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博拉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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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年前，刚刚继承伯爵爵位的卡尼泊尔·提风像每个提森贵族一样，终日游走在宴会、打猎、游玩、社交等事上，领地有服务了提风家族几代人的管家负责，他只需要和王国的其他贵族打好关系，在一些大事签个字就好了。
虽然提森是一个靠海王国，提风家族也有一座港口，但他对航海并不感兴趣，他真正感兴趣的是画画，而且还画的不错，甚至许多贵族都经常找他要画。
他经常去提森王国学院与许多大师交流画技，在那里，他也遇到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女人。
凯瑟茜，没有姓，是一位依附于提森贵族的海商出身，因惊人的法师天赋而被推荐进了王国学院。
两人的交往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见面的时候聊两句到给她画像，从谈论艺术到交换自己的烦心事，从一个人寂寞的时候突然想起她……
不过卡尼泊尔·提风是个贵族，他知道两个人是没有可能的，而凯瑟茜也是骄傲的女人，她不会允许自己成为某个贵族的情妇或玩物。
两人的关系一直是朋友，中庭大陆的传统力量让他们没有站在一起的可能。
凯瑟茜毕业之后，回家成为家族船队的一名随船法师，但两人并没有断了联系，而是一直着保持通信，但都默契地写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或见闻。
随着凯瑟茜的随船时间越长，她也会画一些海图，寄来的信中也总带着他航行过海域的海图。
日子过得很平淡，管家多次准备给他安排婚事，不过都让他拒绝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不甘，明明知道不可能，可他就是不甘。
不过为了提风家族，卡尼泊尔·提风最终妥协了，在他准备去见第一个相亲对象的那一天，站在城堡顶望了一早的大海方向。
“老爷，您这次会遇到喜欢的姑娘的，即使没成也没关系，仰慕您的小姐很多，您总会收获到自己的爱情。”管家在他身后躬身道。
卡尼泊尔·提风好久说话，最后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好久没有凯瑟茜小姐的信了？”
“小姐？”管家明显被这个称呼愣了一下，但依旧有涵养的回道:“她所在的船队好像遭遇了风暴，您知道，自风暴陨落事件后，大海不再温顺了……”
卡尼泊尔·提风那天待在房间一整天没有出来，也没有去见可能会喜欢上的姑娘……
几天后，提森王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卡尼泊尔·提风将伯爵之位传给自己弟弟后消失不见了。
自此之后，一个同样名叫卡尼泊尔的男人从一名水手有了自己的船，之后又拥有了自己的船队，他穿过无数危险海域，打通无数航道，征服七海，连通东西……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做，放下贵族生活去危险的大海，也许是想见见凯瑟茜说过的景色，也许是让自己跑起来，一刻不停的跑起来……
听着这个脏兮兮老头的故事，银鹿号上众人陷入长久的寂静。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是腓特烈说话了，他抓着他的红胡子想了想说道:“也许他根本不爱凯瑟茜，他只是厌倦了贵族生活。”
“哦，腓特烈老大，不要说那么让人沮丧的话。”卡尼曼被腓特烈有些刺心的话有些破防了。
“没人会厌倦贵族生活。”沃德克不相信有人会不想当贵族。
