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府庙小,容不下这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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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离巳时末还有一段时间，玉隐吩咐玢儿去把银钱、月钱账本以及卖身契准备好。
玢儿先是从房间角落的一个大箱子里拿出了一个上锁的小匣子，小匣子精致小巧，也就两个巴掌大小，看分量却是不轻。
然后找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去库房里抬出了一个大箱子，里面都是成锭的银子。
又找来了剪银子的大夹剪，方便到时分割银锭。
等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就按照昨天的样子，摆放到院门口。
巳时末，王府下人纷纷自动聚集，有一些护卫也来了，远远的站在最外围看热闹。
玉隐带着元澈坐下，看到李老头站在最前面，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了一个军礼。
李老头的声音粗粝嘶哑。
“福晋，王爷当初收留在下，并未签卖身契。在下愿留在王府，也愿签卖身契。”
“你先起来吧，可识字？”
不知为何，玉隐对这个年老的军士，莫名有一种信任。
“识。”
巧了，玉隐刚刚还在想着有些缺人手，这就有一个现成的。
“那好，等下让玢儿拿一个账本给你，她负责发还卖身契，你负责分银钱，可能做？”
“能。”
李老头转身站到大箱子后面，他讲话一向如此简洁。
等李老头说完，又有四个人站了出来。
玢儿悄声在玉隐耳边说：“二小姐，前面两个是大管事和二管事，后面两个是王爷亲卫，他们都是王爷从边关带回来的。”
“属下等不愿走，希望能为福晋分忧。”
四人拱手行礼，齐声发言。
这有些出乎玉隐意料之外，她本以为，果亲王一死，树倒猢狲散，应该都会各自奔前程才是。
李老头年老，不走可以理解，这四人分明还年轻，应该还有大好前程才是。
玉隐心中存疑，不过还是说：“多谢。”
“福晋客气。”
四人自觉站在了李老头身边，如此一来，玉隐这边气势就起来了。
她轻咳一声，“想必，经过一晚，大家心中已经做好抉择了。现在，选择离开的站到右手边，选择留下的站到左手边。”
一句话说完，众人开始有序移动。
王府下人一共一百八十名左右，玉隐发现左手边有一队人明显跟其他人不一样，粗略看去，有二十人左右。
他们都是太监装扮，且无一人站在右手边。
领头的应是首领太监，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对上玉隐的目光，和蔼的笑了笑。
余下的人，只有约摸四十个站在了左边，男女各半，右边站了差不多一百二十个人。
玉隐心中窃喜，留下的人越少越好。
“既然选好了，要走的就先回去收拾包袱吧。”
右边的人一哄而散，对于这些人，玉隐觉得没必要再去关注。
等他们走完，玉隐对左边的人说：“首先谢谢你们愿意留下来。”
首领太监花公公拱手行礼走上前。
“福晋折煞奴才们了，老奴从王爷出生，就服侍王爷。如今王爷薨逝，但是小王爷还在，老奴要替王爷守着小王爷，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王府。”
他似乎是想到了果亲王，眼角有些微湿，拭了拭眼角。
“福晋放心，奴才管辖的这些小太监，都是经过考察的，也是自愿留在王府的。福晋有任何事，只管吩咐咱家，咱家必当尽心竭力。若是他们当中有人不尽心，福晋只管发落了，咱家绝不袒护。”
玉隐点了点头，“有劳公公了，等下那些人回来，烦请公公安排人检查一下他们的包袱。衣物、银钱倒是小事，切不可流出王爷的字迹书信，等他们领完东西再派人送他们出府。”
花公公赞同的点头。
“还是福晋想的周到，老奴必定安排妥当。”
说完就领着一众太监到一旁商量安排去了。
