亲的，但亦在五服之内。
虽说是家宴，但是许知青面色依然颇为严肃，反倒是明鉴先生颇为洒脱，也就是顾忌屋内有女眷，否则以其表现的豪放姿态，估计已经披襟解带。
“这就是明鉴先生？”
林丞低声问道。
许楚然面容有些抽搐道，他现在还记得下午见到这位亲外公时的场景。
“你就是门风败坏许楚然，果然不愧是我的外孙。”
许楚然当时就蒙了，这外号是哪来的，您哪只眼睛看到了？
哦，是两只眼睛啊！那没事了。
最后许楚然还是在爷爷的咳嗽声，才记起喊了一声“外公”。
而见面礼什么的，正如白知退所说，他只有两袖清风，于是就送了一股清风给他。
但是许知青却是笑开了怀，让许楚然下去。
然后许楚然就一脸迷糊的离开了，直到晚宴后，才再次见到了两人。
“靠山侯府赠白茅福寿玉佩一对，白圣词经一册，送于老相国回乡之贺。”
就在林丞与许楚然埋头吃喝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唱喏。
许知青听到靠山侯府送礼来，眉头一皱。
果然，随着靠山侯府的礼物一到，其余人的礼物也是络绎不绝地进了许府。
身为家主的许世一感到了不对，看向许知青。
许知青叹了一声，说道：“东西都收下吧，退不了的。”
看见父亲叹气，许世一顿时明白，父亲致仕恐怕是另有原因了。
如此情况，其余也是看出了些什么。
说好的家宴，临时加人还可以说是许楚然的恩人，但这突然的送礼，显然就不对劲了。
待到晚宴结束，这些人便纷纷告辞离去了。
林丞见状不对，也是与许楚然告辞，婉拒对方留宿的邀请，回了客栈。
许家书房，坐着许知青，白知退以及许世一三人。
三人对视良久，还是白知退开口道：“知青，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我这次致仕确实有原因，是陛下亲口让我退位，并引张凌上位。”
听到许知青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对于许知青并非主动致仕，是有预料，却未想是夏皇下的旨令。
“为什么？”
许世一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一句。
谁知许知青摇头道：“陛下的意思我猜不透，但目的之一肯定是让张凌上位。”
看着两人茫然的样子，许知青解释道：“你们不在朝中，所以有些事你们不能理解，只需要知道首辅之位世家不可坐，次辅之位不可夺。”
许知青口中的世家，非是许家这种，因一时势而举的家族；而是自古传承未断，天下人承其情的世家。
如圣贤之礼传世的孔孟，造物之术传世的张家等。
白知退眉头紧皱道：“你的意思是，皇上打破了这个规矩。”
许知青苦笑道：“不是皇上，是我。”
许世一讶然道：“父亲，不是皇上所……”
“皇上只是暗示，并未明说。”
许知青摇头说道，这就是朝堂中的凶险，有些事做了不好，不做也不好，二者根本无法平衡。
许世一也明白了，头皮发麻道：“父亲，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许知青沉思一会儿，道：“朝廷上的事，还没有等一段时间才会传过来，所以这些日子，尽量将家中多余的财产清理了。”
“还有，通知各家的主事，分家迁徙。”
“什么？”
许世一惊讶道，但思考之后，却并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