“腓特烈，你心里应该多藏一些美好的事，”赫丽双手抱胸，明显对这个黑道头子有些不满，虽然她壮了一些，但还是对爱情充满了向往。
“我一直没理清她死了和你航海有什么关系。”另一个直男墨尔文礼貌地提问道，但被兽人古德一把推开。
“他说了，他想跑，不停的跑！”
“但跑不一定要远航，也可以是跑步……”
看着围坐在卡尼泊尔·提风伯爵争论不休的众人，夏兰制止了他们，然后问道:“所以最后一次远航你被困在了博拉维斯？”
“是的，不过这不能怪我，是那个白痴船长不听我的话一意孤行才出意外的，
在穿越波罗群岛，连通东西大陆后，我的船队许多人感觉功成名就，船队就散了，我只能上一个白痴的船寻找博拉维斯，结果被困在这儿十六年，幸好我已经成为黄金战士，不然你们连我骨头都看不到了。”
经过最初的激动，卡尼泊尔话也多了起，或许是太久没与人交流，声音磕磕绊绊，让人有些听不清。
“博拉维斯周围海域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么多年没被发现，一定有什么奇特之处吧。”对于这片失落之地，夏兰充满好奇。
卡尼泊尔点点头说道:“博拉维斯靠近风暴海，附近海域确实很危险，这也是没人找到它的原因，不过经过多年尝试，我已经找到了一条安全航线，只要有船就能够带返回中庭大陆了。”
“真的，太好了！”
许多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都兴奋的欢呼起来，有这个传奇大航海家，回大陆的希望又增加了。
“把这博拉维斯的消息带回大陆，你说我们会不会封为贵族。”其中有一人问道。
“当然会，不过只是个名誉贵族，不仅没有封地，死了就收回去了，除非你上三代有个叫得出名字的贵族。”
卡尼泊尔拿出一不知名兽皮酒袋，灌了了一口自酿的葡萄酒又继续道:“当年我船队的许多人都是这样，拼死拼活只得到这样一个名头，而且那什么提森国王也没重封我为伯爵，都是游吟诗人瞎编的罢了……”
“您那么大的贡献，怎么会？”阿诺德不敢相信，要知道卡尼泊尔的海图不仅让提森王国成为西大陆最富裕的几个国家之一，还开辟了几个伯爵领，而且他以前也是贵族。
“唉，成为贵族很难，放弃贵族身份也不容易，当年为了与凯瑟茜结婚，我自愿放弃了贵族身份，要不是我弟弟……”
话还未说完，赫丽就提着卡尼泊尔绑在胸口的破帆布破防道:“凯瑟茜不是死了吗？”
“谁说我老婆死了，这十几年我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能回家看她嘛。”身为黄金战士的卡尼泊尔轻松推开赫丽，又灌了一囗葡萄酒。
“故事中的风暴，看看凯瑟茜看过的风景，不停的跑又是怎么回事。”赫丽发现好不容易少女心的落泪被告知是假的，她有些崩溃。
“谁说遇到风暴就一定会死人了，更何况她当时还是个六阶法师，而且刚那小子说得不错，我也是真的厌倦了无聊的贵族生活，想和凯瑟茜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过有一样错了哦，我是真的很爱凯瑟茜的。”
看着打了个酒嗝后又开始灌酒的卡尼泊尔，所有人不禁想，要是这老家伙真有那么惨就好了。
“那肯定会给金币吧。”又有一人小声问卡尼泊尔。
“那要看你找谁要了，心黑的话直接把你宰了，将找到失落之地的名与利都披在自己身上。”卡尼泊尔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冷酷的话，吓得许多人脸色惨白。
“也许我们可以在这建立一个国家。”
忽然，空气突地一静，众人扭头看向提出建议的人，带他们走出风之呼唤的船长夏兰·奥古洛斯。
“你是说我们自己封自己做贵族？
“为什么不能呢?”夏兰反问道。
“可是没有王室的敕封，被贵族知道会杀头的。”阿诺德摇头说道。
“那王室是谁封的？”夏兰又问。
“可能是神灵吧。”阿诺德想了想说道。
他知道这么多，也是活的够久，在四处游历中见识到的。
各国王室的神圣由来也多是听一些游吟诗人讲的，或许真相只有那些大贵族知道。
“不就是神吗，我们也有。”夏兰头上神秘的符文竖眼出现亮起，并发出幽蓝的光芒。
