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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梅兰劫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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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大略翻了几页,顿觉文字艰涩深奥,他肚里墨水不多,只看得满天雾水,莫名其妙,心中苦笑,只怕要请状元郎来瞧才行,心想反正要去白玉霜处通报去软香居之事,不如先去请教请教她,也好尽早习练,免得耽误光阴。

杨飞将秘笈仍用红绸布包好,贴身而放,喃喃自语道:“秘笈啊,秘笈,我杨飞的终身大事就全靠你了,千万别让我失望啊。”他说得有趣,言罢自己都不觉轻笑起来。

来到白玉霜房前,只见里面漆黑一片,并未燃灯,杨飞只道白玉霜已然入眠,犹豫片刻,正欲离去,却闻内里传内白玉霜慵慵懒懒的声音道:“是飞扬么,门未上拴,自个进来吧。”

杨飞推门而入,忍不住调侃道:“玉霜姐,这么晚了都不关门,不怕色狼找上门来么?”

白玉霜娇哼道:“除了你和付峻两个大小色狼,还会有谁光顾这里,谅你们也不敢对本小姐怎样。”言罢,忍不住轻笑起来。”

杨飞未想自己倒成了大色狼了,呵呵自嘲的笑了两声,将门反手关好,轻声道:玉霜姐,怎么不点灯啊,黑不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白玉霜嗔道:“小色鬼,人家刚起来,衣服还没穿好,你是不是想看啊?”

杨飞怎敢说想,连连道“不”,双目却忍不住瞟向里间,借着淡淡月光,看到白玉霜果真正在更衣。

蓦地白玉霜的声音传来:“小色鬼,是不是在偷看啊。”

杨飞吓了一跳,连忙背过身去,大声道:“没有没有,我怎敢偷看玉霜姐,不怕长鸡眼么。”

火光突现,白玉霜手持着一盏油灯走了出来,浅笑道:“看你作贼心虚的样子,敢说没看。”

杨飞瞧她一身淡黄长衫,头上亦未挽何式,秀如瀑布般披撒在身后,他从未瞧过白玉霜如此模样,不觉心中一荡,老老实实道:“只看了一眼。”白玉霜笑道:“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看了就看了,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不要象付峻,明明去嫖过好几次妓,还当人家不知道,当着面来个死不承认,反正死无对证。”她忽轻轻叹了口气,又道:“其实他真的去青楼妓院又如何,我还能拿他怎样,难道我还能一剑杀了他不成,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偶尔去两次也是无妨。”

杨飞没想她说出这等话来,只听目瞪口呆,天下还真有女子赞成自己未婚夫去**的。

白玉霜见杨飞那副呆样,便知自己扯得远了,反问道:“那位小蝶姑娘呢,你没把她赎出来么,为何不见她人啊?”

杨飞道:“已经被别人先一步赎出去了。”

白玉霜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飞道:“我先前托过别人,不过不知道她办了没有。”

白玉霜道:“托过别人,是什么人?”她见杨飞欲言又止,便道:“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再问,这又是你的一个小秘密,对不对?”

杨飞点点头,白玉霜又问道:“那你的银子怎么没了?不会是都拿去嫖了吧?”

杨飞苦笑道:“我没赎出小蝶,把秋月姑娘,不,现在应该叫幸小月,秋月是她的花名,把幸小月给赎出来了。”

白玉霜皱眉道:“秋月,便是你去嫖的那个妓女么?。”

杨飞闻她之言,心想她果真对幸小月无何好感,不由暗自庆幸还好没将秋月带到她这来,要不小月那般柔弱性子遭她冷言冷语还不是忍气吞声,独自垂泪。

白玉霜瞧他脸色,便知他心中所思,忙道:“是小月姑娘对吧,那她人呢?”

