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属下不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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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就议事，别总往巧一身上扯。”步云护完犊子，继续吃小家伙儿剥的水果。
巧一深觉自己现在有人撑腰，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三分，大胆提出了心中的建议：“主子可曾想过，咱们自己办一所私学？”
轮到我和主子称咱们了，哼。巧一内心相当傲娇地想着。
“对啊，可以开一个带学堂的书局！”步云眼前一亮。
“不可！”丁太医直截了当拒绝道。
私设学堂目标过于明显，公主如此广纳贤士，必然招致诸皇子乃至皇帝的猜忌。
“遇事不能帮主子分忧，主子有了想法还不支持。不想如今公主府，竟是丁太医说了算。”逮住机会，巧一立马反唇相讥。
“你！”丁太医瞬间暴走，往常都是他怼别人，几曾被人这么公然怼过？还是被一个侍卫狠怼。
“你一个被公主赶出寝殿的侍卫，有什么好得意的？”丁太医讲理说不过人家，便开始进行人身攻击。
“我犯了错主子自是要罚我，可主子疼我的时候，也没有你的份儿！”巧一如今已经不会囿于侍卫的身份，丝毫不甘示弱。
步云一不留神，两人就变成孩童吵架，一个两个幼稚得不行。
陆义暗自想，等下府内戒堂要热闹了，且看主子如何处置吧。
按照往常，步云自是要借此好好立立规矩，敢当着主子的面吵架，成何体统。
不过如今巧一刚开始学会据理力争，有了些许底气，步云怕一重罚，把巧一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底气又给罚没了。
遂冷冷开口：“你俩说得挺好，要不要本宫赏你们一杯茶，润润嗓子再继续吵？”
“微臣不敢。”丁太医自知确实闹得有点过了，撩了袍子便跪下。
“属下不渴。”巧一吵得上头，却也跪了下来。
噗~
步云噗嗤一声笑了，伸出手指戳了戳巧一的脑门儿，“你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吗？”
巧一回过神来，方才知道自己又“以下犯上”了，就要磕头请罪，步云揪着巧侍卫的发髻把他拎了起来，“继续剥水果，别想着偷懒。”
丁太医见公主没叫自己起来，知道自己又输给巧侍卫了，继续跪在那里，闷不作声。
步云转身看向丁太医，她知这人一向看不惯巧侍卫，只不过当面都敢这样攻击，若自己不在现场，不知会怎么为难巧一，便开口道：“巧一不仅仅是侍卫，从入府我便让府内下人拿他当半个主子的，他也只听我一人号令。这样细枝末节的事，本宫不曾与丁太医讲起，你不清楚其中缘由也属正常。起来吧。”
“微臣谨记。”丁太医知道，公主这是让自己断了所有继续和巧侍卫作对的心思。
一场拌嘴也算是给书房议事烦闷气氛提供了一段插曲，步云很快又命众人回归正题。
“书局本宫是一定要建。”步云态度十分坚决。
方才陆七无心听两个幼稚鬼拌嘴，倒是顺着公主的思路想了许多，便开口到：“按照主子的意思，私学可以等书局先开业后，再开在书局后院，并不引人注意。国子监入学资格仅限于皇家贵族和富民子弟，主子的私学可以招揽平民学子，两者平日并不会有很多往来，也有利于消息的保密。“
稍作停顿，陆七思路大开：“就连书局本身，也可以不仅仅卖经史子集，多卖些民间喜欢的唱本、话本，通俗小说，岂不更好，盛朝公主喜欢读话本子，便开了家店，收集、刊印全国各地的话本子，于情于理都说得通，贩卖通俗文学读物也能更快收回成本，让书局自负盈亏。”
步云十分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正欲好好夸奖一番，想起小家伙儿上次吃醋的模样，不由得会心一笑。
陆七见公主笑了，便觉得此番自己大概能够功过相抵，总算是做了件对公主有用的事。
巧一却以为主子是因为陆七的回答有用，故对陆七露出了欣赏的笑容，而自己，又没有帮到主子，不禁有些恼自己，下意识地狠狠抠了几下橘子皮。
“想什么呢？”步云看到小家伙儿似乎不大高兴，伸出手轻轻握住巧一正在跟橘子皮较劲的爪子，温和说道。
“唔。”在众人面前，巧一还是会害羞的，抿了抿嘴唇，看向主子的眼神也不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了，有些懊恼地说，“属下竟会给主子添乱，没有像陆七那样给主子做出详细的方案。”
“陆七就是专门做这个的，你自有你的好处。”步云耐心哄道。
丁太医极少见到公主如此温声细语、柔情似水的一面，方才意识到自己真是败得彻底，竟妄想同巧侍卫一争高下。公主没有降罪于自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陆义此刻心里却是在想，看来巧侍卫可以重回公主寝殿了，禁卫房的单间就可以空出来，毕竟其他弟兄住在一起，也着实挺挤。
待议完正事，步云道：“丁太医留下，你们先都出去。”
丁太医宛如课后被留堂的小学生，周身染上一层窘迫，十分气势也只剩下三分。待陆义关好书房的门，丁太医便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没叫你跪，起来说话。”公主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丁太医没敢起身，低头道：“微臣今日言行出格，还请公主重责。”
“本宫不怪你。”步云起身走向丁太医，弯腰欲将他扶起。
丁太医哪敢劳烦公主动手，赶紧爬起来站好。
没有了往日大大咧咧还爱开玩笑的样子，丁太医心有不安地来回搓着双手。
“谁都可以，除了巧一，你别动他，也别打他的主意。”步云缓缓道。
“主子，您当真被这个小侍卫给迷住了。”丁太医的观点始终如一。
“他很纯粹。”步云道。
巧一纯粹？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奇云阁侍卫纯粹？
巧侍卫莫不是有什么瞒天过海的本事……
“可您这实在是太冒险了。”丁太医面露担忧。
“他值得我冒这个险。”步云说罢，径直走向书房大门。
刚到门口，大门旋即打开，迎接步云的是巧一纯洁治愈的笑容。
“回寝殿，几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步云故意凶了一句。
巧一信以为真，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