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下辈子还要当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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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类似的东西吗？”
【只有通用的阻断药物，】小田爪子不停翻着商城，【但效果不大，价格也比较贵……】
“能买就买。”
季雨泽的眼睛都不敢离开姥姥，他蹲下身，安抚住炸毛的小花：“小花乖，乖听话……听话好不好？那是姥姥，不是其他人……”
小花被安抚着，渐渐安静下来，小田不敢怠慢，赶紧按照宿主的吩咐花了300积分购买了通用型病毒阻断针剂（基础款），并越过背包面板直接塞到季雨泽手里。
季雨泽一只手抓着针剂，一只手无从下手：“要扎哪？”
【帝国出品，理论上从哪注射都行，但还是建议静脉注射。】
“行。”季雨泽摸索着掏出姥姥有些干枯的手，“……是这些青色的血管吗？”
【没错，扎歪也没关系的，宿主。】
老人的手很瘦，摸起来就像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一样，因为丧尸化皮肤泛着青紫色，让以往还挺好找的静脉变得有些隐蔽，季雨泽抖擞着的手花了会时间才找到季姥姥手臂上的静脉。
他小心翼翼的将针剂注射进季姥姥的身体里，看着原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成青紫色的皮肤没再蔓延之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要是姥姥走了的话，他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啊 ……
【新人的长辈吗？看起来像奶奶】
【是姥姥】
【帝国的话这样的老人很少啊】
【因为其他平行世界普遍平均年龄比帝国人少一两百岁吧，拿新人的姥姥举例，说不定人家的年龄只有你的零头那么多】
【怎么来了新人直播间大家也都变得跟新来的一样了？】
【因为那些大热主播一进去跟割草一样，虽然爽但是有种从脑子滑过去的美，到了还没开始起步的新人就感觉脑子长出来了一样】
【别打岔，新人的长辈怎么了？】
【看起来像是感染了病毒，新人在用最后一点积分买疫苗还是阻断药在救吧】
【就新人那么点积分能用得起什么好的阻断药啊？要不是帝国明令禁止任何最终以病毒相关药物为目的的积分打赏的话……】
帝国虽然主打一个人性化管理，但这不代表帝国会对一个新人网开一面。
“姥姥？”
季雨泽尝试性地探了一下季姥姥的额头，发现手下人的体温已然变得冰凉，要不是能感受到季姥姥的心脏还在跳动的话，那此时的季姥姥就跟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这个发现让季雨泽惊出一身冷汗。
“……姥姥？”
他又试探地推了一下季姥姥，见季姥姥没醒，他的语气不仅带上一丝哭腔：“姥姥，你醒醒啊……”
小花担忧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季雨泽，最终还是选择趴在季雨泽的膝头试图安慰季雨泽。
它能闻到季姥姥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死亡的气息。
季雨泽的眼泪一滴两滴落在小花头上，小花摇了摇尾巴，伸出舌头舔去落在季雨泽腿上的泪水。
“姥姥，你别死好不好……”
受不了了的季姥姥睁开眼：“臭小子，诅咒你姥呢？”
差点被季姥姥搞崩溃的季雨泽当场就明白了是姥姥又在骗他：“姥姥！你又玩我呜呜呜呜……”
曾经季姥姥也以让季雨泽提前适应一下为由好几次假装自己因为突发疾病死掉了，从一开始的演技浮夸到后面的越来越真，每次都差点能把季雨泽吓得原地得心脏病跟季姥姥一起走了。
作为一个老人，季姥姥对于生死早就已经看淡了。
她拍了拍季雨泽的脑袋：“看来这次我是逃不走咯。”
“我不要……姥姥你、你留下来好不好？”
季雨泽哭得有些口吃。
“臭小子，姥姥哪能一直跟在你身边呢，”季姥姥无所谓地说，“没有人能一直跟着你，人走到最后才会发觉能陪着你走到最后的人只有你自己。”
十五年前发生的事让季姥姥的家庭破裂，人走茶凉，女儿和女婿离婚，老伴被气死，自己则和女儿断绝了关系。
那时没人知道季姥姥的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把自己被父母抛弃的孙子接到了她那，然后又从隔壁领养来了一只小花狗。
两人一狗的配置一直持续了十五年，直到现在。
