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身份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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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长大人在京都本能寺等您，对于您的来信，主公非常的开心。”
李旦掸了掸衣袖，故意拉近了与堀秀政的距离，小声问道：“你给我透个底儿，你家主公究竟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这…”堀秀政踌躇片刻，他心里不太确定，眼前的明国人究竟是在测试自己，还是真的在打听消息。
“我不太明白明国大人您的意思，我家主公只是把您当做他的知心朋友。”
“这样啊。”李旦观察着堀秀政的表情，“既然只是会友，那我就不必叫上其他人来了。”
“其他人？明国大人您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与您同来吗？”
堀秀政警惕起来，他想起此前织田信长口中说过的明国靖海宣威使，为此织田信长还花出去白银十万两。
“您是指…”
“自然是那位靖海宣威使大人。”
堀秀政表情一凛，差点坏了自家主公的大事，忙道：“不坏事的，您的朋友就是信长大人的朋友，还请务必叫上那位大人一起。”
看着堀秀政的表情变化，心下便是猜出了一二。
堀秀政还是太年轻了，越是这样谦谦君子的人，有时候就越容易暴露自己的想法。
不过李旦也没有坑他的意思，只是借着他确定一些事情。
“叫上他可以。”
堀秀政随即转为欣喜，问道：“那我该去哪里迎接那位大人。”
“不用了，他会与我在京都会合。”
“那位大人直接过来吗？他是从哪里下船？”
“你有必要问这么清楚吗？”
李旦的回话将堀秀政噎了回去，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是老实应承。
不过以堀秀政的能力，他当然不会就此罢休。
从敦贺町到京都还有两日路程，他特意放慢了速度，并且布置人手去京都与堺町监视各个出入口。
不过两日过去，直到堀秀政在京都安顿好李旦，他依旧没有收到回报。
从堺町到京都，都没有疑似的对象入境，这不由的让堀秀政心里打起了鼓。
当晚，他去到本能寺，会见自家主公织田信长。
“信长大人，我在京都与堺町各处都设置眼线，完全没有发现符合条件的人物，您说会不会是他在诓我们。”
织田信长嘴里小酌了一杯，他详细问了当时李旦说话的场景与语气，几番推敲之后不由仰头大笑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
“主公，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但回过头来仔细想想，这么一来事情反倒顺理成章了。”
“你去准备一下，明天直接以最高规格的礼仪接他过来。”
“遵命主公，还是来本能寺吗？”
“不，不是，明天不来本能寺了，去二条城，我也必须好好准备准备了。”
二条城？
堀秀政的表情明显的停滞了一下，很显然他并没有想到织田信长会把会面的地点定在二条城。
二条城是织田信长为原幕府将军足利义昭修建的居城。
虽然现在织田信长不是将军，他也没有任何成为将军的打算，但二条城依旧保有着其独特的政治意义。
但也正因为其背后的含义，所以织田信长绝大部分的会面都会选择在本能寺进行，而不是二条城。
上一次在二条城举行的仪式，还是去年织田信长会见天皇，并且获准截取“神香”兰奢待。
兰奢待是沉香的一种，相传是唐中期传入日本，被日本人奉为国宝，一直为天皇所有，其物被收藏在东大寺内。
沉香这个东西在日本很稀有，但是在福建、广东、广西、海南却很多，且常被拿去入药。
只有位极人臣，并且得到日本朝廷官方认可的人，才有资格割取兰奢待。
就连日本历史上位极一时的太阁丰臣秀吉，都未获准割取兰奢待。
说其是日本朝廷对统治者实力的认可，也毫不为过。
也只有这样的场合，织田信长才会隆重到动用二条城。
毕竟他不是将军，有时候过分僭越难免落人口实。
可现在，他为了迎接一位明国来的客人，居然选择动用二条城，这怎么想都让人觉得不对劲。
堀秀政领命退出房门，可心下依旧不解与疑惑。
甚至还有一丝诡异。
仿佛织田信长是故意在让人注意这一场会面。
可是为什么呢？
堀秀政琢磨不出其中的缘由，但是忠诚与责任促使着他完成了自己的职责。
翌日，由十六人扛抬的抬舆在李旦下榻的驿馆门口等候，两旁的道路已经被手持薙刀的武士封锁道路，通往二条城的道路上被泼洒了水与花瓣，因为日本都是土路，泼水是为了防止灰尘溅起来，花瓣则是为了让香气浸入空气。
无独有偶，此时李旦也是一副盛装，他难得将绯袍飞鱼服穿上，身后的李二狗也穿戴好盔甲，手里捧着金漆绣春刀，俨然是一副威风凛凛的姿态。
在门口候着的堀秀政等到驿馆大门一开，便是被李旦华丽的服饰惊掉了下巴。
他从未见过如此鲜艳与细腻的丝绸，堪比出浴女子肌肤一般的柔滑绯袍在阳光的照射下倒映出难以言喻的质感。
那是一种扑面而来的雍容贵气，一种不属于日本这个国度的磅礴大气，即使是自家主公最精美的丝绸袍服，也难以望其项背。
仅仅一件衣物，此时便令堀秀政心生惭愧，那是情不自禁发自内心流露出来的挫败感与自卑感。
小国与大国的差距，当真有如此云泥之别吗。
堀秀政来不及多想，赶紧上前扶着李旦登上抬舆。
“明国大人，敢问靖海宣威使大人呢？”
李旦回眼看了对方一眼，笑道：“不必等了，直接走吧。”
堀秀政看了眼背后跟随的二人，一位魁梧的盔甲武士，一位身着长袍文衫的文人。
那名文人手里捧着一枚极其精巧的长匣，这是专门用来盛放类似卷轴物件的匣子。
堀秀政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
难怪昨天晚上自家主公会说出那样的话。
敢情信长大人早就猜到了。
这位明国大人，其实就是那位靖海宣威使。
成群结队的货船，拥有大量火炮的战船，这一切的一切，似乎也都顺理成章地说通了。
这的确不是一个海盗或者海商该有的体量，眼前男人背后站着的是一个看不见全貌的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