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让怨念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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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返回了，是走回去的，因为没有剩余的钱，坐马车了，他把孩子的妈妈埋在一处能看到花海的地方。
丽娜说过想要去看花，想要去看一整片美丽的花海。
事实上，手上带了一层薄薄的手套，为了遮掩手上的伤口，冻土太难挖了，他把手指甲挖断，挖出了鲜血，才终于勉强刨出了一个坑，他用木头勉强的刻出一些纹路，当做墓碑立在上面。
丽娜姐姐，下辈子我可以当您的孩子吗？霜雪很喜欢这一位温暖的人，像是母亲一样对他关爱，会关心一日三餐，会关心是否挨饿受冻。
他们终于走到家的时候，却发现村子几乎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地上躺着的是有些发臭的尸体，鲜血凝固了，成为一块块干的血块，大多数的房子都被烧毁了，到处都传来痛苦的哭声。
而村庄的上空，密密麻麻的黑线缠织在一起。
他及时的捂住两个孩童的眼睛，把他们的眼睛用布遮挡起来，紧紧的抱住他们两个，让他们不要怕。
村庄似乎遭到了异常过分的洗劫，因为不只是谋财还害命。
屋子中留下的只有牙牙学语的孩童，他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依然在放声哭泣着。
那些被遗弃的孩童，大部分都是行动不便的，让人带不走的。
也有的孩童被大人塞在地窖，罐子里，侥幸逃过一劫，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亲人早已经死去。
收收你那无处发散的善心啊！
霜雪咒骂了自己一句，抽了自己两巴掌。
可是还是心软了，他将那些孩童们聚集在一起，稍微大一点的吩咐他们去，弄一些柴火，从家中找一些藏在角落中没被发现的粮食。
而小的孩子则被抱在一张床上，准确来说，不能用床来形容了，应该算是一个地铺吧，那是村中最大的一间房子，本是用来当做人们祭祀的。
虽说是祭祀的房间，却也很破烂，只有一个个石凳子，上面铺着一些稻草。
把石凳子都搬出去，地上先铺上几层稻草，再把一些旧的破布放上去，再把还没有行动力的小孩子们聚在一起，不至于受冻。
或许由于霜雪平时都是一个温柔知心大哥哥，在孩子面前很有号召力，所以很快，那些孩子们便带着家中仅剩的余粮过来。
他数了数，根本不够熬过这个冬天。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要孩子们先休息，自己出去看看，如果有奇怪的声音，就躲在地窖里，不要出来。
他从尸体上脱下了一件还算好的衣服，向尸体磕了三个头。
接着拿着砍柴刀逼近还未腐烂的尸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
他一边默念着，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刀又一刀。
有些脱力的回到原来的地方。
较好的布料上裹着一些肉块，看不出来是什么肉，皮被割去，只剩下血腥的肉块。
“把这些肉和米混着，做肉粥……”他轻叹了一口气，“明天结伴去附近的河流中，看看有没有一些鱼。”
他的刀工很好，可是现在他的手却在颤抖，剁肉的时候明显感觉不对，煮了一大锅的粥，每人能分到的是一碗，一碗肉粥很能垫肚子，孩童们都很高兴的拿过家里的碗。
温暖的食物暂时驱散了严寒，恐惧和悲伤。
他看着面前的肉粥，强迫自己喝了半碗下去，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里，是指甲吗？我记得清理干净了……
看着剩下的半碗，他毫无食欲，甚至隐隐有些颤抖，但是为了不被看出来，他还是装作无事般将其喝完。
孩子们吃饱了，又围坐在一起，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透露出的是绝望与悲哀。
“当飞鸟张开了羽翼……”霜雪慢慢的唱了一首诗歌，孩子们稍微被定了定神，没有那么害怕了，互相抱着取暖，睡着了。
家中还有一些针线，他便去把还能用的布料都收集起来，用一个晚上终于将它们缝制好，成了一张巨大的毯子。
第二天出门前，先准备了一些树枝，将其头部削尖，额外加上了两根尖刺成一个三角形。又准备了一些猎人的弓箭与弓弩。