“我不要！”季雨泽眼泪鼻涕流了一地，“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但季雨泽知道自己的无理取闹是没用的，十五年前如此，十五年后也是。
季姥姥只有季雨泽一个支柱，季雨泽何尝不是呢？
季姥姥伸出手抹掉季雨泽的眼泪：“还是跟以前是个哭包……我也不会说什么你要好好活下去的话，只是有些不甘心。”
没等季雨泽反应过来，季姥姥继续说道：“那两个臭傻逼……我现在还记得他们那副可恨的嘴脸。”
季雨泽知道季姥姥口中的那两个臭傻逼指的是自己的父母。
“我是没什么机会，但是你不一样。”
“到时候你见到他们了，带上那个小三，还有那个小三生的孩子，”季姥姥笑了起来，竟然看起来还有些狰狞，“一人扇个巴掌，再顺便补一脚，知道了吗？”
季雨泽胡乱点头。
“真乖。”
季姥姥满手都是季雨泽的泪水，便没再摸季雨泽的头。
他们一起看向窗外过于明媚的太阳，季姥姥开口：“真奇怪，明明外头这么热，我却感受不到一丝热气，真是稀奇。”
她絮絮叨叨地说：“我走以后你要好好按时吃饭，别又因为低血糖在大家面前昏倒，还要人家抬你去医务室。”
“我现在体质好着呢。”
“和人交往之前好好看看人家的心性怎么样，别和烂人交朋友……”
“没问题。”
“要当个自私的人，别人家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就急匆匆地凑过去。”
“别人敢惹我我就把他嘴给撕了。”
“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也别把自己想的太轻。”
“好。”
“从此以后这块地就交给你了，你想留下也好，卖掉也好，只要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姥姥都支持你。”
“……”
“还有……”季姥姥的眼睛看向后山的方向，“我想和你姥爷葬在一起，再种上两颗杨梅树，等夏天杨梅树结果了，你就知道我和你姥爷是来看你了。”
“嗯、嗯。”
季雨泽一件件应下，他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季姥姥好笑地伸出手给季雨泽擦掉：“下辈子、下辈子，我还要当姥姥你的孩子。”
季姥姥把自己的小拇指伸出：“那拉钩？”
季雨泽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姥姥，”季雨泽抹掉自己满脸的泪水，试图以一个最好的面貌对着姥姥，“我爱你。”
“我也爱你。”
季姥姥说完这句后，身体便软了下来。
最终，季姥姥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死去。
【……宿主？】
“我没事。”
季雨泽放下姥姥已经没了力气的手，抽出旁边的抽纸把自己的脸给清理了个干净。
小花呜咽着对着季姥姥甩尾巴。
“小花乖，”季雨泽摸着小花的脑袋，“姥姥只是……睡着了而已。”
【宿主，商城是不会售卖复活类道具的。】
小田担忧地说。
“你怎么会这么想，”季雨泽有些哭笑不得，“……以后的世道越来越艰难了，我才舍不得让姥姥继续受苦。”
【哦……那、那宿主也要好好活下去啊……】
“当然，我答应了姥姥，要给那三个傻逼一人一巴掌，再带一脚。”
季雨泽收拾好情绪，看见一旁的消息已经堆满了99+的红点。
【需要播报吗？】
“报些点数大的吧，之后我一一回复。”
【观众666号打赏300积分并留言：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这是我最后的积分点了收下吧呜呜呜呜呜呜呜】
【观众178号打赏100积分并留言：新人别太伤心，生死离别是很正常的事】
【观众876号打赏80积分并留言：噫呜呜呜呜呜呜】
大额打赏的留言大半是在发些无意义的嚎叫，还有一部分人是试图用贫瘠的言语安慰季雨泽。
帝国人之间的情感没有那么深邃，为了应对天灾，他们生下来就是要经过教育院统一培养的，亲人这一词语在他们看来也只是带着一部分相同的传承基因的陌生人而已。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在面对生死问题时从来没见过像季雨泽这样的。
“谢谢大家的安慰……等我情绪安定下来之后，我再和大家好好聊聊吧。”
季雨泽也知道他和帝国人之间的社会差距，他朝着空气点点头后，深吸一口气，背起床上的姥姥。
他背着好不容易身上才长了点肉的姥姥，脚边跟着有些不安的小花，走出了房门。
季姥姥饲养的动物有些已经丧尸化，一些被有了异能的动物压制，一些则靠着本能扇着翅膀朝季雨泽飞去，小花往前一步，身体发出一道闪电，把试图袭击季雨泽的动物给击杀在原地。
季雨泽看着失去的动物没有流血的身体，这才有了些末日来临的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