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恶魔之咒——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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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多大仇，这剂量是头大象都能瘸吧。
但吴意的动作也只是不易觉察地顿了一下，然后就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尘哥，”沈轩天小跑着过来坐到了洛尘正对面，“诅咒的原因我们其实……没太明白。”
洛尘闻言转头瞥了吴意一眼，居然带着点责备，像是怪他没给队友解释清楚。
吴意靠上椅背弯起了嘴角，那弧度显得他一直毫无感情的眼睛愈发割裂。
他拿着银制的叉子在手里快速地转了好几圈，吊灯在那上面晃出一片冷光，像是下一秒就要飞出去叉死个人。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默默咽了口唾沫。
正当那不耐的烦躁快要化成实质捂死周围人时，洛尘忽然对他张了张口。
[快点]
吴意沉着眸子盯着那唇，片刻后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把银刀“啪”地放在桌上开了口：“汤米冬天落水，艾伦是怎么死的？汤米八岁才出现，卡佩伯爵是怎么死的？汤米的眼睛是什么颜色，卡佩夫人怎么死的？”
几个女生被他一下子接连蹦出的质问吓了一跳。
“啊我知道了！”沈轩天却忽的一锤手掌，“汤米被他哥推进冰湖里过，他哥艾伦就是被淹死的！他画的那些是栅栏，因为他被囚禁过，所以他爸伯爵是被囚禁致死！然后他妈妈是被戳瞎了眼睛……那汤米也被亲妈戳过眼睛吗？”
“线索里好像没提到，但……很奇怪呀，”邢爽皱着眉头，“恶魔的诅咒可以理解为都是汤米的复仇，但是汤米在日记里提到的妈妈看起来关系很好，按这个思路，就像管家因为救过汤米所以没被杀，那妈妈也应该活下来才对呀。”
为了方便交流，不能说话的人准备了纸笔，黄发女孩写到：“我们的目的是怎么解开恶魔的诅咒，他都复仇完了，为什么还有诅咒呢？”
短发姑娘：“难道是说思路不对？诅咒根本不是因为汤米的复仇而产生的？”
众人绞尽脑汁地想着，但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样？”喧哗中，吴意胳膊架在桌子上撑着头，眼神落在洛尘的侧脸上，“我看你这表情应该是有想法了吧？”
几张脸闻言噤声，齐刷刷看向面无表情地洛尘：
我们瞎了？？？
哐。
突如其来的闷响打断了正在进行的午餐，一楼厚重的雕花大门被撞了一下，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闯进来一样，众人惊得纷纷噤声看去。
哐哐。
大门又被撞了两下，外边耀眼的日光穿过狭窄的门缝在大理石地面上划出一条亮线，但转瞬又被闭合了的门掩掉，把人的心脏提起又坠下。
“怎……怎么回事啊……”黄发微胖女孩张了张嘴声音都抖没了，转头惊恐地看向洛尘和吴意。
咚咚咚。
大门外忽然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开门啊！我们回来了！”肖龙龙熟悉的声音传来，众人瞬间松了口气。
“我去开我去开，”短发女孩赶忙站起来，她腼腆地笑了一下，“你们吃着，我一直都没太能帮什么忙……”
洛尘眼神扫过她的脖子，那里有五个青紫的指印，是他昨天从管家手里救的那个女生。
“哎哟这个门怎么这么重……”女孩站在门口皱着脸，她记得洛尘昨天明明一脚就给踹开了。
“诶爷爷这是怎么了？！”她用力扯着大门赶紧往旁边打开，肖龙龙弯着腰进来，一手扶着背上的老爷子，众人七手八脚地过来帮忙。
“慢点慢点，他腿可能是骨折了。”肖龙龙边说边一屁股坐在最近的椅子上，接过女生递过来的手帕往脸上一抹。
“什么情况？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了？”沈轩天皱眉摸着老爷子的脚踝，这是脱臼了应该没骨折，但他一点接骨的经验都没有，看着老爷子疼得煞白的脸色干着急。
“我们不是去那个小教堂了嘛，”肖龙龙喝了一大口水才继续道：
“进去之后没有别的屋子，只有正对着的神坛，上边一面墙都是白色的巨大浮雕，但老爷子说这个教堂缺好多东西，祭坛什么的都没有很奇怪。”
“于是我们走过去想仔细看看，结果老爷子刚到那堆雕塑前面就摔了，虽然是平地，但他说不小心往前滑了一下。”
吴意靠在座位上，眼神刚从对面一言不发吃着饭的洛尘身上挪开，“有发现么？”
肖龙龙皱了皱眉，目光落在这两个对老人完全不闻不问的人身上，过了会才有些不情愿地说：“......我没有，但老爷子有。”
洛尘没搭话，一言不发地把盘子里剩下的东西吃光。
“我......哎呦，”老爷子疼得缓了几口气，略有些枯瘦的手指颤颤巍巍地伸进口袋里，“我找到了点东西，你们看看有没有用。”
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对折的羊皮纸，沈轩天接过来展开，看清的瞬间轻轻抽了口气。
旧黄色的羊皮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一些黑色的字，但最引人瞩目的是在那些字的后面，一个深红色的血手印赫然印在上边，掌根处血痕淋漓，其中两条一直流到了纸页最边缘，洇出一片骇人的深褐色来。
邢爽面无惧色地凑过去：“这不会是......契约书吧？”
洛尘吃完放下刀叉，起身走向人群。
邢爽皱着眉开始念起上边的字：
“我在此......以超越生死的执念命令你，
成为我力量的一部分，
我将赐予你吞噬我灵魂的权力......