“神眷者？”卡尼泊尔惊讶的出声，走上前认真的打量着夏兰的额头。
“活了这么久，我还只是在光明圣殿的圣器上感受过如此纯净的神力，没想到在这破地方也能见到。”卡尼泊尔看着看着，忍不住上手摸了起来。
“前辈，你冷静一下。”夏兰挣脱了上下其手的卡尼泊尔，赶快拉开距离。
“好奇，好奇，毕竟这一百年来，大陆也才出了两名神眷者，要么是一教圣女，要么是大祭司，也没机会摸摸，不知道我离开这十几年有没有出新的。”卡尼泊尔哂哂一笑笑，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手说道。
“那前辈感觉我的提议怎么样？”夏兰向这个老头问道。
卡尼泊尔沉吟了许久，认真地说道:“博拉维斯拥有大概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面积，确实有建立一个国家的潜力，风暴陨落事件至今已经过去五百多年，大海也慢慢平复下来，这也是我能找到博拉维斯的原因之一。
而如果你真有这个心思，我会把博拉维斯海域的航线告诉你，毕竟一个国家诞生比航海有意思多了。”
看着夏兰，卡尼泊尔话锋又一转，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不屑地看着夏兰身边的人说道:“只是，你身边的人拥有这个勇气吗，我在他们身上没看到一点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博拉维斯啊……
这个在大海上沉寂了五百多年的失落之地，无数航海士做梦里都想找到的地方，却被你们这些幸运儿撞到了，轻易得到的东西是永远无法知晓其珍贵的。
你们有勇气为了这块土地拿起剑，与想争抢它的人战斗吗？
要知道，当那些中庭大陆的贵族们知道，你们这些屁民在他们预定的花园里玩分封游戏，一个个都会被吊在绞刑架上的。”
“确实，这些垃圾连见到小小的风浪也会大呼小叫，怎么会有勇气拔剑指向贵族。”
腓特烈看着听了卡尼泊尔的话后，许多开始犹豫的人，表示与这些软蛋划清界线，虽然他也是其中一员，但绝不是一路人。
他要留在这里，即使贵族们发现了博拉维斯想要抢占这里，他也会溅他们一身血。
“腓特烈，你不要太过分，我们也是上过甲板直面风暴的人。”人群中一个高瘦男子走出来反驳道。
“那就不要犹豫，在这片土地建立我们自己的家园，不受贵族剥削的家园，谁来抢占这里，就杀了他！”腓特烈对着那些还在犹豫的吼道。
“可那些贵族的一支船队就能灭了我们，一旦消息走漏，我们都得死……”
“那就不要走漏！”
“我们总要与外面交流，引进工具、种子、人等东西，没有这些东西，我们当野人吗？”
“那就管好自己的嘴。”
看着争论不休的众人，夏兰默不作声地上了银鹿号，爬上桅杆，将上面的墨海龙旗拿了下来，然后又重新回到岸上。
在所有的注视下，夏兰将手中墨海龙旗插在荒芜的土丘上，海风吹抚着他的衣袍，让它与飘扬的旗帜一起招展。
“中庭有无数高贵的家族，难道他们的先祖生来就是贵种吗？
不，是我们这些尘埃的千年瞩望才让雍容华贵渗进他们的血液，是我们的卑微如土、自轻自贱才让荣光昼夜不息地恩泽他们！
征服过风暴的勇士们，回答我，放弃这片土地，你们甘心吗？”
听到这话，所有人回想起海龙城贵族们把他们当垃圾般卖掉，在海上九死一生，红着眼睛，所有的愤怒从嘴里吼出。
“不甘心！”
“不甘心！”
“……”
“好！
从今日始，我们会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开荒种田、娶妻生子、然后繁衍生息，千百年后，我们的后人会以我们为荣，以我们的名为姓，
王国自此而立，血脉由此而始！”
夏兰又指着脚下的土地说道:“这里将会诞生一个伟大的国家，她会孕育我们的子孙后代，她的名字就叫法奥克斯！”
“王国万岁，法奥克斯万岁！”
所有人跟着激动地欢呼，声音压过海浪，惊飞了栖息的海鸟，一个王国诞生了，在博拉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