杨飞道:“小月她说她要是住到你这儿来怕对你清誉有损,所以坚持要住在客栈,还说明天便去租间房子,再找些事情做,自己养活自己。”白玉霜点点头,颇是赞许道:“倒是个明白事理的风尘女子,以前我真是看轻她了。”

杨飞又道:“她还让我有空便去看看她。”

白玉霜眼中掠过一丝狐疑之色,贼笑道:“飞扬,真看不出你平时老老实实的,倒还学会金屋藏娇了。”

杨飞连连摆手道:“我哪有此意,玉霜姐你别瞎猜。”

白玉霜嘿嘿笑了两声道:“那我可不可以去瞧瞧她。”

杨飞道:“当然可以,我还有件事要拜托玉霜姐呢?”

白玉霜道:“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杨飞道:“我明天就要离开长安了,我想请玉霜姐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小月。”

白玉霜满口答应道:“这简单,你告诉我她住在哪个客栈,我明日便去看她,顺便帮她找个好住处。”

杨飞大是感激道:“谢谢玉霜姐,我把她安顿在城西的河洛客栈,你一问便知。”

白玉霜点头道:“好。”

杨飞从怀中摸出那秘笈,低声道:“我还有一件事要求玉霜姐帮我。”

白玉霜看那红绸包里似是一本书,大奇道:“你不会是不识字来问我这本书内写些什么吧?”

杨飞颇是尴尬道:“你只猜对了一半,里面的字我倒认识,可是意思我不明白。”

白玉霜接了过来,笑吟吟的道:“怎么想用功读书了,想去考状元么?”她打开一瞧,原来满是笑意的俏脸玉容大变,颤声道:“这本秘笈怎么会到你手中?”

杨飞见得此景,颇是不解道:“这本秘笈你见过么?”不过又一想,白向天既让自己来请教白玉霜,她当然见过这本秘笈。

白玉霜沈声道:“紫气神功是我爹给你的?”

杨飞尚是第一次闻得紫气神功之名,满脸惊异的点头道:“原来这本秘笈内的武功叫紫气神功,怪不得封面之上写着‘紫气东来’四个字。”白玉霜道:“为何我爹会传紫气神功给你?”

杨飞道:“我方才回来之时,碰到你爹,他跟我说了些事,便问我想不想学上乘武功,然后便给了我这本武功秘笈。”

白玉霜喃喃道:“为何爹会给你,而不给付峻。”

杨飞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难道问你爹去,不是自己讨骂么。

白玉霜见他不语,又问道:“我爹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杨飞道:“他让我若是看不懂这本秘笈,便来问你,还有便是不要将此事告诉我叔叔还有峻哥。”

白玉霜沉吟半晌,忽尔展颜一笑:“你哪些地方看不懂?”

杨飞翻开第一页,指着一句搔头道:“一点都不懂,比如这句气冲膻中,再转京门,这倒是何意?”

白玉霜笑道:“膻中,京门,都是人身上的穴道名称,你没学过当然看不懂。”

杨飞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白玉霜肃容道:“人身上有三百六十处xue道,我一时说了你也记不住,还好我这有一副人体穴位图,你拿去研究研究,记熟了再还我。”

杨飞瞧着她走向内室,片刻功夫拿着张颇大的羊皮纸出来,杨飞拿过一看,只见上面画着正反两面女子穴位图,身上注满红点,旁边密密麻麻尽是各种穴道名称,上面还绘着一些红线,看起来是些经脉名称,

白玉霜道:“图上画的便是人身上的**道位置还有奇经八脉走向,你可别记错了,万一练得走火入魔可别怪我。”

杨飞看得头都大了,吸了口凉气,叹道:“怎么有这么多?”

白玉霜笑道:“想学上乘武功,便得先记会这些穴道名称,想偷懒么?”

杨飞苦笑道:“这哪是学武,比考状元还难。”

白玉霜道:“如果你有师父的话,便不必这么幸苦,先记一些,哪些穴位不明白去问师父便成。”杨飞问道:“那玉霜姐你有师父没有?”

