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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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树作为一个称职的发小，关心起兄弟的行动那是一套一套的——回到家落了脚就又问律师又查被告人资料的，直接忙活到了晚上——虽说心大得已经晚了数月。
“我去，一手好瓜……”
林青树不知道了解到了什么，目不转睛地捧着手机从床上坐直了身体，晏淮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敲键盘。
“我还奇怪她明明是傅家的孩子咋还姓秦呢，原来是收养的……也是祖坟冒青烟了，能搭上傅家……你有听我说话吗？”
“听听听，”晏淮没有挪开半点目光，“你接着说。”
“那你猜傅云鹤干嘛收养她？”
“干嘛收养？”
林青树“啧”了一声，“不是让你猜吗？”
“爱说不说。”
“没劲儿，你太不好玩了。”林青树说：“还是我好心告诉你吧，你知道傅云鹤没接手南立之前是干嘛的吗？”
“缉毒警。”
这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情，不难猜。
根正苗红的高干子弟，富N代，放着金山银山般的家产不去继承，跑去当了警察，还是隔三差五跟阎王爷叫板的缉毒警，这种叛逆混账无论是放在哪个家庭，都会给父母的白发狂浇水，只等时机成熟，破土而出。
二老被这倒霉孩子给愁得，一年不知道要筛选多少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往他身边催，催来催去的，婚没结成，孩子倒有了——还是一个直接跳过了婴儿时期的女娃娃。
也就是现在的秦渺。
老一辈的人极少会跟现在的年轻人一样不在乎血脉这种东西。十天半个月就嚷一次退货，但天不遂人愿——傅云鹤牺牲了。
几代从政的家族里出了个烈士，对外是一件长脸的事，烈士的一切东西——尤其是那个孩子，都要妥善处理。
所以林青树才说秦渺是祖上冒了青烟，命里带福，傅家烈士的孩子——还是唯一的孩子。傅云鹤在时，她可以荣华富贵一时，傅云鹤不在了，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傅家的能让她荣华富贵一世。
为她保驾护航的是烈士的情面和悬在傅家每个人身上的道德仁义。于情于理，秦渺都是一个轻易动不得也不好动的存在。
“偏偏傅云鹤就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
“没有也正常，”晏淮说：“我听说他是同性恋。”
“啊？！”林青树听闻目瞪口呆，“你哪儿听说的？你也查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懂吗？”晏淮又示意了一下他亮着的手机屏幕，“你的消息是怎么来的我的消息就怎么来。”
林青树低了下头，又问道：“花了多少？”
“找我哥要的人，给钱他们敢收吗？”
“哦，”林青树想了想，很合理，“那也是。”但是紧接着又想到了自己花掉的钱，肉疼得要死——“他妈的我花了三万三！我攒了很久的，以后约会都要没钱了……要不我毕业了转行去当私家侦探算了……”
晏淮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一边淡淡说道：“这些事你就别管了，我自己处理就行。”
“我要是放任你不管，那还叫兄弟吗？为了你，我连陪攸攸的时间都少了。”
“那我太感动了。”
“感动的话能把那钱报销吗？毕竟是为了你才花掉的。”
“攸攸不会喜欢抠搜男的。”
“可你不是攸攸啊。”
“我也不会喜欢。”
“……报销！”
掉进钱眼子里的林青树把这事儿嚷到了睡觉，第二天早上起床又从家里嚷到了法院门口，晏淮始终充耳不闻。
“晏淮同学，早上好。”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拾阶而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打了声招呼。晏淮回头认出了他，但目光却越过来者，落在了停靠在路边的一辆豪车上，下车的人步履从容，直奔此处……
“高律师早上好，今天要辛苦你了。”晏淮收回目光，向面前的男子点头问好道。
“应该的，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好。”
“报销……”林青树站在一边幽幽喊着，收获了晏淮甩过来的一巴掌……
“呜——”
花了钱还受了委屈的林青树同学转身就把头埋进姚云峰颈窝处嘤了起来，而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的姚云峰则熟练地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
