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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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一凝突然觉得，她好像陷入了一个很大的旋涡。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却感觉还是恍恍惚惚，什么都没有搞清楚，李家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维言……他当年究竟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有人告诉过我，李家最厉害的角色应该是李维言的妹妹，李斯年。”这是林程对叶一凝说的最后一句话，其它的他也不知道更多了，就这些也是好不容易查到的，真相就好像是旋涡的尖角，埋藏在最深的地方。
“那，林家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叶一凝问林程。
“大概是反派吧。”林程笑了起来。
他瘦了许多，脸上也不再有之前当富二代时候挂在脸上的“清澈的愚蠢”，取而代之满脸的抑郁，都是有故事的人啊，叶一凝想。
“他们现在想做什么呢？”叶一凝又问。
“他们想要复活林天龙。”林程回答。
他们谈话的地方是李清歌的房间里，叶一凝在照顾李清歌，林程是自己过来的，他们都觉得事情必须尽快的解决。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李清歌就安静的躺在床上，他的样子就仿佛睡着了一样，但是周致霖说，李清歌身体内部受了极大的创伤，一般来说，受了这种伤的人很难活下来。
叶一凝听周致霖这么说，就总忍不住想到当时李清歌在她面前被大车撞飞的场景，当时她都觉得李清歌可能已经没了，但是他还是坚强的活了下来。
能活着就好。叶一凝想。
李清歌回来之后，晏小河已经带着两头神兽返回了，是叶一凝催她赶紧上路的，盼着大祭司看到神兽能不要太生气。
晏小河劝叶一凝和她一块回去，不要真的激怒了大祭司，她说:一凝，大祭司虽然疼你，但是你也不要太任性了，如果挑战了大祭司的底线，她还是会对你动手的。
叶一凝知道晏小河说的没错，但是看一眼床上的李清歌，她移不动脚步。
而且……
叶一凝觉得，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弄清楚。
晏小河也没有多劝，叶一凝不走她也没有催，自己带着两只神兽离开了，叶一凝送她到门口，看着晏小河纤细单薄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她没来由的觉得，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看到晏小河了。
叶一凝很想叫住晏小河，却又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很是没来由，这一犹豫，晏小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街角。
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叶一凝觉得自己也不能因为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就把晏小河喊回来，她一边宽慰自己，一边回了房间——回了李清歌的房间。
叶一凝就在这里一边照顾李清歌一边思考着一些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然后林程也来了，叶一凝知道他会来的，她没有去找他，是想让林程好好理一理思绪。
林程说出来的，果然都是爆炸性消息。
“复活林天龙？”叶一凝是确确实实被惊到了。
“对。”林程也可能是豁出去了，他脸上没有一丝闪躲的样子，之前说起林家的事情，他还有几分掩盖的意思，但是现在，他似乎完全不想留一丝遮掩。
“他们是疯了吧？”叶一凝感叹道。
林程很是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仿佛叶一凝骂的不是他的那些所谓家人。
“林家人打算怎么做？”叶一凝问:“复活……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死而复生违背常理，天地震动，说不定“他们”都会出手。
“他们花了很大功夫，生下了我和林秧。”林程微微一笑:“他们算到，我这一辈会出和林天龙命格契合的孩子，他们打算用这个孩子当容器，把林天龙的灵魂换进去。”
叶一凝听的眼睛都瞪大了，她下意识的说:“可是他们是你们的父母啊……”
林程没有回答，他眼中掠过一丝很深的痛楚，只是一闪而逝，没有被叶一凝看到。
“那个容器是林秧？”叶一凝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说这不是在林程伤口上撒盐吗？赶紧换了个话题。
林程顿了一下。
他又叹了口气。
“和林天龙命格最为契合的人，是我。”