白玉霜摇头道:“我的武功都是我爹教的,当初我背这张穴位图可足足背了半年。”

杨飞愁眉苦脸,哀声叹气道:“那我岂不是要背一年。”

白玉霜微笑道:“说不定你比我聪明,一天就记熟了。”

杨飞摇摇头,不觉又叹了口气。

白玉霜正容道:“要练习上乘武学最要紧的是要有持之以恒的毅力,练功的时候千万不可三心二意,要不然练了也是白练,搞不好还会走火入魔。”

杨飞心想为了梅云清只得拼上老命了,便点点头道:“我一定不会偷懒的。”

白玉霜道:“你明日清晨便要赶路,我现在我先教你一些基本的练习法门,你在路上好好练习,不可懈怠。”顿了一顿,又道:“练习内功最基本的姿势的便是打坐,不过我爹说,内功练到精深之后便不注重外表,随时随地皆可练功。”

杨飞苦笑道:“我现在内功不断不精深,还一点都没有,你就先教我打坐,我先练练,看好不好练。”

白玉霜不觉“扑嗤”一笑道:“武功哪有什么好练不好练的,你若不想吃苦,便不要练武功了,你先到床上盘膝坐好,我再教你怎么运气。”

杨飞依言行向内室,里面隔成两间,床倒有两张,一大一小,杨飞不知哪张才是,只得无奈的望向白玉霜。

白玉霜抿嘴笑道:“当然是上我的那张大床,你要是上小丝那张,她明日回来了还不得找我拼命。”她话说完,才知有语病,窘得玉脸通红。

杨飞思起白向天先前欲将白玉霜许配与他之言,嗅着床上泛着的白玉霜身上那种淡淡的处子幽香,不觉心中一荡。脱靴上了那张大床,盘膝坐好,依白玉霜之言调息打坐。却闻得白玉霜低声道:“凝神聚气,气运丹田。”杨飞虽听过丹田二字,却哪知在何处,只得又瞧向白玉霜。白玉霜笑道:“丹田在脐下三分处。”

杨飞忍不住又问道:“那怎么气运丹田?”心想连气都没有,怎么运。

白玉霜道:“你便想着体内有一股气流向丹田便成。”

杨飞这才静下神来,他平日最好胡思乱想,倒也不难幻想丹田之内有股气息正在缓缓流动。

白玉霜方才吁了口气,她以前从未教过别人练功,没想竟是如此麻烦,她耐心颇好,杨飞有何不懂之处,便一一解答,待得杨飞学会打坐,已是三更时分。

杨飞学会如何打坐后,便将那**位图和紫气神功秘笈打开放在床头对着修习紫气神功的第一层,照着上面的法门修习了三遍,睁眼之时天色已是大亮,白玉霜早耐不住睡意伏在床头沉沉睡去,不觉大是吃惊。

他一夜未眠,仍精神奕奕,不觉有丝毫倦意,心中不觉大喜,只道自己练得果有成效,将紫气神功和那**位图羊皮纸贴身藏好,本欲离去,但想若白玉霜这么睡着若是病了可真是对不住她,只得将她轻轻抱到床上,用锦被盖好,这方才离去。

匆匆回到房中,付峻刚刚起床,斜眼瞄着他,满脸坏笑道:“飞扬,昨晚又去哪了?竟然又一夜不归,是不是又去会心上人了,这种好事怎么不叫我?”

杨飞怎敢说在白玉霜房中呆了一宿,佯作苦笑道:“你昨晚那么大脾气,谁敢叫你?”

付峻赔笑道:“昨晚真是对不住,不过我没你的脾气,你别放在心上啊,对了,再过半个时辰,大家便要起程了,你收拾好了行李没,要不要我帮忙。”

杨飞连声说不用,其实他哪有什么行李,只不过两套换洗衣物而已。

付峻又道:“刚才小何送了套衣服来,你试试合不合身。”

杨飞早就看到桌上的那套新衣,心中还道是付峻的,却未想是给自己的,他自幼贫苦,一年到头难得买套新衣,高高兴兴的换了,却是一套白中带黑的劲装,穿着刚好合身,显是量身定作,颇有些江湖中人的味道。

付峻道:“这种衣服你应该见过,咱们镖局行走江湖都是这般样式。”

杨飞点点头,自床头取出飞云剑,拿在手中耍了两招,倒也真似剑客派头。

付峻大奇道:“你这剑不错,哪来的?”