剩下两三个能管好自己的孩子，让他们照料剩下的孩子，其他大部分能行动的孩子都被带着进森林。
事实上，真正能出去的孩子并没有多少，拥有体力与劳动力的孩子不超过12个，而且他们大多只有七八岁，再大一些的孩子已经倒在血泊中了。
一路上，孩子们都很安静，只有轻微的哭声，他们在为他们死去的家人们默哀。
到达冰湖后，用石头砸出了几个窟窿，确定没有很深，才让他们注意着水中的游鱼，如果注意到有了，就把自己的鱼叉狠狠的插进湖里。
每一个孩子身上都背着一个不大的筐子，那是装今天收获的猎物的，当然，如果采集到一些野果也是很不错的。
他爬上了一棵比较矮的树，看了看周围他没有学过狩猎，不过这附近应该有猎人准备的陷阱。
为了防止有人误踩，所以每个陷阱前都会把三块石头呈三角形，放在周围，让行人注意到。
他看到远处好像有一个地方被踩塌了，让那些孩子不要乱跑后便独自前去。
路上陷阱有些密集，他走的格外小心，空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并没有腐烂的味道，猎物应该进陷阱没多久。
他慢慢的从被踩的陷阱旁探了个头，陷阱底部有削尖的木刺，这是为了防止猎物逃脱，掉了一只野猪，并不算小，它的皮很厚，可是木刺还是刺穿了它的身体，死前似乎在痛苦的挣扎，血弄得到处都是。
深吸了一口气，向死去的动物鞠了一躬，想用力的将其拉出，才发现怎么都拽不动。
坑有些深，他只得慢慢的顺着陷阱的边缘，往下滑去。
小心的避开了陷阱中的木刺，这才发现，野猪的尸体被卡住了。
用力的将其推到，没有木刺的地方，粘稠的血使踩上去有一种别样的恶心感，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浑身不适。
他用手慢慢的刨着一个斜坡，这样子才能在坑中把猎物带上去。
终于，他把猎物缓缓的拖了上去，至少有100多斤，很重，他拖起来很费力。
不过，由于是雪地，所以摩擦力比较小，反倒比泥土地轻松一些。
他有些费劲的喊着人，终于有两个小孩看见了他，他们是猎户的孩子，从小跟着猎物也学了一些手艺，俩人剔骨剔得飞快，事实上，并没有多少肉，大部分的重量来源于骨头，鲜血和一些腐烂的内脏。
内脏是最先腐烂的部分，尤其是在被刺穿的情况下，腐烂的臭味在冰雪的覆盖下并不会明显，剩下的肉并不是很重了，三个人分开装便能够走动。
两个小孩背的其实并不多，可是还是有些跌跌撞撞，霜雪便伸手一左一右的牵着。
小心避开陷阱回到湖边，大喊了几声，点了点人数，确认人数没有差之后便一起回去了，这个时候太阳还未落山，在雪地中，如果太阳落山了，还没有找到避寒的地方，是会死人的。
抓了一些鱼，由于是冬天，鱼格外的肥美，从家中寻找的一些能够支撑的树枝，搭了几个简易的架子，把鱼放在篝火的上方进行熏烤。
留下了两块鲜肉，剩下的肉一样进行熏烤，这样能使肉保存的更久。
晚上将肥肉熬了油，并不多，但是味道闻起来很香，熬油出来的油渣则分给了孩子们，难得的吃了一次米饭，混着好吃的油炸，两三口便将米饭吃完。
情况特殊，只能一天吃两顿，有些孩子还不能吃一些硬的食物，特意放了一点点米，在锅中煮出了很淡很淡的米汤，那是专门给那些还需要喝奶的孩子的，只能用这种方法了，希望能好好活下去。
大孩子主动哄着那些未知事的孩子，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什么情绪，那件事对于他们的阴影太大，他们无法暂时从阴影中挣脱出来。
终于大小孩子们都睡着了，他独自出了帐篷。
整个村子的上方被浓浓的黑线笼罩着，他很早便发现了，这是他的能力，黑线代表着死亡，恐惧与痛苦。
黑线集中在村子的正中心，缠成了一个巨大的线团，他慢慢的走了过去，用手轻轻的触碰。
黑线从线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球，又变成了一颗黑色的树木，扎入土中。
树木的枝叶，牵着每一个死去的灵魂。
他将手掌放在了树上无数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涌过痛苦，悲哀，恐惧……死亡。
他跌坐在了地上，但是想起了孩子们的笑容，眼神暗了，又站起身来，再次将手放了下去。
树木渐渐变成了一块黑色的石头，闪烁着不祥的光辉。
他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默念，汝哀我已知，汝痛我更判，汝愿我听，请汝释怀，安长眠。
眼睛骤然睁开，全身在散发着淡淡的白光，石头中的黑色气息涌进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