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梦中的枇杷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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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已经歇了。

自河边好似有薄雾一般的青烟倒转上升起来。

在一间不大不小的院落边，尽是红灯红烛装扮，人声鼎沸喜气洋洋，周围的邻居都相互聚在一起。

大大小小的桌子从院落摆出，延续了一条街。

韩楷只记得是出钱请的酒楼的大师傅攒的流水席，周围的邻居们都看韩楷素日生活简朴，还带了不少的酒肉食材过来。

“新娘子来喽。”

随着迎亲队伍的来临，司礼仪在门口高声喊了一句。

韩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新郎服装，听到新娘子到了，紧走了几步，到了门口。

看到前后各有四人抬着一顶花轿前来，周围二十人礼仪摆着礼仪器具。

后面三五十人的样子抬着各式嫁妆。

有一位嬷嬷，在花轿旁，示意抬轿的轿夫停轿落定。

“新郎官，新娘子到了，请起身迎轿。”

韩楷走到花轿旁，有轿夫压低轿头，旁边的嬷嬷给了韩楷一铜制的秤杆。

韩楷接过秤杆撩起了花轿的围帘，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身着凤冠霞帔，头盖红绸映入了眼帘。

顺着霞帔摆帘往下，韩楷看到了新娘子青葱的手指，白嫩如削葱，手指揪着衣服的下摆，有些紧张。

“新郎官，别看了，迎新娘吧。”

旁边的嬷嬷看着新郎官的傻样子，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好的。”

韩楷伸出右手，新娘抬手搭上，牵着柔软小手，韩楷的欢喜都压不住浮现在了脸上。

自门口到院内，都被周围的四邻围着看着，中间空着韩楷的前进的道路，两旁的邻居老老少少都看着韩楷牵着新娘子的手。

缓缓的向前走。

没有人说话，都开心的看着。

新娘子进了韩楷的大门，门外的嬷嬷齐声喊道：

“新娘子进门喽。”

“霹雳啪拉”门外的爆竹响成一团，有奏乐的也开始起了。

天色微微暗淡，有夜色初生。

韩楷带着新娘进了大堂，堂前摆了两张座椅，无一人在上，身后的嬷嬷走到了大堂门边上。

唱到：

“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有姻缘。”

韩楷牵着新娘的手，转身面朝天地，撩起长袍，旁边的春生将两个垫子放了过来，随着嬷嬷的唱声，朝着天地一拜。

“二拜日月之精华，万物生长全靠他。”

韩楷牵着新娘子接着又是一拜。

“三拜初夏和秋冬，风调雨顺五谷丰。”

又是一拜。

“礼毕”

直到这个时候，周围观礼的四邻齐声称好，开始热闹了起来。

“感谢众位见证，宴乐备好，但请飨之，容我失陪片刻。”

随后示意奏乐起，桌案上的美食一道道开始上了。

韩楷带着新娘子进了内室，引新娘子在床边坐下，有些紧张。

韩楷轻声：“娘子，我要揭盖头了啊。”

“嗯。”自盖头下面一阵轻声带着鼻音的回复，带着些许的紧张和期待。

韩楷用铜秤杆揭起了新娘子的盖头，看到了新娘子的全貌。

正所谓，新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淡淡蹙蛾眉，点点樱桃嘴，肤如冷凝霜，琼鼻点秋雪，面如白玉似柔花。

就是这一瞬间，这一眼，好似万年跨越，韩楷的周遭一切都开始破碎，那喜气洋洋的婚乐声，在韩楷的耳中渐渐远去。

如风一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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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韩楷眼前再次恢复眼前视觉的时候，发现自己就站在小院的当中，小院中间一个高大的枇杷树。

自己想要举起手，却发现自己动作缓慢，皮肤干裂已经是垂垂老矣。

左手中还抵着一只拐棍。

踉跄了两步，看着枇杷树脑海中全是自己那妻子的音容相貌。

旁边有一个青年男子看到韩楷在琵琶前踉跄了两步，赶忙跑了过来。

扶着韩楷，“父亲，您还好吗？”

韩楷转身看着这个面前长相酷似妻子的青年，嘴边几次颤抖嚼出了几个字：

“此树，吾妻死之年所亲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随后巨大的悲痛袭来，韩楷满头白发却是满面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