杨飞道:“我心上人送的。”

付峻失声道:“她送你的。”旋即拍拍他的肩头嘿嘿笑道:“飞扬,江湖第一美人都被你骗上手了,怎么不教表哥两招沟女妙招?”

杨飞笑道:“瞧你说的,我跟她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有了玉霜姐还不够?”

付峻道:“她把随身宝剑都送你了,还说八字没一撇,好了,好了,时侯不早了,不跟你瞎扯了,我先送去弄早点,你好好呆着,让我把你侍侯得舒舒服服的再起程。”言罢,满脸笑容的走了出去,还真看不出昨晚他闹过脾气。

杨飞将衣物包了一个包袱,将飞云剑用布包好穿过包袱缚在背上,若非细看,还当真看不出那是柄剑。

吃过付峻拿来的早点,杨飞急急来到练武场,白向天,付无忌及一干准备押镖的师兄弟早已侯在那里,旁边还停了两辆骡子拉着的镖车,上面放着六个大木箱,颇是沉重,想必便是这次押的镖了,却不知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白向天向留在镖局的几个师叔交代了一些事,然后喝了杯送行酒,说了些顺利归来之言,便一身大喝,宣布出,颇有些起兵出征的味道。

自长安东门春明门出了长安城,白向天与付无忌乘马在前开路,还有两嗓门较大的师兄在前面高喊“振武扬威”,杨飞颇是不解,不知何意,问了身旁的师兄方知这是江湖上行镖的规矩,武林人士听了便知这是振威镖局的镖队,早作准备,免得不期而遇,徒生误会。

杨飞按规矩走在队伍最后面,手中持着一把大刀,似模似样的,既觉新鲜,又觉刺激,心中竟想此刻要是有人劫镖是何光景。

镖队一路东行,到得晌午之时,已将至潼关,此关乃长安东进中原必经之路,大伙皆想此去必是中原富庶之地。

在潼关稍加休整,用过午膳,却没想行程竟尔折返向北,方行了近半个时辰,异变陡生,竟真如杨飞所想有人劫镖。

而劫镖之人杨飞亦认得,竟是将他恨之入骨的梅兰,杨飞心知她必是来找自己麻烦,心生惧意,情知白向天和付无忌即可搞定,便远远藏在一干师兄弟身后,除了白向天和付无忌,一干师兄弟衣着相若,若非一个个细看,梅兰怎知他藏在何处。

此刻镖队正行至一密林之内,除了当中一条可供行走的土路,两畔林木葱幽,梅兰单人匹马,俏脸生寒的拦在土路正中,使得整个镖队都过之不去。

白向天在如归客栈见过梅兰自是认得她,含笑抱拳道:“这位姑娘,不知在此有何贵干?”他不敢得罪梅花山庄,是以梅兰虽犯了江湖大忌,拦了镖队,语气仍颇为客气。

梅兰冷哼一声道:“找个叫杨飞的恶人。”

白向天笑道:“姑娘找他有何事?”

梅兰冷冷道:“这白总镖头就不必问了,本姑娘只想知道他在不在这?”

白向天的大弟子殷立生早就看不顺眼,大喝道:“哪来的臭丫头,敢在这撒野。”

梅兰俏脸一寒,右手马鞭径直抖出,宛若利剑般直刺殷立生。

殷立生手中大刀反手挥出,满以为可将那马鞭格住,直到鞭刀相接之时,方觉大刀劈了个空,这才思起马鞭本是柔软之物,自己当它是利剑来挡,岂不自讨苦吃,正欲变招,那马鞭已将大刀缠住,一股回旋之力传来,殷立生措手不及,竟尔一个照面之下被梅兰用马鞭甩了出去。