林青树嘤着嘤着忽然眼尖地发现层层台阶之下上来了一伙人，个个西装、领带，皮鞋，一应俱全。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看上去温文尔雅，与身后那些面带凶相的保镖格格不入。
这伙人一路上来后就进了法院大门。
“这不会是傅家的人吧，那晏淮他……”
姚云峰担心着兄弟，林青树也顾不上嘤了，两人并肩往里走去。
虽然被传得有些火热，涉及到的人还身份了得，但归根结底，这也只是一起简单的民事纠纷。
来旁听的人不多，特别是原告这边。林青树与姚云峰两个未经世俗的大学生被旁边几个身形粗犷的保镖给衬得弱小又可怜。
在此之前，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原告敢惹这种人简直是嫌日子太好过了，即使面对舆论他第一时间就采取了最硬气的做法，但震慑效果微乎其微。
看热闹的人依旧认定了他是在垂死挣扎。
直至今天——
不到三个小时官司就结束了，原告完胜。
秦渺在面对支付原告赔偿和拘留十五天的判决时，先是大为震惊，然后回头看向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见对方脸上也是错愕的神情之后，惊转为怒，差点大闹法庭，但被当场制止。
“姓晏的，你给我等着。”
被人强行带走经过晏淮身边时，秦渺的眼神恨不得要将人撕碎。而晏淮瞥向她的眼神淡定又冷漠，全然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眼镜男子在秦渺被带走后快步向即将离开的法官走去，晏淮只瞥了一眼就转身离开。
林青树和姚云峰两人陪同他出去，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走。
到了门口那百级台阶处，三人正计划着一会儿该去哪里庆祝时，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了他们。
那位戴眼镜的男子走上前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你是晏淮吧，我们董事长有些话想和你说，请。”
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说那位董事长是谁，更没有问当事人的意愿，这种命令一般的“邀请”，用意未免太明显了。
晏淮看了他两秒，移开眼神打算走人，“没空。”
听到拒绝，男子脸上礼貌的笑容没有减少半分，“请人”的手也没有挪开半寸。
晏淮一句话没说，伸手向前搭上对方的手臂，发现这人的架势仿佛今天是“请”定他了。
“你应该不想从这里下去吧？”
晏淮示意的是脚下那层层台阶，说罢也不等他如何反应，手上一使力，强势又淡定地把横放在身前的手臂给推开了。
男子惊讶于他的力气，脚步踉跄了几下才站稳，再往前看去时，只有三道背影，特别是中间的那个，迈出的脚步一步比一步稳当轻松。
根本不担心会被人追上算账。
由于有人暗中操作，网上对于这件事的讨论一天比一天少，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上了车后，晏淮在社交平台上编辑好一段内容，随后点击发送，正式为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三人来到了一家饭店。
“终于结束了，干杯！”
除了姚云峰，林青树还叫上了其他共同好友来为晏淮庆祝，几人在包厢里举杯欢庆着。
也许是受气氛所影响，晏淮难得展露出来了一些笑容。
席间的谈话无非是围绕这回的官司——
事情还得从四个月前说起——晏淮在一座烂尾楼里救了一个被混混欺负的年轻女子，人都已经救出来了，两人跑快点用不了多久就能平安，但那女子听到自己男朋友喊救命后又义无反顾冲了回去……
敌众我寡，晏淮不想为了救人而一时冲动把自己也搭进去，只得在奋力自保的同时打电话报警。
但等警察赶到时，却为时已晚……
这种结果很叫人惋惜和痛心，但晏淮才刚为此感慨没多久，被侵犯的女子就将主犯的帽子狠狠扣在了他头上……
这一波恩将仇报让晏淮猝不及防，没等他为自己辩解两句，那边就提供了生理证据。这一顿操作下来，换谁都百口莫辩。
但比这更严重的是，有人把这件事给传到了网上，短时间内就引起了强烈议论。晏淮在这个过程中才得知，那女子名叫邱小绵，是某个电视台里的娱乐节目主持人，正在和傅家幼子交往；亲大哥是一名刚牺牲没几个月的支队长，其闺蜜是傅家三小姐秦渺……
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事情才发酵得如此迅速。
邱小绵本人指认完主犯就跟断联了似的，反倒是其闺蜜站出来义愤填膺。
自证清白的道路是异常艰辛的，晏淮在那四个月里忙得焦头烂额，接二连三地请假，耽误的课程和作业多得数不清，几乎想退学不念了。
被告可是背靠傅家的人，哪怕证据确凿，也没有几个人相信傅家会袖手旁观，但今天偏偏就是原告“不正常”地赢了。
除了当事人，其余的人一个比一个意外，在包厢里不可置信了半小时还没消停。
整顿饭下来都在猜测其中的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