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碎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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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月光温柔而冰凉，苏木承用温和的语气提着残忍的问题。
把它捏破了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一句话，晴天和怡兰在意识海洋里掀起惊涛骇浪。
为了让玛丽也就是兰泽玛尔能支撑更多的时间，她们从玛丽替换晴天开始，就在尝试用自己的魂力支援她。毕竟是第一次，效果虽有，但杯水车薪。
然而苏木承打破了平衡，玫丽和纳米是两个女孩的软肋。
灵魂的剧烈震颤，导致整个意识区间的魂力交互不再稳定。
外界，兰泽玛尔受到她们的情绪冲击，本就耗费过多的魂力岌岌可危，长期以来内心的悲凉和愤怒如泄堤的洪水，冲垮情感最后的防线。
那么多年她真的好想问一问。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们夺去了我的人生，我的王朝，我的孩子，还不够吗？”
“这九百多年的囚禁还不够吗！”
“为什么还要伤害不相关的人？”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苏木承看着对面的女孩。
凌乱的头发，悲伤的眼，绝望，愤怒。
快两千年了吧，这样的神情他不止看过一次。
神域自戕的她是这样，
人间为爱殉情的她是这样，
如今还是这样，
一次次的轮回……
但，那又如何，都是为了别人……
所以，情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可笑，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不甘，从希望到绝望。
苏木承淡淡地笑了起来，依旧温和。
“可能因为那么漫长的时间，你们还是不愿好好看我一眼。”
“所以，无论你愿不愿，想不想，我想你一直看着我。”
兰泽玛尔瞳孔放大，想再说些什么终是耗尽了魂力，带着不甘和愤怒坠落意识海洋。
接替身体的晴天，吸了吸鼻子，感觉脸上湿湿的，抹了一把，是泪水。
“呵，你把自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理直气壮，真无耻。”
她仰起头直视苏木承，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命吗。
苏木承挑了挑眉毛，“当你足够强大也可以随心所欲。”
是，你拳头大，晴天不想再继续讨论，“你把玫丽和纳米放了，要我怎么看你都行，无论横着看，竖着看！”
她是想明白了，哪怕玛丽还能再战，估计也不是这人对手，他们的恩怨，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现在能期待的就是不连累玫丽和纳米。
苏木承轻轻摇了摇头，显然兰泽玛尔在移魂的时候出了岔子，现在应该是处于双魂同体的状态，难怪之前两次拜访，灵魂共鸣石都没有反应。
“没想到怡兰小姐是这个脾气。”
哦，被识破了，本来也瞒不过，自己和玛丽差距太大。
晴天冷笑道：“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被你们这些妖魔鬼怪给逼的。”顿了一下接着道：“不啰嗦了，就说你想怎么办吧。”
苏木承低下头垂下眼睫，妖魔鬼怪？到挺会骂人，不过自己也确实不是……人……
他走到晴天面前，背后衬着清冷的圆月，但那光依然照不亮他的人，仿佛永远笼着一层阴霾。
“我，只想让她看着，至于怡兰小姐，你该感到幸运，还能存活一段时间。”
男子边说边把手掌摊到晴天面前，气泡里玫丽和纳米安静的睡着。
“活着也是有代价的，你选一个，只能一个。”
晴天猛然抬头，苏木承的眼神冰凉，暗紫的眼仿佛魔鬼的幽瞳，欲将人拉入深渊，不杀人，也诛心！
“怎么？不说俏皮话了？”男子哈哈笑了起来，“你怎么选都行，左边，或者右边，但只能一个！”
怎么选？
不可能选！
不选！
晴天的心越跳越快，越来越慌。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突然出手抢夺气泡！
但那是苏木承，是从卡曼尔帝国时代到兰泽帝国时期一直存活，不断换皮的神将帝摩斯！
只见他轻轻翻了翻手。
嘭的一声，晴天被无形的力场砸在地面上，整个人都在颤抖，一只耳朵轰隆直响，疼痛蔓延，每一处骨头都似要断开，毫无悬念的碾压！
“你放了她们吧！这些事和她们无关！”
越来越重的压力下晴天听到自己的骨骼咔咔作响，被一点点碾碎。肝肠寸断不过如此，但她依然倔强。
“放了......她们吧！”
苏木承单膝蹲下用手轻轻拨开她湿漉漉的碎发，“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晴天浑身颤抖，闭上眼睛，“求你，放了......她们。”
苏木承笑了，“你横着求人的样子真可怜，但我说过了，只能选一个。”
一个，去尼玛的一个！
夏日的风居然那么冷，兰泽的夜太黑，哪怕明月当空晴天也觉得黑，黑得没有一点光。
“求你，放了......她们......”
“求你......”
“求你......”
眼泪顺着眼角，滑过鼻梁，沿着另一只眼，汇合新的泪水流进草丛，湿了泥土。
止不住的抽泣声让空荡荡的夜显得更加凄凉。
……
同样的夜，同样的痛，同样的被丢弃在草泥之上，护卫乔奇用生命最后的力量握住那两块极品灵石，小姐，我尽力了……
车夫杰克恐惧地看着走向他的黑袍女子，怎么可能呢，那是代表帝国圣洁繁荣，谦卑仁慈的圣女啊，他不断往后移动，但受伤的身体没有更多的力量了……
……
第二天，希兰日报发布了一条轰动整个帝都，甚至是整个帝国的新闻：前夜，莫顿公爵府的两位小姐及仆从，从帝都回公爵庄园的路上遇袭，后被神选团所救，初步判断为周边森林狼群围攻所致，七死二伤。
众人哗然，都觉得莫顿家的小姐运气太差了，两个月前试炼刚受伤，降了修为。这次更惨，一个昏迷不醒，一个骨头都被马车砸碎了，哎，怕不是撞了邪吧，真应该去神选团，请圣女给她们祈福……
众人都在议论小姐，又何曾想过那七个枉死的仆从，只言片语，尽显残酷。
莫顿公爵庄园，最近几天的气氛都很压抑，仆从下人，说话都不敢大声，做事也都更稳重一些。
莫顿道儿没去工作，把自己关在书房。卡斯娜委屈，更心疼，忙着照顾两个躺在病床上的女儿。
新上任的管家内克尽量有序地安排着庄园里的事务。
“内克管家！怡兰小姐，午饭又没吃。”一个女仆急步走过来，将最新的情况告诉他。
内克皱了皱眉头，回来两天，二小姐吃东西就没超过两顿，这是在闹什么，身体伤成那样，不吃怎么恢复！
“知道了，我去找夫人。”
女仆急忙阻止道：“您现在最好别去找夫人，刚才我看到夫人在大小姐房间里哭，宫廷御医来过了，查不出大小姐昏迷的原因。”
查不出原因，可怜的小姐，“那怎么办，公爵在客厅接见陛下和神选团派来的慰问者。”
管家也很为难，比起二小姐不吃东西，显然大小姐和陛下的慰问团更重要些。
要不自己去看看吧……
管家上了二小姐怡兰的小楼，在门外，准备敲门后进去，却听到里边有人说话。
“你怎么搞成这样？比我上两个月还惨，这除了头没包进去，都裹上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