白向天仍是一付笑脸道:“小徒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梅兰颇觉意外,白向天的涵养功夫实在太好,她如此落了他的面子,竟然仍面不改色,好象是他得罪了自己一般,心想白向天在江湖中“笑面菩萨”的外号果真名不殊传,怎么给他尴尬都不生气。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梅兰再怎么蛮不讲理也横不下去,言语之中不觉缓和许多道:“我跟杨飞有些私人恩怨要了,麻烦白总镖头请他出来。”

杨飞眼见事情越闹越大,自己再不出场还不知梅兰这个疯婆娘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来,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向梅兰道:“小兰姑娘,我在这里,你要找麻烦就找我好了,别拿我的师兄们出气。”

白向天颇是赞许的瞧了杨飞一眼,道:“姑娘,杨飞在这,你有什么私人恩怨就在这里了了吧,我们绝不插手此事。”

梅兰娇哼一声,马鞭一挥,狠狠抽向杨飞,杨飞眼见鞭子来势又急又猛,自己避之不过,只得紧闭双目,坐以待毙。

付无忌大喝一声,背上长剑已然出鞘,他当然不忍见杨飞在此命丧当场。

鞭剑相交,马鞭挽起一个个圆圈将长剑紧紧缠住,而付无忌亦非等闲之辈,那长剑若附骨之蛆径自向梅兰手腕刺去。

“铛”只闻金铁相接之声,梅兰终于出剑,马鞭已交到左手,左鞭右剑,在极短时间内已与付无忌交手不下十招。

杨飞得脱大难,只觉背上冷汗淋漓,心中只道好险好险。

付梅二人,皆擅使剑,梅兰左手虽多了一只马鞭,却只是作辅助之用,真正的攻势仍来自右手长剑,二人皆不擅马战,斗得数招,便落到地上。

付无忌剑势辛辣狠毒,而梅兰剑势飘逸好看,二人剑法斗个半斤八两不相上下,两人皆使快剑,旁观之人只觉眼花缭乱,看得目不瑕接。

白向天忽尔轻轻“咦”了一声。

杨飞正在他身畔,听得自是清楚,奇道:“总镖头,怎么了,我叔叔情形如何?”

白向天微笑道:“你叔叔一时半会还不会败下阵来,不过时间长了就说不定了,我只是在奇怪那位小兰姑娘为何会使华山剑法,而且不是只会一招半式。”

杨飞心道梅兰会不会使华山剑法关他屁事,他听得白向天话中之意,似乎付无忌并非梅兰敌手,他只担心万一付无忌被打败了。自己被梅兰拿住,还不是被她千万成剐,他越想越是提心,不觉喊道;“叔叔加油啊。”便是付梅二人正在比武,旁边之人正在呐喊助威。

被他这么一喊,紧张气氛立时缓和许多,一干师兄也大声喊了起来,连刚被梅兰一鞭甩出的殷立生也爬起来加入其中,他对梅兰早恨之入骨,加起油来自然更是大声。

付无忌本处于下风,闻得众人呐喊助威之声,精神一振,剑法似乎也玄妙许多。

反观梅兰,究竟出道江湖不久,听了众人之声,犹其杨飞那可恶的声音,只觉心烦意乱,武功打了不少折扣,此消彼涨之下,付无忌反渐渐处于上风。

付无忌忽然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疾点七下,正是追魂剑法中的那式“七剑追魂”。

梅兰不假思索,使出华山剑法中“苍松迎客”,“铛铛铛”付无忌开始三剑被梅兰用剑格住,第四剑便刺到剑身之上,第五剑已然到了剑锷,到了第六剑第七剑,她再也招架不住,身形一晃,已然到了三丈之外,低头看时衣襟之上已多两个小洞,心知必是付无忌剑气所伤。

白向天叹道:“可惜,可惜,这位姑娘的华山剑法学得似是而非,剑势虽猛,却也未得其中精髓。”

杨飞不觉奇道:“总镖头懂得华山剑法。”

白向天摇头道:“华山剑法素不外传,这位姑娘不知从何学来,刚猛有余而力不足,力道用得自是不对,运转之间也颇不连贯。”

杨飞忍不住问道:“我叔叔不会输吧。”

白向天呵呵笑道:“不会,他已经赢了。”

付梅二人果真已然停手,梅兰挥剑指着白向天瞧着杨飞狠狠道:“白总镖头不是说过不插手我们的私人恩怨么?总么还是有人出手。”

白向天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所言,付无忌出手正是违反诺言,只得赔笑道:“不知小飞何处得罪过姑娘?”

