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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宫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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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公主早安。”

夜跨过门槛,就看到了屏风后镜子的倒影。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祁正在给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戴护指套的指甲上指套,而巧文正在打理她如瀑的秀发。

“休息得怎么样......”

夜有些无语,但嘴上还是正常的:“不赖。”

祁面具下的脸很是可爱,但面色苍白,仿佛一碰就碎,没有任何表情起伏的脸加上虚着的双眼,有股从后宫中杀出得到皇帝独宠的妃子的狠劲。

“等会跟着我去见母后。”

“是。”

妆毕,祁的头发被盘了起来,插上了两只簪子。此时厨房的伙计也做好了吃食,由昨日那两个丫鬟端了进来,夜识相地退出屋内,马上就有一位不认识的伙计端了一碗包子,递给了他。

“昨夜听嬷嬷吩咐多了一人,让你跟着我们吃。”

“哦,好,膳时的时候来后厨就行是吧?”

“对喽。”伙计马不停蹄地跑回了后厨,他们要开始考虑公主中午吃什么了。

夜三下五除二就将包子吃完,将碗放到了后厨的桌子上,然后站在门侧等着公主出门。

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多时巧文就搀着祁出门,夜识趣地跟在了二人之后。站在四周的奴婢有些走在一旁持物、拿伞,剩下六人则是跟在身后。

皇宫与正史上的排布没有什么不同,东宫住着太子公主,西宫住着妃嫔贵人(当然现在只有贵人),中宫则是皇上皇后。祁公主想要去到中宫那一片早安,路上少不了遇上她那三个哥哥的桥段。

不一会儿,前面的拐角就走出来一行人,牌面比夜这一边的大了一些,后者也是马上停了下来。

“二哥三哥早安。”

祁略略低头,行了个礼。

“呵......”那位三哥只是轻蔑地吐出了个语气词,样子很不耐烦。

“祁妹妹早,你三哥昨晚输了大哥一晚上,心情自是不好。”

二哥倒是和蔼得很,这些年来也是辛苦他了,每天早上都要找个台阶给三皇子下——宫中谁不知大哥与三弟看不惯祁。

大皇子名为时聂,代替其父皇行政有一段时间了,早安自然没他份,他太忙了。二皇子时生,待人温和,也是祁在宫中为数不多的朋友。三皇子时霖先,性格像是各路小说里面的小心眼,喜怒无常。

祁等着两位哥哥先走,待他们走过前面的转角才动身,清脆的铃响此时回荡在夜的耳旁。

“属下在。”

夜往前走了两步,与祁并肩行走。

“方才就是本公主的两位哥哥,三哥若是往后有冒犯到本公主的,尽管去做,有父皇兜底。”

这是挑明了立场啊......话说在正式场合就用公主自称了啊,宫里边真是严。

“是。”

距离中宫还有一段距离,祁便和夜攀谈起来:“无名你是真的无名?还是后来改的?”

“回公主,后来改的,为了与过去诀别,也为了记住过去。”

夜说了一串故作高深的话语,闭口不谈是因为要躲避追杀——与过去诀别嘛!

“可否与本公主说说?”

“自无不可,但说来也就是儿女情长,恩怨生杀。

“所爱之人祭天,才换得我这后半生......”

夜将自己的死与黄衣老道的经历结合,搭配几分谎话与高深的言辞,寥寥几句排出来一记悲情故事,本人则是在面具下偷笑。

“这倒是有意思。”

祁轻笑,打了个哈欠,众人也在这时到了皇后住的宫殿外。

她独自走进殿内,留众人在皇后的院子里等待——他们与皇子的侍从一样,跪在了院子里。

......

“给母后请安。”

祁将头压得很低,似乎不想惹怒眼前的女人。

“嗯,去坐着吧。”

今日的皇后好像没太多苛责她,只是待她归位后开始今日的训话。

几个贵人免不了被说两句:皇帝没来翻过她们的牌子皇后要骂她们不够勤奋,翻了便拐弯抹角地说些狐狸精的话,奇怪的脾气让几位贵人每日早上来请安都是如履薄冰,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只能默默受着。

说完了贵人,自然到左手边的皇子皇女了。

“时生你啊,难不成以后想去边关做王爷?本宫最看好你,你却没点上进心,还要本宫说多少次......”

