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吧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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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小绵喊住他问了一个问题——“我哥的书房里有一个文件，上面的资料中提到过你……他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晏淮闻言，向后偏了下头，俊秀的侧脸线条在昏暗的房间里若隐若现，“我们距离上一次联系已经过了很久了，关于令兄辞世的消息，我也是从新闻上得知的。我与他之间没有什么复杂的关系，但你要是非要计较的话，那也是邱队长对不起我在先。”
话音一落，房间里只剩死一般的寂静。晏淮没有多留，说完一句“好自为之”后便迈开了脚步。
这里的每一块砖头都是靠高额的疗养费用堆砌起来的，基本上都是宽敞豪华的单间，一层楼里也没住有几户患者，走廊上空旷寂然。
晏淮一边看手机一边下了楼，经过大厅时与两个人擦肩而过……
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等他心里升起一股熟悉感回头看去后，视线里只有两道高大的背影……
“请问两位先生要探视哪位患者？”
“邱小绵。”
“好的，请稍等。”
乔谦接过护士小姐递来的登记表就填写起来，站在一旁更高大英俊的男人眼神无意从表上掠过，却被一个名字给揪住了注意力——凛然清隽的笔画组成的名字是“晏日安”三个字。
探视时间为二十分钟前。
也许才刚刚离开。
“咚咚——”
敲门声响起，邱小绵不耐烦地喊道——“你还想说什——”
话音戛然而止，门口站着的人不是晏淮，而是两个陌生男子。严格一点说，其中那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温润的男人她是见过的，是大名鼎鼎的南立集团董事长的助理。眼生的是旁边那位高大而英俊，矜贵又冷漠的男人。
“你们……是谁？”
乔谦介绍道：“这位是傅先生，我们过来是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你。”
姓傅？难道是……
“第一个问题，谁指使你的？”
邱小绵心里咯噔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不请自坐的英俊男人，苍白嘴唇哆嗦了几秒，固执地抿紧了。
“没有掌握可靠消息我不会浪费这个时间来陪你耗，不要这么顽固，对你不会有好处的。”
邱小绵深知自己此时的境地已是无依无靠，莫说他人，连自己都无能为力改变，索性也就放弃了。她小声道：“我不认识他们，一个都不认识……警察知道的就是全部了，你们可以去警局。”
男人没恼她的答案，接着问：“第二个问题，刚刚来探视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大厅里的登记表上难道没有吗？
邱小绵一边疑惑，一边老实交代说：“叫晏淮……”
“第三，秦渺之前和我说过，她看过你家书房里的一份文件，发现你父亲生前和这个人有些渊源……”
听到这里的时候，邱小绵细瘦如同枯柴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绞紧了床单，她缓缓抬起头，撞上了对方如同冰块一般的眼神——冷且硬，裹挟着不动声色的严肃。
“已经在回的路上了，半小时就到……嗯，顺路的话我就过去……行了知道了。”
晏淮一边挂电话一边往饮品店的收银台走去，点了杯饮料后，他随意找了个座位，然后又拨出去一个号码，对方很快就接了——“你是哪位啊？”
“谭叔，是我……对，还好……没事，我自己能行……确实是有点小事。我想请您帮个小忙……”
今年的下半年晏淮过得很忙，父亲住院自己又赶上和傅家人打官司，家里一团乱，保送的研究生都差点抽不出时间去念。
跟个陀螺一样转了几个月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而发展，晏淮悬着的一口气也终于徐徐呼出，吃了晚饭后格外的累，草草洗漱完就睡下了。
这一夜下来，尽管外面的雨势时好时差，但他没有中途被惊醒过，也没有做乱七八糟的噩梦，就这么一觉睡到了自然醒。从床头柜摸索到手机一看，已经是早上十点钟了。
他鲜少能睡一个十分安稳舒心的觉。
起床洗漱完后，姚云峰打来了电话。
晏淮按下接听键，“怎么了云峰？”
“喂？晏淮，下大雨了，但我没带伞，附近也没有便利店，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能，你在哪儿？”
“酒吧。”
“行，我一会儿就到。”
说是一会儿就真是一会儿，晏淮不是一个磨叽的人，特别是在出门方面。
大约二十分钟后，晏淮出现在了一家名为“夜莺”的酒吧里。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找人，很快就在一条走廊上与姚云峰碰面了。
“这么快？是这样的，我们老板觉得我干得不错，听说我要走之后，说什么都要我跟大家一起吃顿饭，就在前面包厢，已经准备上菜了。我本来打算回去了的，还和大家说了有朋友来接；但他们让我把你也喊上，你看……”
姚云峰相貌清秀，性格温顺，做事也认真，跟个小太阳似的，受人喜爱不足为奇。晏淮觉得有始有终，吃一顿散伙饭也好，就同意一起过去了。
由于家庭的问题，姚云峰选择了远赴北京来念书，在这边无亲无故，学费生活费等大多都是自己解决。大三上学期清闲下来后，他一边准备考研一边在这里找了个还算轻松的工作，一干就干到现在，和一些老员工也算是有感情了。
知道他要走了，大家都有些舍不得。
一进来，老的少的，对姚云峰拥抱的拥抱，送礼物的送礼物，气氛一片温馨祥和。
酒吧一向是个鱼目混珠的地方，在这种地方工作的人，或多或少会变得老练、圆滑，世故；但姚云峰是一捧罕见的清水，在这染缸里泡了快一年，言行却还一如既往——单纯又阳光，心境和眼睛一样清澈透底。
晏淮陪同他一起落座，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番，发觉光是看眼神，姚云峰都与他们格格不入。
简直是天真单纯得可以说是没心没肺了。
晏淮不大喜欢饭局，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在称兄道弟；尤其是姚云峰口中的老板——一个二十出头的寸头男人，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痞气。两人的目光偶尔在空气中相撞，双方都能感受到一丝微妙的火药味……
出门遇熟人不烦，烦的是遇到厌恶的熟人。
但晏淮没做出什么扫兴的举动，一直等到大家寒暄完才陪同姚云峰出去。
“哎，伞！”两人都忘性，等到门口看见雨之后，姚云峰才想起来伞放在里面没拿出来。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吧，我去拿。”
姚云峰说罢就匆匆返回了，晏淮只好在原地一边看手机一边等他。但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回来。于是他发了几条消息过去，只收到一条语音。
点开只听见姚云峰急切地说自己闯祸了。
晏淮二话不说，原路返回。
但进的不是原来吃饭的包厢，而是隔壁的。
一进门就见姚云峰小跑过来，着急开口道：“怎么办啊晏淮？我着急走错包厢了，本来想出去的，但不小心把它撞碎了……”
他示意地上，晏淮这才注意到旁边地上躺着一堆陶瓷碎片，仔细辨认形状发现，那应该是个烟灰缸。
“不会很贵吧？”
“这是你们店里的还是哪个客人的？”
姚云峰不语，而是指了指桌子上的包装盒——看起来就很贵的包装盒。
“怎么了这是？小姚？”门口处忽然有声音传来，两人回头一看，是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中年男人。
“刘叔，我……不小心弄坏东西了……你看看，这个不要紧吧？”
刘叔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又出去看了看墙上的包厢号，回来一脸的“难办”样。这可把姚云峰给唬住了——“刘叔你别这个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