玉隐看着剩下的四十个人，“你们既然选择留下，以后就还是王府的下人，以前种种都一笔勾销，希望你们以后尽忠职守，王府不会亏待你们。你们的职务等下会由管家视情况重新安排，现在，厨房以及有过厨房经验的人留下，其余人可以先回到原来的岗位上。”
闻言，五个人站着没动，其他人纷纷行礼退下。
玉隐叫来了两个管家，了解到厨房本有十个人，如今只剩下四个大师傅，还有一个人原是做着送饭的活计。
她想了想，吩咐两个管家带他们去外面找个酒楼，订些好的膳食，按府里现在留下来的人数，一人一份，分发下去。
先订今天两餐，顺便让管家打听一下，哪里能雇佣到好的厨师。
大管家回话，“福晋，雇佣不妥，属下认为还是去买一些大师傅进府更为安全。”
玉隐一愣，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这里是清朝，王府之中怎会随意雇佣外人。
她沉默了一下，“你说的是，就按你说的办。”
花公公人老成精，先禀报福晋，调了一队带刀护卫过来镇场子。
等那些人收拾好包袱回到原地的时候，发现接下来的行动轨迹已经被安排好了。
首先，是花公公安排的八个太监，分成两组，负责搜身检查包裹。
过了这一关，就可以到玢儿那里拿卖身契，然后去李老头那里领银子。
最后，十人一组，由花公公安排的四个太监，外加四个护卫，一行八人护送出府。在这中间，一旦开始，就不能再离开队伍。
看到有人搜身，有两个人面色一白，脚步停滞不前。
但是此时离开更加显眼，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排队。
说来好笑，搜身检查包裹的时候，真是花样百出。
带衣服和吃食的都属于普通人，有人甚至偷摸拿了花瓶、香炉、碗盘等装在包袱里。
花公公在一旁盯着，气的笑了出来，“你们在王府这么多年，王爷和福晋可曾亏待过你们？如今大家好聚好散，福晋宽宏大度，准你们脱籍。要咱家说，就是直接把你们发卖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竟还贪心不足，偷拿王府东西，良心何在？”
护卫们低喝一声，手都放在了刀上。
玉隐看到这一幕，甚是满意。
她一个福晋，总不能亲自下场拉扯，就得有些顶用的人跳出来，给他们留下一些深刻印象。
不然，还真当王府是好欺负的不成。
“现在，希望你们自觉把不属于自个儿的东西都拿出来，省的咱家查到，到时别说咱家不给你们留情面。”
花公公神情严肃，束手而立。
“公公，衣物和吃食，就让他们带走吧，算是最后的情分。”
玉隐出来唱白脸了。
花公公俯首作揖领命，“福晋心慈，奴才明白。”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开始查看自己的包裹。
玉隐一直留意着那两个人，果不其然，在搜身的时候，竟从他俩身上发现了果亲王书房里的物件儿。
两人吓得瑟瑟发抖，跪着不停磕头求饶。
“花公公，您看着办吧。”
玉隐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罚，只能吩咐别人来做。
“奴才领命。”
花公公招呼了两个侍卫，将这两个吓瘫了的人拖下去。
他们的下场，自是不用多说。
其余人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还知道什么不能拿。
一直忙活到未时初，所有的人才全部送出府，后面脱籍申报的事，就交给两个管家去办。
整个过程中，玉隐大部分时间都在，她存了心思，想多观察一下留下来的这些人。
选择留下来只是通过了初步考验，要想得到玉隐的信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元澈本来也想陪着额娘，后来慢慢开始觉得无聊，玉隐就让两个决定留下来的乳母带他去花园里玩耍。
本来王府有四个乳母配给元澈，两人一组，一天一换。
其中两人的家人也在王府领着差事，一家人商量之后，决定一起出府谋生。
还好现在元澈已经三岁半了，乳母只需要照顾即可，两个人也应付得来。
墨染也选择了留下，玉隐就暂且将她派到乳母那边，跟着一起照顾元澈。
处理完之后，玉隐匆匆吃完饭就去休息了，这一番下来，着实消耗了不少精神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