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缕微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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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方志强也带人到了李威在通州的府邸，门童自是认得他，赶紧让人进去禀报然后开门将方志强一行迎了进来。走到正堂，李威已在门口等候，随后快步迎了上来：
“不知方公公大驾光临，李威有失远迎。”
“李威，你大祸临头了。”
“啊，方公公此言何意？”
“哼，因为昨日之事太子殿下已派近侍前往白河张家湾查看。”
李威闻言却是面色一松，然后说道：“公公说的是此事啊，此事可是那孙占远不听上令，擅自收留外人到皇庄之内，同时率先动手，他们差点把我都打了，此事就是到御前我也是不怕的。还请公公宽心，到堂内稍坐片刻。”说完伸手迎方志强入内。
方志强闻言也没拒绝，抬脚进入正厅，两人分落而坐之后自有仆人将香茗送上，抬起茶盏微微一品，方志强继续说道：“今日那刘瑾和马永成一同而来，看样子是要你和孙占远一同去东宫了。”
李威皱皱眉头说道：“我乃是皇上所点皇庄管事太监，太子自然身份尊贵，不过此间事当是由皇爷圣裁。”
“混账，李威，你莫不是久不在宫里当差竟分不清身份了？竟敢私下议论太子殿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方公公息怒，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李威平日土皇帝当惯了，现在回想起宫内的诡谲不禁满头大汗。
方志强倒也没有继续吓唬他，而是阴着脸说道：“你先将此事来龙去脉说清楚，然后随咱家一起去东宫面见太子殿下。”
“奴婢明白，此事并不复杂，奴婢上任之时便听说过孙占远此人，最是不服管束，多次私自将外人收留在皇庄，擅用皇庄存粮发给流民。今年蝗灾奴婢也有所耳闻，因而多次上门告知他今年不得浪费一粒粮食，不料前日奴婢与其大吵一架之后他昨日仍是我行我素，尤其是昨日率先动手的乃是他的人，昨日打斗中奴婢手下伤了上百人，死了三人，他手下不过数十人受伤，此事缘由经过便是如此了。”李威自是说得冠冕堂皇，孙占远坏他好事之前他从没管过此事，之后才处处针对他这种事情自是休要提起。
方志强闻言微微点头，然后说道：“此事参与的其他人员也带上几个，便随我一同去东宫吧，你没说谎吧？”
“公公放心，奴婢对天发誓，适才所言绝无半句假话。”
方志强闻言终于放松了许多，这李威平日孝敬他‘父子’颇多，此次原以为手尾难以收拾，没想到是如此结果，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想到此处他再次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说道：“去找几个机灵点儿的人准备出发吧。”
李威见状笑嘻嘻的答道：“奴婢遵命”，然后挥挥手有下人拿了一盘盖着灰布的银子上来，他亲自接过来恭敬递给方志强道：“这是皇庄的一点儿土特产，还请方公公品鉴品鉴。”
方志强身后的小宦官见方志强微微点头，便将东西伸手接了过来，李威到此时才是真正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那奴婢先下去准备了。”
“去吧”方志强的声音云淡风轻。
刘瑾和方志强都决定用过午饭再回宫，毕竟上午朱厚照要上早朝，陪弘治皇帝练功，然后还要用午膳，上午回去肯定也见不到朱厚照，更何况都认为自己才是对的一方，自是不急。不过刘瑾见方志强并未再过来，便派人前去告诉方志强两人在广渠门集合。很快到了午时，张家湾庄内的饭桌上基本上只有农家常见的几样菜和一道鱼罢了，虽然是出自御厨之手，但是菜式自是简单，刘瑾见状再次打量了一眼孙占远便开始吃午饭----他小时候也是挨过饿的，山珍海味他吃得，普通家常菜也无妨。
李威府邸内却是摆满了一大桌子，鸡鸭鱼肉，海鲜山味样样齐全，堂下还有歌姬随乐起舞，不过几人却是没敢饮酒，所以都感觉有些不尽兴。李威便说道：“此次是奴婢招待不周，过几日当请方公公光临寒舍，奴婢给方公公赔罪，这几日奴婢买了几个日本女子正在调教，嘿嘿...”虽然心里有些鄙夷方志强的爱好，面上李威却是不漏半分，反而笑呵呵的邀请方志强过几日再来。
方志强没有直接应下来，而是说道：“此事稍后再说，现在先把太子殿下那里交代过去再说。”听方志强如此说李威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没拒绝嘛，他连连笑道：“公公所言极是，皇命重要，皇命重要，马车已在门口备好，公公请。”
张家湾内刘瑾吃过午饭之后，便说道：“时日不早了，孙庄头，随咱家一同入宫吧，咱家就不给你上枷了。”
“多谢公公。”
刘瑾一行数十人便按约定朝广渠门而去，大约未时三刻，刘瑾率先到了城门外，见自己先到，刘瑾嘴角闪过一丝奇怪的笑容，便下马坐在准备好的凳子上等待方志强一行。过了整整两刻钟，几辆马车才姗姗来迟，还未等马车停稳，方志强便下了马车赔笑请罪：“咱家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劳刘公公久候了。”
“不敢不敢，李公公可在？”方志强并没有注意到刘瑾的笑容略微有些奇怪。
“李威见过刘公公”李威同样没有真正将刘瑾放在心上，毕竟皇庄管事太监虽不在内十二监他却是正经的正四品太监，此番在他看来不过是给方志强一个面子罢了。
见李威有些目中无人的样子，刘瑾的笑容越发的‘真诚’了起来，然后说道：“既然如此便一同入宫吧。”几十人和几辆马车几乎堵住了半个官道，不过见刘瑾等人明显的太监打扮和一众东厂番子，不仅是普通行人，连守城官兵也只当做没看见。
东宫内，朱厚照正在接见医家一众人，第一次见到古时候的女医生，他还颇为好奇的打量了两眼，听取了众人的介绍之后，便说道：“几位长者愿意为国效力孤甚感欣慰，待孤禀明父皇之后，会让诸位与太医院诸人比试，不知诸位可有信心？”
几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必不负殿下所托。”
“如此那就下去准备吧，这几日还请诸位在家中等候。”
“谢殿下，草民等告退。”
今日朱厚照向朱佑樘求了两本奏折来试着看，不过看着通篇的文言文，满篇都是之乎者也，不禁有些头大，一堆废话，真正想说的怕是只有几句，怪不得处理奏折如此费力，勉强看完之后，朱厚照便决定以后凡是有递给自己的折子，一律按照白话文写，写清楚起因经过结果，需要的要引用详实的数据，至于长篇大论的引经据典却是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