我与你签下生死之契，
契在身在，契毁联断。
愿望尽头，你终收获灵魂，我......为行尸走肉。
署名......汤米·卡佩。”
“哇我头一次见到这么......”沈轩天话还没说完只听旁边“啊！”地一声。
老人满头大汗凄惨地痛呼，众人吓得一抖。
“你干嘛呢？！”肖龙龙忙跪道老人身边，手在那伤腿上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看老人抱着那腿话都说不出来了，满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洛尘。
沈轩天看着洛尘把手从老人腿上收回，他愣了一下抬手摸过去，“诶？这骨头......复位了？！”
就像不是他做的一样，洛尘没什么表情地起身去看了眼契约书。
刚吼了一句的肖龙龙大约是有点没面子，又嘟囔了一声道：“这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话音还没落，他就感觉有点发虚，一抬头便对上双黑沉沉的眼睛，下意识偏头干咳一声，结果就听见身后有人嘲了句：“喊个一二三开始才能做好事？”
吴意靠坐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半阖着眼， 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抱......抱歉。”肖龙龙也是真吓了一跳，现在有点反过味来地不好意思。
吴意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见，他抬手冲着人堆的方向勾了勾手，“契约书拿来让我看一眼。”
刚从邢爽手上拿过契约书的洛尘：……
你再说一遍？
吴意看着那扬起的眉毛沉默了两秒，然后屈指轻轻弹了一下手边的玻璃杯。
“我没劲了。”
洛尘的视线先落在那杯子上，随后意味不明地对上吴意的视线。
开饭前管家已经处于半残废的状态，但可能是系统设定的缘故，居然还在厨房吊着半口气做饭。
洛尘倚在门口看了会，明目张胆的从他手里夺过一瓶装着不明液体的玻璃瓶，然后全部倒进了吴意杯里。
倒完之后他才想起，这可能是九个人的量……
而现在吴意冲他敲杯子，显然已经猜到是谁做了手脚，但这完全不恼不记仇的反应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这种情况下洛尘自认为如果换位思考，那可以直接给吴意预定下周头七了。
可他这纵容的态度......
到底在想些什么？
洛尘沉默着，周围人自从两人视线对上后也默契地沉默着，总觉得有什么看不见的电信号在滋滋啦啦地闪着火花。
落地钟沉沉的摇摆声在空寂大厅里被扩散的有些模糊，洛尘摩挲着手里的牛皮纸微微眯起眼。
半晌，他没什么表情地走向餐桌，把契约书从桌面上滑了过去。
薄薄的纸页滑道吴意眼前，他用指尖按下，视线依旧在洛尘身上停了两秒才垂眼观察手底的线索。
他看了一会，先开口道：“后山墓园的位置你应该也从卧室看见了吧。”
他没用问句，这点观察力根本不需要质疑，所以也没等人给反应，他扬了下下巴道：“那，一起去挖个坟？”
众人：挖啥？谁的坟？？？
洛尘闻言没点头，但转身就朝大门的方向走。
“哎，”吴意有些好笑地撑着头，想叫住那个生怕被他跟上来的背影，“我太困了走不了，你也别去了。”
然而洛尘脚步都没顿，只是在拉开厚重的雕花大门往外迈步的一瞬间，猛地顿住了步子。
身后的客厅还隐约回荡着“吱呀”的开门声，外边蔚蓝清透的晴空却以极快的速度黑了下来。
那暗下去的半边天不是晚间的夜色，而是像一张巨口正在吞噬五感。
一瞬间四野阒然，笼罩过来的黑像是庞大的巨型蠕虫迅速逼近。
咔哒。
大门已经被严丝合缝的关上，客厅的灯被洛尘倏地拍开，众人不知怎么回事早已瘫坐一地，光亮了才像是忽然找回了感官一般，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洛尘被灯刺得眯着眼，转身看向吴意。
有些事情巧到过分的时候就不叫巧合了。
然而不远处的吴意依旧散漫地仰靠在椅背上，似乎指尖都没动过，大约是感受到了极其不善的视线，他半阖着眼懒懒散散地开了口：“别这么奇怪地看我，这里的时间很随心所欲，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如你所见，天黑了只能乖乖休息，这时候往外踏出一步，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洛尘握在门把手上的指节紧了紧，他不得不承认这后半句应该是对的。
可这天，真的是随心所欲黑的吗？
“什......什么，”身后，沈轩天坐在地上懵了半天突然一个激灵，“不对啊......我们的面试要求是不是84小时啊......这又黑天了，那岂不是根本没剩多少时间了？！”
一句话像是平地惊雷，炸得众人心脏猛地揪起。
窒息的沉默中，洛尘望向吴意，于是吴意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回头瞥了眼墙角黑沉沉的挂钟：
“是啊，快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