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恶魔之咒——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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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放开我！放我出.....”
隔壁男人的声音抖得像触了电门，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戛然而止，随之消失的还有眼前的光线。
洛尘眯起眼，却发现屋里黑得极其不自然，不像是挡住了光，反倒像是丧失了视觉，唯一能清晰感受到的只有勒进手腕皮肉里的细铁索，触感冰凉。
“你好啊。”
？！
漫不经心的嗓音从着耳后传来，洛尘身体猝然绷紧，锁链被扯得哗啦作响。
这么近的距离怎么能没有丝毫察觉？！
他刚想回头，后颈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按住，那手掌并没用力，但指尖却正正抵在动脉上方。
洛尘倏地呼吸一滞。
倒不是因为这个致命的位置，而是在这只手附上来的瞬间，左边后颈就像有温热的水忽然淋下，滑过锁骨，然后淅淅沥沥地弥漫至胸口。
他甚至有种水流在肌肤上四散蜿蜒的恍然，怎么好像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感觉……
“嗯？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吗？怎么还在走神。”
洛尘闻言回神，他没有对失去的视觉做无谓挣扎，只是重新靠回椅背扔了个字：“谁？”
由于隔壁那位裤子都快湿了，于是显得这边从头到尾冷静得格格不入。
男人指尖动了动，走到侧面钳住了他咽喉。
洛尘不舒服地昂起头，喉结上下动了动。
男人也不说话，但洛尘敏锐地感觉他似是在观察什么，片刻后才听到那懒散的腔调低沉沉地开了口：“我问，你答。”
空气里有股潮湿的霉味，还有点隐隐的血腥气。
洛尘听着脚步声从身侧转到身前，不紧不慢，随着衣料的摩擦声，脖颈突然挨上一片锋利的冰凉。
“把人捅得又聋又哑是出于什么理由？”
男人的声音很沉，伴着不可见光的黑碾着人耳根，语调磁得漫不经心，却顺着刀尖变得不寒而栗。
借着声音的来源，洛尘已经能大概判断出男人的轮廓，要比他还要高一些，他轻轻转了转手腕。
“那东西是不是人你心里没点数？”
“嗯？”男人尾音扬了起来，态度终于稍稍正色了点继续问道：“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锁链忽然间哗啦乱响，男人握着匕首的手已然被洛尘死死卡住！
血才开始从他掉了层皮的小臂上渗出，但他就像是挣断了锁的野兽，终于能开始撕咬了。
在纯正的黑里，他闭眼捕捉着每一个动作的声音，感受着对方不断施加的力量。
手上的力道仿佛一座倾倒的山，刀尖被迫一寸寸压近喉咙，他抬腿上踢，却迅速被膝盖压住大腿，但就在男人重心改变的瞬间，洛尘双腕一压，逼在颈前的刀脱手而出，反被他接住。
男人忽然低笑了声，抬手再度以更难以推拒的力道钳向洛尘脖颈，他不欲硬接，借着力道迅速后仰带翻椅子，提起凳腿抡了出去。
嘭！
不对，撞击的闷声太近了！
洛尘瞳孔一缩，但已经来不及收回手，下一秒手腕被捉，电光火石间他感受到男人躬身，随之而来一股巨大的力道把他抡了出去。
就算在黑暗里被过肩摔也会有天旋地转的感觉，但洛尘脑子依旧清楚地预判出，自己将会砸在坚硬的椅子上。
他的身体在那毫秒间调整了落地的保护姿态，与此同时在砸向地面前的瞬间，握着刀的手腕反手一割。
哗啦！
断了腿的椅子被洛尘砸成一片七零八落的残骸。
有那么一会意识几乎抽离身体，重新感觉到剧痛的时候，耳朵里嗡鸣声响得像拉起了防空警报。
他没忍住咳了下，感觉整个胸腔都震出了血腥味，不过没关系，这次的角逐他依旧是幸存者。
可就在他刚侧头啐了口血的同时，危险的不安像是攀附的藤蔓，倏地勒住了他的呼吸。
房间怎么这么安静？
他只是割了那人手腕的动脉，又不是让人瞬间暴毙。
他蹙眉压了呼吸，迅速起身退到墙根，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声音......
