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演员的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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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句老秦，干巴瘦的小老头秦桧吓得头磕的如同捣蒜一般，砸的地板咚咚直响。
“呵，拍个戏这么卖力？”赵国苗走上前去，想要将秦桧拉起来，秦桧身子抖的像筛糠一般，哪里肯起？
“我说老秦啊，不就拍个戏吗？至于这么较真吗？你看你那头，都磕破了。”
“导演！导演！”赵国苗大喊着，“这有人受伤了，来个医务人员！”
门外候着的小太监闻声，赶忙跑过来，看到额头上都是血的，先是跪下请安，才开口说道，“官家，要不要宣太医？”
“宣什么太医？还拍戏呢？没看到老秦挂了彩吗？赶紧去找个医务人员去！”赵国苗有些不耐烦了，脸上露出怒容，这些个人怎么还想着拍戏呢？没看到人都挂了彩了吗？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太监跪倒在地，一个劲的扇自己的耳光，脸登时肿的老高。
“行了行了，有完没完？我是让你去找医务人员，不是让你扇自己耳刮子。”赵国苗有些迷糊了，拍个戏要不要这么狠呐！
“官家，什么是医务人员？”太监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迷惑，“奴才只知道太医。”
那太监抬起头来，赵国苗才真切的看见那太监竟然没有喉结，赵国苗的心咯噔了一下，“该不会？”虽然心里风起云涌，但常年跑龙套的修养，让他立马回过神来，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朕说的就是太医，快宣太医，给秦相医病。”
不出一刻钟，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便赶来过来，后面的小太监拎着个箱子跟在后面。
“微臣拜见官家。”老头虽然精神，面容也有些清瘦，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但是腿脚颤颤巍巍的，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赵国苗看着老头要跪下，生怕他那胳膊腿跪下来是来碰瓷的，“爱卿免礼，事态紧急，还是快看看秦相的伤势吧。”
“相爷。”老头唯唯诺诺的朝着秦桧行了个礼，似是有些怕他，再没有半分仙气，脸上满是惊惶的神色。
秦桧坐在凳子上，微微点了点头，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赵国苗看的真切，那老头脸上的惊惶之色可不像是演得，心里的猜测又印证了几分，同是干瘦的老头，可这秦相却透着一股精干霸道的神气在。
老头凑到秦桧脸跟前，嘴里呼出的陈年臭气都要把秦桧给熏晕了，可在官家面前，仪态还是要注重的，只得强忍着恶心，摆出一副仪态端庄的模样。
“禀官家，秦相没什么大碍，只是些皮外伤。”老头又恭恭敬敬的朝着赵国苗作了个揖，“敷上药，包起来便可。”
赵国苗没有应声，一旁伺候的太监轻声提醒了一句，“官家。”他回过神来，摆了摆手，“不必再禀报了，行医便是，过会朕与秦相还有要事相商。”
太医自箱子里取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敷在秦桧额头，那粉末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不就是生石灰吗？”赵国苗闻到这股刺鼻的味道，心里暗自琢磨着，“太医就这水平？”
不过这药粉倒也有些用处，敷上去也止住了血，太医又剪出一条细长的布条，绑在秦桧头上。
“官家，秦相的伤已无碍，臣先行告退。”太医朝着赵国苗行礼，弓着腰倒退着小步快走了出去。
“给太医行赏。”赵国苗嘱咐着身边的小太监，又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是该这么说吧？”
一旁的太监随着太医出去，偌大的寝宫里只剩下赵国苗和秦桧面面相觑，一旁的起居舍人提笔侍立。
赵国苗盯着秦桧的脸，想要从上面看出老秦的影子，不但没有找到老秦，反倒是越来越有股子别的感觉，这细长的白色布条，还有那渗出来的血染的一抹殷红，这不小鬼子的天皇敢死队吗？
秦桧被盯得发毛，虽然自己是官家身边的宠臣权相，可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被官家这般盯着打量，也是浑身上下不得劲。
终于，秦桧忍不住了，率先开口道，“臣此次前来，主要是担忧官家的圣体是否安康。另外还有两件要事，需要官家定夺。”
“要事倒不慌说，秦爱卿能不能把头上的布条取了。”赵国苗正襟危坐，那根布条在眼前晃来晃去，十分出戏，他几次都想给秦桧摘了去。