其中经过梅兰自是说不出口,冷哼道:“他辱我清白。”

杨飞心道我哪有,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觉辩解道:“我没有啊,别冤枉好人。”

白向天道:“老朽看着小飞长大,他一向老实,怎会做出这事?”

梅兰道:“他要是老实,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杨飞大觉委屈道:“明明是你自己脱光衣服给我瞧的。”他此言一出,众皆哗然,齐刷刷看着梅兰。

实情确实如此,但梅兰心中一直当作是杨飞所迫,此刻见得众人眼光,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脸皮极薄,俏脸早已通红,冷冷哼了一声,若是眼神能杀人,杨飞不知早死了几千几百遍了。

只闻她一声娇喝,娇躯形如鬼魅晃到杨飞身畔,马鞭已紧紧卷住杨飞,将他宛若腾云驾雾一般掷到她骑来的那匹黄膘马背之上,右手长剑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同时格住了付无忌的剑,白向天的掌,及一干师兄弟的刀。

梅兰到底功力不深,同时招呼这么多人,只觉气血翻涌,心口一甜,在空中喷出一口血雾,这才掠到黄膘马上,马鞭一挥,那马便疾驰开去。

这一切生得实在太快,待得众人回过神来,连梅兰的背影都已不见。

付无忌欲待追赶,却被白向天喝阻,他颇是不解道:“师兄难道不担心小飞的安危么?”

白向天微笑道:“那个姑娘虽是凶蛮了一点,可她不会杀了小飞,只是小飞难免要吃点皮肉之苦。”

付无忌这才嗯了一声,瞧着梅兰离去之处默然无语。

白向天高声喝道:“大伙收拾一下,该上路了,要是错过宿头,又要野宿,那可真是不太妙。”

一干人等面上都露出些微笑意,齐齐应诺一声,便即向北继续前行。

梅兰将马驰得又快又疾,那黄膘马亦极为神悛,盏茶功夫已是数十里之外,杨飞眼见离得镖队愈来愈远,心儿亦是一点点沉了下去,心想这个臭婆娘逮住自己还不是象折磨那个老鼠般慢慢把自己弄死,苍天真是不公,让我杨飞这么短命,云清啊云清,请恕杨飞不能伴你渡过余生。

正在杨飞自叹自哎,心想临终遗言之时,那马却骤然了下来,杨飞本是脸朝下横置于马背之上,瞧不清四周情形,只看见梅兰勿勿跃下马去,俯身吐出几口血痰,杨飞心道再多吐一点,吐死你个臭婆娘,老子便可逃之夭夭了。

杨飞四肢虽能动弹,可腰间却使不上力,在马背上便如死鱼一般动弹不得,他心知必是梅兰封了他不知什么**道,心道等有一天自己学会点**功夫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梅兰咳得几口,已觉心中舒畅许多,本欲坐下运功调息,可一瞧杨飞那双贼眼似乎又在看自己,刷的一声抽出明晃晃的长剑。

杨飞瞧得心胆俱丧,心想你不是要慢慢折磨我么,为何这么快就杀了我,求饶之言到得嘴边,又生生咽了下来。

梅兰提着剑在杨飞脸旁晃来晃去,就是不干脆一剑来个痛快,早吓得杨飞连尿都快撒出来了。

忽然梅兰长剑一挥,狠狠自他颈中斩去,杨飞心道完了完了,这个恶婆娘真的下手了,自已见了阎王爷该怎么说呢,难道说因为她脱衣服送上门,自己不要,这恶婆娘记恨在心,便一剑砍了自己的脑袋,这事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只觉颈中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自头上飘落,杨飞白眼一翻,吓得昏了过去。

