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碧目金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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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才败了楚军，威压四海，莫有不从者。
虽是这般说，但是如今天下百姓久经乱战，元气大伤也是事实。
许多人家满门死绝也是常有的。
再加上汉王初定天下，虽是说的轻徭薄赋，不过也免不了号召四方进贡珍宝敬献上苍以安天下。
少女满门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除却一所祖宅外可谓是家徒四壁，若非邻里帮衬也撑不到现在。
如果不是因为这，她也不至于变卖祖宅。
如今突然有个人拿着一锭金子朝她买宅子，她也很难将拒绝二字说出口。
许岁略微颔首，将那锭金子扔出：“我喜欢清净，别叫人知道我搬来此处。”
少女下意识手忙脚乱地接住后，望着这锭金子怔了怔神，抬头道：“你给的太多了。”
“多的就当我付的伙食费，你看着办吧。”
看着已经进了屋的青年，少女嘟囔道：“那这得供他吃多少年才能吃完？”
“对了，敢问公子高姓？”少女似是猛然想起什么，对着青年的背影高声喊道。
“许岁。”
“你的房契文书还没给你呐！”
“......”
“真是个怪人。”少女低声嘟囔一声。
看着啪嗒合上的大门，少女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将那锭金子揣进怀里，而后匆匆忙忙地转身进了对面的房间。
听着对门噼里啪啦的动静，许岁在房中坐下。
之所以来这座汉城，许岁自然有些考量。
眼下他算是半个天庭的钦犯，虽然明眼人看来一个妖王成不了多大气候，但是奈何天庭要杀鸡儆猴。
人间王朝更替，对于天庭上的万圣千真们也不是全无影响。
相反，这群飨食香火的神仙对于九州黎庶们颇为重视。
天庭治理三界，人间帝王在一定程度上便是天庭的代言者。
若是有胆敢冒犯帝王威严的妖物，天庭也不吝发付天军征讨，以彰天威。
凑巧许岁前身便是个撞在枪口上的倒霉家伙。
如今虽弃了云来，只身躲避天军征讨，但是许岁琢磨着天军未必没有照妖镜一般的宝物。
虽然未必会对他一个小小的山大王动用就是了。
若要避开照妖镜之类宝物的搜寻，除非拥有跳出三界五行的本事道行，最寻常的法子就是用旁的气机遮掩。
或是藏到名山大川之内，或是躲进人烟鼎盛的人国城市里。
为了以防万一，许岁觉着还是钻进人族城里保险些，毕竟名山大川多是有主的，对他一个小小的妖王来说煞是渗人。
眼下唯一的麻烦就是自己这一身的妖气。
哪怕收敛得再好，难免会露些破绽。
许岁略微阖眼，眼前天地倒转，漆黑云雾徐徐翻涌蔓延四方。
幽森大殿之内，一眼望不到头的雕塑头颅蔓延而去。
自己脚边的两座石台上碎片洒落，对应着白虎和青面两头妖物。
许岁试探着踩上石台，一缕亮光自自己身上洒落。
一块块碎片嗡鸣颤动，两座石台发出一道道低沉的擂鼓之音。
伴随着这古怪的擂鼓声，两座大小不一的石台化作一座更大些的石台。
碎片飞腾而起，旋转着缓缓合拢，一头眼眸碧绿的白毛大虫抖擞着毛发出现在石台上，宛如活物。
碧绿瞳孔和青面老猿略有相似，不过瞳孔处依旧是白虎原先的淡金瞳色。
许岁略微握拳，只觉体内的力量都似乎凝练了些。
眼前淡墨缓缓勾勒字样，又徐徐散去。
【血脉相融，神通自生：碧目金睛】
许岁自屋中睁眼，淡金色双瞳嵌在碧绿眼眸之中，丝丝缕缕的明光缭绕眼底。
先前虽得了青面老猿的血脉，多一头妖将的力量只显得聊胜于无。
眼下血脉相融，才承了老猿血脉蕴藏的神通。
他睁着碧目金睛朝上望去，屋顶拦不住许岁的目光。
视线穿透建筑，直上苍穹，整座城池的景象映入他的眼帘。
伴随着城中居民的喧哗声，一缕缕淡青色的气息从城中一户户人家窗棂内，烟囱中升腾而起，绝大部分飘往城中各个庙宇。
想必，这就是那所谓的香火气。
除却这些香火气息以外，这座城中偶尔有些乳白色的清气掠过。
清气极淡，不过却意味着城中的确有修行者存在。
许岁生出收回视线，将碧目金睛散去。
这神通倒是抵得上望气术的功效，一眼之下将城中的气机看了个七七八八。
除却望气的本事之外，这神通倒是没其他大用。
许岁也不失望，毕竟是从那青面身上搜刮出来的神通。
青面老猿虽是灵长之属，毕竟只是头妖将，能意外捞一门神通已是意外之喜，无需奢望过多。
自家的妖气问题还没能解决，许岁略微叹息。
突然间，许岁生出一道古怪的念头。
那妖殿既然能予他神通血脉，那是否能将自己的血脉暂时寄存在其中？
闭目沉心，许岁眼前再次出现幽森大殿。
脚下是碧目白虎，被他踏着头颅匍匐在地上。
将自己的想法传到殿中，许岁眼前淡墨字样缓缓浮现。
【血脉具象，同出一源。】
“？”许岁望着徐徐散去的墨字，看着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眉尖皱了皱。
血脉具象？
许岁扭头望向趴在地上的白毛大虫，试着探手摁在它头颅上。
白虎温驯地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他能感觉到这白虎跟自己的血脉是相同的，这便是同出一源？
这么说，这条白毛大虫是自己的血脉力量在妖殿重的显化。
念头转动，许岁尝试着将血脉中的妖魔腥气渡出一丝到白虎身上。
眼看着白虎并未有甚么害处，许岁这才一股作气将体内的妖魔腥气尽数给削了出来，渡进白虎体内。
妖魔血脉除却纯粹的气血力量之外，架构是由一缕妖魔腥气为核心，驾驭着庞大的气血力量。
这缕腥气除却统御气血之外，还是妖物间借以识别的特征。
具备妖魔腥气的就是入了妖籍，没有的统统是人族的奸细！
开个玩笑。
妖物间并不是铁板一块的，往往只有同族的妖物才有些情谊。
不过这缕妖魔腥气的确是妖物的身份凭证，借由这缕腥气才能将纯粹的气血化作滚滚妖气，否则只是空有气血的莽夫而已。
最为关键的是，妖魔神通也是靠着妖气施展。
许岁这一下子相当于将自己给开除出了妖籍，哪怕是是三十三天的玉皇大天尊当面，祂也绝认不出他是个实打实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