皇后说到二皇子时语气缓和了许多,更多是像叮咛,看来她对二皇子挺满意。

“霖先......本宫今日就不说你了,自己看着办。”

她对三皇子的态度挺冷的,后者也是斜着眼,不予置否。

“至于祁......”皇后喝了口茶,随后叹起气来。

“又招了新的小厮?”

“回母后,确有此事。”

“太医还没有头绪么?”

“没有。”

皇后皱了皱眉:“你说本宫要不要砍太医一根手指催催他?”

“母后急不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也罢,记得给那小厮净身。”

......

道心境内的夜打了个哆嗦,但没醒来。

在院子里干等到早安结束显然不符合夜的时间最大化利用原则,于是他马上沉入道心境中积攒些经历——他还没到不睡觉都行的境界。

反正他现在也能感知到外界的基本情况,有动静他自然会离开。

眼下他在道心境内单纯地睡觉。

不出半刻,现实就有了动静,夜马上醒来,站起身,看见奴婢们去迎接各自的主子。

巧文很快扶住了祁,一行人转身回府。

一路上没遇上什么人,只有巧文在帮祁复习那些不常用的礼数的声音。

踏入“静心殿”,下人们四散开来回到自己的位置,只留两名丫鬟与巧文近身。

夜则是停在了屋外,靠在了柱子前,殊不知有一场浩劫即将到来。

铃声响起,夜推门走进屋内。祁坐在两张放在大厅内的椅子上,丫鬟与侍女站在她身侧。

“无名。”

“属下在。”

“你应该知道公主与妃嫔身旁的小厮要净身吧?”

夜差点没换上气。

啊?我忘了还有这一茬!完了,哦,不对,没完——万一长回来了不会要一直净吧?

“属下自是清楚。”

祁拍了拍手,屋外便出现了一位公公,手上拿着拂尘,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公主早安。”

“公公早安,劳烦公公了。”

“是,随我来吧。”

喂,你们这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啊!

夜只得强装镇定,跟着公公出门。

二人行至静心殿另外一个稍微冷清的院子内,水池旁的一间小小的瓦屋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公公当年割的时候疼吗?”

走进昏暗的屋内,夜看见了一具带手铐的十字木桩,于是他向公公问道。

“肯定疼啊,若不是为这荣华富贵,你公公我当年才不入宫呢!”

公公笑道,夜则是惊出一身冷汗。

“好了,上去吧。”

“公公,有一事我先说清楚。”夜吞了吞口水。

“疼我也不会停的。”

“不是......”

“哦,现在想出宫?晚了。宫内禁行,几乎只进不出,出还得有些身份才行。”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

宫内禁行?先不管。

夜踢开了一旁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摆在那里的虎头铡的卡扣,将手放在了上面,闭着眼将刀往下拉。

公公虽然境界不浅,但还是没反应过来,手刚伸出去,虎头铡就落了下来,同样落下来的还有夜的左手。

“你这是......”公公心中有了些猜测。

“嘶——哈......”

夜没有回答,只是把断掉的手举了起来。

血流只持续了四秒钟就停了下来,白骨一寸一寸地从伤口往上生长,鲜肉与血管则是速度稍慢地跟在后面。只过了两分钟,断掉的手掌就长好了骨头部分,血与肉在骨间交错而行,慢慢地盖满了整个手掌。

“这......看来砍了也会长回来啊。”公公笑道,仿佛这种怪象见得不少。

“我去跟公主汇报一声,看她的心情了。就怕皇后那边不好说话。”

“麻烦公公了。”

夜目送公公离开,将剁下来的手捡了起来“砍下来之后有些嫌弃了怎么办......”

不一会儿,祁就随公公来到了这间瓦房,同行的自然还有巧文——与管事的嬷嬷。

“此话当真?”祁还未进屋就问道。

“真真的。”

祁走进屋内,看见夜正在玩自己的手。

“嘿,古人常说的举手之劳恐怕就是这样的。”

夜散发着他那基本没人会欣赏的黑色幽默,举起了手掌。

嬷嬷探了半边身子进来,被这诡异的场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即使这样,也得切了再说,规矩不能坏。”

夜把玩手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将手掌丢到了地上,随后将右手伸到了铡下。

咔!

地上现在有两只手了。

夜面无表情(其他人也看不见),举起了右手——他适应了这种突然的疼痛,此刻没什么大的反应。

“凑一对了,送给嬷嬷您。”

夜的右手在无声地生长,就如两分钟之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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