梅兰只是削断他几根头,却没想他如此胆小,哼了一声,用马鞭将杨飞双足缚起,将他倒吊在一株大树之上。

杨飞苏醒之时,只觉双脚悬空,毫不着力,似被铁链锁住,而且脑门沈,心中只道已至阴曹地府,瞧瞧四周情形,只见光线昏暗,黑影(树)无数,不知有多少厉鬼藏身其中,心中极怕,忍不住低声哀求道:“牛头大哥,马面大哥,虽然我们以前素不相识,但咱们以后的交道必定打得不少,请两位大哥多多提点,小弟杨飞以后若是投胎转世一定多多烧些纸钱给你们享用。”

“你还想投胎么?”耳边传来梅兰的声音,杨飞心道这个臭婆娘在阳间杀了自己还不够,难道还要追到阴间再杀自己一次,不知道在阴间死了是什么光景,又会到哪去。

他看到眼前出现一双绣花鞋,颇为眼熟,略一思索记起正是梅兰那恶婆娘的,心中一横,大声骂道:“恶婆娘,臭婆娘,老子死了你都不放过,想在这逞威风,这里可有铁面无私的包大人,和刚正不阿的阎王爷,是有王法的,你还是回到阳间,免得徒遭不测。”

梅兰闻得他骂言,本欲上去教训他一顿,可听得他后面他说得色厉内噤,颇有讨饶之意,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杨飞脑中清醒了些,瞧着自己倒吊的影子,方知自己并未死去,刚才只是自己吓自己而已,心中不觉大定,闻得梅兰笑声,心道你原来吃软不吃硬,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大声道:“小兰姑娘,听说你想去了华山。”

梅兰心道哪有此事,却不知他在搞什么鬼,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杨飞道:“必定是吴云鹤吴少侠陪你去吧。”

梅兰思起吴云鹤,不觉心中一甜,心想能嫁给他的话比嫁给这个大恶人好得多了。

杨飞见她默不作声,便猜她必是想起吴云鹤的种种好处,接着道:“在下昨晚在软香居见过吴少侠。”

梅兰芳心一沉,吴云鹤去那种地方干什么,男人去那除了喝花酒,嫖女人,还能干什么,心想必是杨飞骗她,但又想万一是真的又该如何,岂非天下男人都靠不住,连吴云鹤瞧着这么正经的男人都如此花心,那自己…

杨飞见她仍不吭声,便知她在胡想乱想,他奸谋得逞,心中不觉嘿嘿一笑,又道:“小兰姑娘你不要瞎想,吴少侠去软香居跟在下不同,他去那不是为了喝酒取乐,而是为了一个人。”

梅兰忍不住问道:“为了谁?”

“为了小兰姑娘你呀。”杨飞眼见梅兰渐渐相信自己之言,心中偷笑。

“为了我?”梅兰颇是莫名其妙的问道:“为了我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因为我?”杨飞只觉脑门麻,心知必是被吊久的缘故。

梅兰颇是不耐道:“为了你,你一次把话说完好不好,不要老吊人胃口。”

杨飞苦笑道:“我被倒吊在树上,气都顺不过来,你让我怎么一次把话说完?”

梅兰虽心知他话中有鬼,却想吊他已吊了两个时辰了,再吊只怕会闹出人命来,她可不想杨飞这么快就死,便“嗯”了一声,手中长剑掷出,将悬着杨飞的那株树枝恰好自马鞭系着之处切断,那份眼力,力道及巧妙皆令人惊叹。

杨飞离地约有三尺,那树枝一断,他头先着地,地上虽是柔软的青草,仍撞得他头昏眼花,差点又昏厥过去。

梅兰瞧着却颇是开心,笑道:“我放你下来了,你该说了吧。”

杨飞心中直骂她贼婆娘,臭婆娘,烂婊子,连梅花山庄的一并开骂,就差没把梅云清也骂进去了,边骂边解开脚上的马鞭,他的双足酸麻,想站起亦是不能。

梅兰冷哼道:“你还不说,小心我再把你吊起来。”

杨飞只得接着道:“吴少侠知道我让你受了委屈,便来软香居找我算帐。”

梅兰奇道:“他怎么知道你昨晚会去软香居?”

