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蓝色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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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门是关着的，怀昱学着沈不秋的动作将他拧开了。
因磨砂窗户关闭着，浴室里有些暗。
做猫的时候不常来这，没感觉这里有多小，如今成了人，才发现这里真的只能用狭小一词形容。
浴室的墙壁上贴的镜子是上一任主人留下的，走后也没撕下来，一直贴在墙上，被沈不秋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水痕和污渍。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那根红绳，上面的铃铛和铜钱落在锁骨上方，古朴又神秘，昨日抓挠的红痕还未消退，脖颈上弥漫着绯靡的艳红。
看到镜子中没有猫特征的脸，怀昱放下了心。
他虽然披着长发柔化了面部轮廓，但面容并不女气，样貌俊朗，鼻梁右侧的一颗小痣显得他极其矜贵。
但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走出去将浴室里的灯打开，怀昱这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虽然仍是人的瞳孔而不是猫的，但他的瞳色变成了蓝色，给他的面容添了分异域色彩，虽然在他看来并不突兀，可突然换了个瞳色，让他一时间有些不怎么习惯。
总感觉自己是个异类，而这蓝眼睛便是妖异的象征。
怀昱打开水龙头，伸手鞠了一捧水拍在脸上，简单净了个面。
冷水触及皮肤的感觉提醒着他，他真的以人身出现在现代社会。
过往近三个月变成猫的经历仿佛只是一场诡谲荒谬的幻梦。
但灵敏的听力和变色的瞳孔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怀昱在镜子前站了许久，在感受到腹部的空虚时他才走出浴室，顺手将浴室里的灯给关上了。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那是从沈不秋给他带的早餐里散发出来的。
怀昱坐上那个他爬了无数次的椅子。
看着桌上盖着的笔记本电脑和沈不秋给他买的早餐，怀昱拿起了塑料小勺。
桌上用塑料碗装着的馄饨还冒着热气，旁边还放着一杯豆浆。
怀昱没有立刻进食，而是回头看了眼他的“地盘”，装着猫粮的食盆静静躺在地上，让他回想起猫粮的气味和味道。
怀昱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拿起勺子的开始动作，用餐具进食的感觉有些陌生，怀昱用勺子舀了一勺汤，递到嘴边喝了下去。
带着葱花香味浓郁的馄饨汤入口鲜甜，瞬间就抚慰了快吃了三个月猫粮的怀昱，让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才是人该吃的东西啊。
怀昱边吃边忍不住感慨，要论吃方面，果然还是做人好。
猫粮什么的，只能叫尚且能入口充饥。
不紧不慢吃完了一碗馄饨，又将那杯豆浆喝完，怀昱才不得不要面对自己在沈不秋面前变成了人的事实。
此时沈不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怀昱忍不住抬手去摸脖子上缀着那个铃铛，入手微凉，全然没有昨晚的滚烫。
他变成人，会是因为这个吗？
这几天的困倦和燥热都是他变成人的征兆吗？
那他还会变回去吗？
可如果他再变成猫，又该怎么面对沈不秋，面对这个一直把他当成猫，天天伺候他的沈不秋。
眼睛扫过沈不秋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装着各种文学经典和学科课本，做猫时很想阅览的书籍此时变成人了明明触手可得，但他却怯于触碰了。
正思索间，门被敲响了。
“不秋哥哥你在吗?”
又是几声敲门声。
怀昱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长发，他向来是知礼的，自及冠以来从未不束发见客。
可这个时代男性基本是短发，用发带的都是一些姑娘。莫说发冠了，沈不秋家连根能绑头发的绳子都没有。
听到外面的小孩越喊越起劲，怀昱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打开了门。
其实他大可以装作家中无人，但前世从不闭门谢客的思想促使他去想如何面对客人，而不是如何不见客人。
“不秋哥……啊？”
见开门的不是沈不秋，小宇扬起的笑脸突然僵住了，搂住怀中的小熊玩偶的手收紧，更是向后退了一步看门上的门牌号，再三确认有没有敲错门。
确认没敲错，但他还是开口问：“沈不秋哥哥在吗？”
怀昱看着面前这个自从沈不秋送了他一次后就经常来他家看猫的小孩，思绪有些庞杂，但还是带着微笑回答：“他刚刚出去了。”
小宇哦了两声，“出去这么早啊，那哥哥你是他的朋友吗？”
“……我是他的朋友。”
小宇得到回答后歪头去看怀昱的侧面：“哥哥你头发真长啊，比我妈妈的头发还长，不热吗？”
怀昱听此下意识挽了挽因低头而垂至脸侧的头发。
身后房间里空调在源源不断输送着冷气，外面因还在早晨，热气还没上来，怀昱并没感觉到热。
“不热。”
小宇仰着头仔细去瞧那和沈不秋身高相仿怀昱，“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比不秋哥哥长得还帅。”
孩童的夸赞率真不掺虚假，怀昱忍不住笑了，这一笑把小宇都看呆住了。
“哥哥你的眼睛是蓝色的欸，就像不秋哥哥家的小猫一样。”
“不秋哥哥不在，那小猫在家吗？我想和他玩。”
怀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瞬，然后又恢复了刚刚温和的表情，微微上挑的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你不秋哥哥带着小猫走了，如今只有我一人在家。”
“嗯嗯，那哥哥你帮我把这个给不秋哥哥吧！”
小宇将怀里的小熊举起，递到怀昱面前。
“这是昨天晚上妈妈带我去电玩城，我自己抓的哦，我抓了两个，一个是奥特曼，一个是这个小熊，小熊送给小猫当玩具。”
怀昱伸手接过了那只小熊，心里有些暖暖的。
“我替小猫谢谢你。”
小宇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手表。
“小熊送到了，我先回家啦，我该去完成妈妈给我布置的练字作业了。”
怀昱点点头，目送着小宇走到对面房子里。
刚拐进门，小宇就探头出来，伸手给怀昱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哥哥拜拜！”
怀昱忍不住又笑了，也学着小宇挥挥手。
对面的门关上了，但怀昱并没有转身回房，而是朝楼道处看去。
“既然回来了，为何不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