叶一凝看着林程，说话的时候，林程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说:“林家人想要找到和林天龙命格最为契合的容器，还要为他换上真相眼，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发疯了。”
“林家已经什么都有了。”叶一凝想起那占地面积堪比一座小公园的豪宅，摇头不理解道:“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可能想要占领宇宙吧。”林程说。
叶一凝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把话题扯回来，接着问道:“你……既然你才是个林天龙命格最为契合的人，那你怎么……”在林家没有一点地位还遭虐待？
“因为我从小就知道了这一点。”林程似乎听到了叶一凝没有说出来的心里话，他回答道:“我……想办法让他们觉得林秧才是，就连林秧自己都觉得自己是。”
至于是什么办法，林程暂时不想说，他自己都唾弃自己，但是能怎么办？当年小小的林程，他只想要活下去。
所以，最后留在火海中的才会是林秧，不是因为林秧不怕死，而且因为林秧知道，他必须呆在火海之中。
小小的林秧已经被洗脑了，但是最后一刻，他把林程推了出去，而父母对林秧讲述的原本计划中，需要林程给他陪葬。
林程没想到林秧会救他，那段时间他一直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的，过了很久才清醒过来。
父母爱林秧，虽然送了他去火海，但是还是要迁怒留下来的这个，尤其林程看起来傻傻笨笨的，和林秧天差地别。那段时间，林程几乎是每天挨骂，甚至还会挨打。
林程只有忍着，他慢慢放开了一些自己的天赋，父母看到他的优秀之后，不再训斥他了，反而看在他是唯一剩下来的孩子的份上，开始慢慢对他和颜悦色起来。
这还让林程一度觉得，父母也还是爱他的。
可是事实证明，这爱只是林程自己的痴心妄想。
想要打造出完美的容器，就要让林秧在恐怖的地方呆着，林家人不惜放火烧毁了一整所学校，学校里怨气冲天，正好滋养林秧和林天龙。
所以林天龙才会怕林秧，他怕的又不是林秧，是他需要林秧的身体，又不得不对他和颜悦色一些。
“林家人……”叶一凝听的要气死了，她心说这也太坏了！很快又想到林秧跟着他们走了，惊道:“那林秧岂不是很危险？”
“阿秧……”说到林秧，林程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流露出了几乎肉眼可见的痛楚，他咬着牙，坚持着说道:“阿秧他也没有那么傻，他敢跟他们去，一定有他的后招。”
“嗯。”叶一凝点点头。
话基本说完了，叶一凝和林程一时间陷入沉默，这两个人以前其实都有点不太对付，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心平气和对话的次数并不算多，正事谈完了不知道说什么，直接告辞吧，又显得有些没礼貌。
于是两个人都看向躺在床上的李清歌，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非人待遇，他看起来又瘦又苍白，林程和叶一凝都忍不住想，他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些什么？
都是林家人造的孽，林程深深叹了口气。
“不是你的错。”叶一凝突然说。
她没有看林程，还是看着李清歌，口中说道:“林程，你不必有负担，只要你不当卧底，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我当卧底？”林程惊了一下，他忍不住又露出一个笑，说道:“看我这样子我也当不了卧底，我这么光芒四射的男人……当卧底是很容易被拆穿的。”
还能开玩笑，看起来状态就还可以，叶一凝点点头没多说，林程又陪着她看了一会李清歌，也实在没什么说的了，起身回房。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叶一凝后来想起来都像一场梦一样。
林程跑到不知小道的顶楼，大笑着跳了下去，楼层并不算太高，但是他硬是没有再醒过来。
林程就这么没了？叶一凝完全不可置信，还想打120送急救，可是周致霖和古铃都说没有必要了，已经救不回来了。
“可能他活着太痛苦了吧。”古铃安慰叶一凝，叶一凝还是恍恍惚惚的，
等李清歌醒来了要怎么交代呢？叶一凝甚至这样想，她内心完全接受不了原本还笑容满面的林程突然就没了，对于林程的跳楼，叶一凝困惑极了。
她没有办法和林程感同身受，只有林程自己才知道，被亲生父母关进那个恐怖的地下室逼他说出李清歌在哪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想活了。
他甚至还给李清歌留了一封遗书，上面工工整整写着“李清歌亲启”，叶一凝没有拆开来看的想法，她把这封遗书放在了李清歌枕边。
“你快醒过来。”叶一凝对李清歌说。
李清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仿佛身外嘈杂纷乱，全部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