秦桧赶忙伸手把布条解下，血已经止住了，生石灰在额头上混着血，结成类似血痂的东西，倒没那么扎眼了。
赵国苗满意的点点头，“秦相啊，朝中事向来由有秦相做主，这么一大早求见，秦相是有什么要事要禀报？”
听到这话，秦桧慌了，“国家大事自然由官家做主，确实是有要事要向官家禀报，不然臣万死也不敢前来搅扰官家啊！”
“爱卿有何事启奏？”赵国苗坐的笔直，直勾勾的盯着秦桧。
“臣要奏的第一件事，是金朝使者南下议和一事。”秦桧一拱手，“此事，不知官家如何定夺？”
“这事爱卿以为如何啊？”赵国苗虽然喜欢看些小说，但现在这么个情况，却是摸不准，自然要把皮球踢回给秦桧。
秦桧听到此话，情知这官家是将这烫手的山芋又抛回给了自己，心里不禁暗骂道，“好你个赵构，自己做着安乐皇帝，骂名都让我背是吧。”虽然心里骂，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臣以为，要和。”
“金国骑兵甚是强盛，其中金兀术麾下的铁浮图，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臣以为……”秦桧说着，被赵国苗打断。
“刘锜将军不是在顺昌大胜金兀术吗？”赵国苗倒是知道这一段的，他在另一部电影里跑过龙套，演一个被热死的金国小兵。
“这不按常理出牌啊？这还是我唯唯诺诺只想议和的官家吗？”秦桧被整懵了，心里打起了鼓，“官家他不会是改了主意了吧？”
“官家，顺昌之胜，实乃运气，不可复制。况且也未伤金之根本，金强宋弱之局势，并未逆转。”秦桧赶忙吹起了冷风，“如今金军势大，真若打起来，鹿死谁手虽很难说，但我大宋定是民不聊生啊。”
赵国苗听到这话，沉思起来，当时的南宋小朝廷，是这般情况吗？
见官家有所动摇，秦桧赶忙加大力道，“况且，朝中诸大臣中，要官家您还政与太祖一脉的，不在少数，若是再起战端，打了胜仗还好，倘若吃了败仗，怕是官家您……”
“那依爱卿之见呢？”
“如今金军势大，不若顺了金人的意。两国结秦晋之好，划江而治，徽宗的棺木也可归国安葬。如此百姓可安居乐业，官家也可高枕无忧。”
“那便依爱卿的意思。”赵国苗倍感压力，只想赶紧结束这场谈话，去确定自己心里疑惑的那一件事。
“两国百姓定会感念官家的仁爱。”秦桧不忘再拍一个响亮的马屁，“官家心怀天下，爱民如子。”
“行了行了，爱卿还有什么事吗？”赵国苗不耐烦的打断了秦桧的奉承，暗自想着，秦桧这老小子要是放到现代，妥妥的国家级老戏骨啊，可比自己这小群众演员修养可高多了，那眼神里的谄媚，真是入骨三分，学都学不来。
“回禀官家，臣还有一事。”秦桧正了正颜色，这事牵连甚多，稍有不慎自己也会万劫不复，马虎不得，“岳飞此人，官家准备如何处置？”
“岳将军？”
“是。”秦桧对官家称呼岳飞的有些疑惑，“岳飞不死，议和的事情怕是不成。”
“岳飞必须死吗？”赵国苗语气平静如水，听不出感情。
“官家。”秦桧摸不准官家的脉，他发现他面前的这个官家，和往日有些不同，但该说的还是要说，“金兀术差人送书信过来。”
“书信上说些什么？”
“汝朝夕以和请，而岳飞方为河北图，必杀飞乃可和。”那几个字，早已印在了秦桧脑子里，此时说起，自然是一字一句，分毫不差。
“必杀飞乃可和。”赵国苗重复了最后六个字。
“官家，如今若岳飞不除，南北议和难成。”秦桧赶忙再火上浇一把油。
“行了，此事来日再议，朕有些累了，爱卿暂且退下。”赵国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秦桧退下。
秦桧目的已经达成，朝着起居舍人使了个眼色，起居舍人心领神会，跟着相爷一起退下了。
“近来官家可有什么异常？”秦桧比了根手指，“那方面的？”
起居舍人摇了摇头，自官家即位以来，被金人追的到处跑，那方面被吓得已经不行了很多年，不然也不会在儿子早夭之后，不去再生一个子嗣。
“那就怪了。”秦桧对官家古怪的表现有些疑虑，官家不是向来都是议和的拥笃的吗，怎么今天是这般态度？秦桧放心不下，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嘱咐起居舍人，“替我盯着点官家，少不了你的好处。”
“卑职明白。”起居舍人得了好处，满是讨好的笑，“相爷的事，肯定办的利落。”
……
“给朕拿个镜子过来。”见秦桧出去了，赵国苗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差一旁伺候着的小太监给自己寻镜子去，想要印证自己心头的猜测。
镜子很快拿来。
镜子里的自己，脸瘦长，发际线略高，头发稍有些稀疏，眉直直的又有些短，两只眼不大，鼻子倒是不小，留着同样稀疏的山羊胡。
“果然。”赵国苗叹了一口气，无力的瘫倒在床上，“没想到穿越这么狗血的事竟然真的落在自己头上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弹起身，“老子赵国苗都他娘的是皇帝了，还不能享受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