“我说，”
洛尘眉心一跳。
“你痛觉神经有什么问题吗？”
稳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配着那散漫的语气一步步靠近。
“哎停战。”
说着，男人的手压住刺向眼睛的木棍。
洛尘顺势抓向男人手腕动脉处，指尖一滑。
没有...伤口？！
他又顺着小臂往上摸去，骨头完好无损，悍利的肌肉线条结实流畅，也完全没有被椅子砸过的痕迹。
“摸够了吗？”
洛尘动作一顿，拍开男人的胳膊，“你又是什么东西？”
男人不怒反倒笑了两声才道：“看给气得都不说人话了。”
洛尘抬起舌尖顶了顶着腮帮，便听男人又道：“他叫什么？”
“他？”洛尘下意识侧头想听听是不是还有别人，结果就听男人对着空气继续开腔。
“哦，洛尘。”
“判断结果无问题，不是无故伤人，他清楚的知道那东西不是人......隔壁快点处理，吵死了。”
洛尘听了半晌轻吐一口气，虽然看不见，但他确信这屋里只有他们两个活物，他倒是有事想问，但现在这人的精神状态貌似没法正常沟通。
“对了，”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忽然转向这边，“我是不是该提醒一下你胳膊在流血，还有一直绷那么直，你断了的骨头没抗议？”
洛尘：“那我这样是因为谁？”
“下死手的人怎么还责备起我了？”男人大约是笑了下才继续道，“怎么看出来管家不是人的？”
洛尘不欲解释，垂着眼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你是不是试验制造出来的人？”
话毕，房间里没了声，过了几秒男人才重新开口道：“我觉得我们暂时不能再聊下去了。”
说着，男人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睡会吧。”
话音刚落，洛尘只来得及拍开肩膀上的手，一股无法抵抗的困意山呼海啸般席卷而来，他只挣扎了一下就迅速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男人接住歪倒下来的身体。
他顺手抚过洛尘后背，还有磨掉了一层皮的小臂，那些伤口便开始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开始愈合。
“他是最开始进入系统因为呼吸过度昏过去的那个？”男人忽然又对着空气开口。
“是的，是被秦叔送进来的人。”一个不辨男女的机械音在空间里响了起来。
“是‘猎人’？怪不得一股子不要命的劲......但那李除了秦叔怎么还会有人知道试验的事？”
“或许因为他是秦叔唯一一个亲手培养大的猎人，但这只是猜测，请问是否需要查阅他的来历资料。”
“查。”
“他资料异常简洁，九岁父母先后意外双亡，十岁秦叔从福利院把他带进‘猎人’至今24岁，完毕。”
“24岁的人生就这两句话？”男人尾调略扬，沉默一会又开口道：“查他父母的资料。”
大概是搜索了一会，机械音才回复：“无记录。”
“无记录？”男人沉缓的语气终于完全正色起来，“开灯。”
话毕，屋顶的吊灯忽闪了几下，腾地亮起来。
男人眯起眼睛，灯从头顶照下来，在高挺的鼻梁和眉骨旁打出一片阴影，显得轮廓极深，喉结突出，肩背宽厚紧实却不夸张，有种恰到好处的锋利骁悍，像是所有能工巧匠一刀刀齐心刻出来的英挺骨骼。
他很快适应了光线睁开眼睛，一双深蓝色的瞳仁像是毫无波澜的暗海，他把怀里的人放到墙边，蹲下身打量起来。
虽然黑暗并不影响他的“视觉”，但不如直接用眼睛看到的真实。
这脸色看起来倒是比刚进来时像活人了点，虽然也没好到哪去 。
男人活动了下刚才被刀尖割断的手腕，虽然一点伤口都没有，但还隐隐残存着一点痛感。
真是恩将仇报啊……
忽然，系统“嘟嘟”地响了起来：“转接博士内部通讯。”
“接。”
“吴意，”一个男人的声音插-进来，听上去文质彬彬，“秦叔送来了个人，名字叫洛尘。”
“哟，您通知的可真及时，”吴意的语气又恢复到之前散漫的状态，他站起身，垂眼看着眼前无意识的人，“他正巧在我这。”
博士：“刚来就犯事真不愧是秦叔的......哎不是！你没弄死他吧？！”
“关系户哪敢轻易动手。”
博士笑了几声又道：“哎说正事，这个人和试验缺失的那部分最核心技术有关，你也知道这个最终试验卡在这太久了，但秦叔软硬兼施了这么多年都没在他身上和记忆里找到线索。”
“他已经不再是我们的一员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真是不想让他再深入这个世界，可万一能触发什么呢……总之你可以带着他适当接触系统，但要进行无时无刻监视和分析，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千万千万别让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