杨飞道:“这我怎么知道,兴许是他早就盯上我了,他在软香居找到我后,本来想找我算帐,我知道小兰姑娘一定是喜欢他而不喜欢我的,而那日情形也不能全怪我,便将内中详情一一道来。”

梅兰细细一想那日当真不能全怪杨飞,梅云清倒要担上八成责任,心中恨意不觉对杨飞减了三分,玉容缓和许多,又道:“他听了对我那日之声可否介怀?”她姑娘家脸嫩,将此事说出,自是颇为尴尬,不觉声音细如蚊呐。

杨飞当然大摇其头道:“吴少侠怎会将这等区区小事放在心上,他说即便小兰姑娘是软香居的婊子,只要小兰姑娘喜欢他,他也是不放在心上的。”他借吴云鹤之口骂梅兰是婊子,不觉大感痛快。

梅兰听得颇是欢喜,丝毫不以为忤道:“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杨飞道:“我们越说越投机,便一起喝酒,酒过三巡,吴少侠酒后吐真言,跟我说他是如何如何喜欢爱慕小兰姑娘你,为了你,便是让他背叛师门也行。”

梅兰听得俏脸一红,啐道:“你胡说,他怎会为了我背叛师门。”

杨飞道:“吴少侠说就因为你喜欢剑法,他偷偷将华山剑法传给你,如果让他师父得知,一定会将他逐出师门,这不是背叛师门是什么?”他先前听得白向天言及梅兰会使华山剑法,心知必是吴云鹤所教,将此事加在他的谎话之中,听起来更是天衣无缝。

梅兰心中一阵甜蜜,吴云鹤传自己华山剑法原来要背上如此恶名,早知如此,就不要他教了,芳心之中不觉对吴云鹤又喜欢了三分。

杨飞见她面露笑容,心道待我先逃过这劫,以后再找你算帐,又道:“后来南宫逸来了。”他的谎话七分真,三分假,除非梅兰找来三人当面对质,谁也不知他说的都是假话。

梅兰奇道:“他来干什么?”她对吴云鹤颇为中意,自是想多听些吴云鹤之言,闻得南宫逸来了,自知不会再谈及自己,不觉语中有埋怨之意。

杨飞心中嘿嘿冷笑道:“臭婆娘起春连老情人都忘了,待到有一天让你栽到我手中让你知道什么叫手段。”他心中虽恨得牙痒痒的,口中却道:“他也是来找我麻烦的。”

梅兰忍不住笑道:“你仇人倒不少,南宫逸又是为什么找你麻烦?”她对南宫逸殊无好感,帮而毫不客气,直呼其名。

杨飞低声道:“小兰姑娘,其实我刚才骗了你。”

梅兰脸色一变道:“你敢骗我,你骗我什么?”

杨飞活象个受公婆虐待的小媳妇道:“其实吴少侠不是特地去软香居找我算帐,刚才我为了骗你放我下来,才那么说的。”他知道这是一个老大的破绽,决心补过。

梅兰脸色大变,冷哼道:“那他去软香居是去干什么的?”

杨飞忙道:“南宫逸去喝花酒,拉着吴少侠一起去,吴少侠推不过,便一块去了,不过吴少侠是个正人君子,真的没有做出什么过份之事,一直在外厅,连内室门都没进,倒是那个南宫逸,叫了什么春花,秋月啊十七八个妓女陪他,玩得好不开心。”他一时想不出那么什么花名,便拿春花秋月凑数,心中默念现在我性命堪虞,说说小月你的坏话,知道了可别怪我。

梅兰啐道:“我早知道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妄想小姐嫁给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自与梅兰相识以来,杨飞只觉她这句话最是中听,一拍大腿,连连点头道:“小兰姑娘此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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