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进山篇山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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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山感到一阵吃痛，艰难地从昏睡中醒转来。发现自己和魏清河两人身处一昏暗的冰窟中。
这里是崖底，崖壁上尽是些五彩斑斓的九天冰晶，散发着森然的寒气。
那冰窟外侧是一深不见底的寒潭，两人在试仙山中无法浮空，应是跌落在这寒潭中才活了下来。
虽然身上衣袍已然湿透，进山此刻却感受不到半分寒气侵蚀，他扭头，发现魏清河正升腾着自己的灵力包裹着二人。
“你灵力耗尽了吧？快休息吧，这里寒气虽然也挺重，不过索性就我们两个人，我还能撑好一会儿呢！哈哈哈！”
魏清河半躺在冰窟内，向进山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道。
进山看向魏清河，垂眸，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此刻的魏清河，左腿已经变形了。进山看得出，至少大腿以下骨头节节寸断，根本无法行走。
应该是......坠崖时伤到的。
进山心中突然万分疼痛，看向自己的师兄心中无比的内疚。
“瞧你那副苦瓜样，我又不是风玲珑！哈哈哈！”腿骨变形，其痛苦实在难以想象，魏清河强忍着，向进山打趣道：
“别担心！等师兄到了至圣境，又是倚仙的一条好汉！”
话说得漂亮，可是......
这般境地，如何修到至圣......
进山垂首，他鼻子一酸，眼泪滑下，那积压许久的情绪让他再也忍不住了：
“师兄......我对不起你，都是我，都是我拖累了你。”进山跪在魏清河面前，泪流不止。
“喂喂喂！不是吧！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程进山啊！在我印象中从来没看你掉过眼泪诶！今儿可是长见识了！哈哈哈哈！”魏清河面色苍白，一声轻笑道：
“来，我们废话少说，去帮我找些东西固定一下。”
收拾心绪，进山起身，在这冰窟附近搜寻了半天，却发现这里除了冰块，就是土石，连根树枝都没有。
也对，试仙山哪里会有草木生存。
几番搜寻下，进山在冰窟外发现了自己丢失的佩剑。
剑已经断成两截，进山心头一沉。索性撕下自己的一些衣袍，将短剑绑在魏清河腿上用来固定。
“你的剑......回倚仙后，让门内执事再给你打一把吧。”魏清河低声道。
进山没有答话，只是绑好后将其魏清河搀扶了起来。
“能......能走么？”
“没事儿，还有只右腿呐，我用灵力暂时将左腿护住试试，会好一些......”
许久，进山扶着一瘸一拐地魏清河来到了冰窟口。
两人站在崖底，仰望天穹一片漆黑，那断崖上似乎也没了身影。
“我们算是被淘汰了么？”进山低声问道。
“可能还没有，若是被淘汰，定有传送阵法将我们送出去，那我俩难兄难弟便不会沦落到这崖底了......”魏清河打量了好一会儿四周，琢磨道：
“依我看呐，我们所在的这座冰窟，可能仍然是在试仙山中，而且绝不在山脚。我们试试重新攀登，兴许还有希望！”
进山面色死灰，垂头丧气。
他觉得魏清河是在安慰自己。
哪里来的希望。
且不说怎么从这里回到古道上，现在他们只有两人，一个灵力枯竭，另一个则瘸了，这阵容简直是......
即便回到了古道上，怎么继续攀登？
眼前的境地，与淘汰有何区别......
进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断地叹息：
“算了，输了，大校无望了......”进山低声道。
“哎哎？你这是怎么了？别放弃呀？”魏清河眉头一皱，说道。
进山垂首，沉浸在暗淡的未来之中，此刻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两人沉默，一旁潭水上的寒气不断地散了过来，渗得两人不断地发抖。
“你要是就这么放弃了，可就成不了倚仙十杰了？”魏清河突然说道。
“那又怎样，本来就希望渺茫......”
“那你远在关外的一家老小可怎么办？你不是想把他们接到倚仙么？”
进山一个激灵，猛地抬头，惊异地看向魏清河：
“你......你知道？”
“对，两年前我就知道了，你是蛮荒之地出生的人。”魏清河眸光直视前方，淡淡道。
进山闻言起身，心悬了起来：“那你为何......”
“为何不对你弃若敝屣？为何不将你的身份讲出来？为何不像那陆卓清揪着你这点不放让你做棋子？师弟......”魏清河扭头，笑嘻嘻道：
“我没那么无聊。”
崖底，潭若黑镜，雪花飘落，异常得安静。
“我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只不过是在关内罢了。还记得小时候，爹娘一天到晚地做工，只希望能攒够钱，将我送到安留城去，好让我余生能够多活几年......”魏清河看着那寒潭，溢出无限回忆。
“后来我运气好，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被南华发现我资质不错，要带到倚仙修行。师弟啊，你知道么？我从来没在我爹娘脸上见到过那样的表情......”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和解脱......不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是实实在在地为我高兴......”
魏清河眼中泪光闪烁，一时哽咽了。
进山闻言，心中一恸。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那时起我便发誓，要在南华拼了命地努力，成为一方人杰！不为别的，只为我爹娘能在有生之年，再露出那样的表情看着他们的儿子逞威风......”
唉......魏清河说着说着，不禁一声暗叹。
“可是那阶层跃迁谈何容易，我的资质本来放在南华就只是处于中游，更别说是各种名门后代的压制、资源私自分配、抢功夺利、派系争斗......”
“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去了，爹娘已然垂暮，但我的境界却依然还在原地踏步。”
“后来我发现，很多事情，不是你一味地努力就能成功的。这里面......太复杂了。”
魏清河双眸越来越暗，他仰天轻叹道：
“真的......太难了。”
进山沉思，他很能理解魏清河的话。
“所以我羡慕你啊，师弟！”魏清河眸中突然一亮，对进山说道：
“你天资聪颖，即便在南华也算得上顶流，还有这等罕见的体质！那陆卓清这个小人这些年百般压制你，却根本无法阻挡你的进益！”
他双手捏紧进山的双臂，狠狠地震了几下：
“只有你！才有可能跨越阶层！明白么？”
“只有我？”进山嘶哑道。
“不错！只有你有可能！因为你有能力好好得活下去！有天赋能爬得越来越高！所以你绝不能放弃！绝不能！明白么？”魏清河瞪圆了双眼，越说越激动。
“至少......”
“至少替我看看......替我看看那试仙山巅，是什么样子的......”
魏清河泪流满面，有些不能自已。
许久。
他感到一双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双手似乎重新充满了力气。
“师兄，谢谢你......”
“你知道么，在我老家有一种酒叫英烈，特别辣，却很醒神。听说是专门给赴死的将士和过命的兄弟喝的。”进山眸光真挚，对魏清河说道：
“真想和你，好好得喝上一整袋，看谁先倒！”
魏清河闻言，仰天大笑道：“好啊！谁怕谁啊！等出去了，我魏清河舍命陪兄弟便是！”
进山眸光大盛：“好！一言为定！那我程进山，今日先陪兄弟上一趟试仙山巅！”
哈哈哈哈哈......
山崖下，两道贯魂般得狂笑声响彻天地，嚣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