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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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要说两遍，第一次是告别，第二次，就是会再见面的意思。”
穆怀年就站在他们边儿上，默默地重复了一遍，低头看着苏晓希抱着穆旭之的样子，心潮涌动。
“苏姨姨，咱们一起送铛铛回喵喵星球吧！铛铛说，要快一点，不然它还要等很久，才会等到下一班列车。”
虽然难过，但是穆旭之却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的呀。”
苏晓希拿出自己准备的一些东西。
“你看，我带了一些小零食，还有玩具，它在路上或许用得到。”
穆旭之点点头，对穆怀年说：“小叔叔，可以请你帮我把车里的东西拿下来吗？”
“好。”穆怀年没说二话就去拿。
司机和保姆见他过来很是殷勤，得知他要取车里的东西，争抢着要帮忙。
但穆怀年拒绝了。
那小家伙宁可向自己求助，都不叫本来就应该照顾他的保姆，亲疏很明白了。
等穆怀年把东西都拿过来，苏晓希接过，就明白穆旭之为什么要请大人帮忙了。
本来就是很大很大一个盒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非常重。
穆旭之主动打开给她看，“苏姨姨，我也给它带了它最喜欢的食物玩具，还有别的，是我画的铛铛。”
苏晓希翻开看了几页，全都是他自己和铛铛在一起的情形。
“那，我就不全部看完了，这里面的故事，就只有你和铛铛记得了，好不好？”
穆怀年点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把铛铛抱起来，放进挖好的墓穴里，又在旁边摆了那些画和其余他们所准备好的东西。
穆怀年没让别人动手，亲自拿着铁锨把墓穴埋了起来。
在彻底被掩埋的一瞬间，穆旭之发出了很低很短暂的一声哭泣。
“其实，在苏姨姨这里哭一下没关系的。”苏晓希都怕他憋坏了，一直慢慢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不要了苏姨姨。”穆旭之却很小声地说：“我哭的话，铛铛也会担心的。在家里，它看到我哭，就会很着急，围着我一直转圈圈，还会尖叫。”
苏晓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把他抱得更紧。
穆旭之的小脸埋在她脖子里，苏晓希的衣领都被浸湿了。
“你们回去吧。”穆怀年吩咐司机，“孩子我待会儿带回去。”
司机和保姆明显有点犹豫。
穆怀年把手里铁锨一扔。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就插在他们俩脚尖前面，偏个一厘米，都直接戳脚上了。
两人立即一言不发地走掉了。
穆怀年也没多说什么，就站在边儿上，默默地看着他们俩。
穆旭之是个情绪特别内敛的小朋友，把自己的悲伤都控制得特别好，在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有些孩子连大小便都还偶尔控制不好，他却只是哭了不到十分钟，就安静下来。
他乖巧地蜷缩在苏晓希怀里，伸手摸了摸苏晓希的衣领，很不好意思地说：“苏姨姨，你的衣服脏了，要不然，你把她换下来，我给你洗一下吧！”
苏晓希揉揉他的脑袋，“苏姨姨是大人，哪儿需要你这个小朋友给我洗衣服呀！”
穆旭之不知道想到什么，低着小脑袋。
“你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想抱着她的衣服睡觉？”穆怀年忽然问穆旭之。
穆旭之很慌乱地摇头摆手，“我没有……”
穆怀年冷着脸，“撒谎不好。”
穆旭之一下子愣住了，小脸煞白，每个人都能看出他的慌乱不安。
“我很荣幸哎！”苏晓希忙说，“你都不嫌弃我臭的呀？”
“苏姨姨最好闻了！苏姨姨香香的！苏姨姨才不臭！”穆旭之立即很大声地反驳。
“哇！真的吗？”苏晓希动作很夸张地在自己身上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谢谢你告诉我！”
“你床上那个草莓熊，能给他么？”穆怀年忽然问。
苏晓希一愣，点点头，“可以啊。”
她低头问穆旭之，“我的衣服忽然出现在你家里，可能不太好。但是我有个玩偶，我经常搂着睡觉，请它陪你，可以吗？”
“可是，可是苏姨姨睡觉怎么办呢？”
穆旭之显然是很想要，又觉得不好，小脸上全是纠结。
“没关系呀，我是大人了，可以不用那个。”
“哦！”穆旭之想了想说：“苏姨姨可以搂小叔叔！我明白了！”
苏晓希一下子惊呆。
这孩子真是……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
“苏姨姨不是在和小叔叔谈恋爱吗？”
穆旭之很会察言观色，立即就发现苏晓希的脸色不对劲儿，“不是谈恋爱的人都会住在一起吗？”
“不是！”苏晓希忙说：“嗯，你这是听谁说的？”
“没有人和我说过。”穆旭之懵懵懂懂地说：“没有人和我说话的，我听保姆她们聊天提到的。”
苏晓希又是一窒。
“那你很棒哎！没有人陪你聊天，你都会讲这么多话，什么词语都会用，是很了不起的小朋友！”
穆旭之有点不安，“苏姨姨，会讲话都可以被夸吗？”
苏晓希还没说话，穆怀年就说：“当然，夸你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穆旭之怯怯地看他一眼，“可是，我是很奇怪的小孩，刚才还想撒谎……”
“在我和你苏姨姨面前不用撒谎。在别人面前，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撒谎。”
穆旭之言简意赅，“谁说你奇怪？”
穆旭之被他问得有点懵，“好像，好像大家都这么觉得。苏姨姨除外！”
“那是因为他们少见多怪，”穆怀年没好气地说：“走吧，去拿你苏姨姨的草莓熊。”
苏晓希就抱着他，坐到了后座。
穆怀年车里还准备了个儿童安全座椅。
苏晓希见他从后备箱拿出来的时候，有点惊讶。
穆旭之倒是很乖地自己坐好，只是小手一直抓住苏晓希的手，舍不得放开。
等车停在楼下，苏晓希有点想邀请穆旭之上去。
可是从这里到楼上，到处都是明晃晃的灯光。
这些灯光虽然对他伤害比较小，却也不是完全没有。
正犹豫间，穆怀年又拿了块黑色的薄毯子。
“给他遮一下。特制的，灯光没关系。”
苏晓希忙点头。穆旭之也是立即开心起来，乖乖站在车里，等着苏晓希用毯子给他从头裹到脚。
“我来抱。”穆怀年示意苏晓希去开单元门。
“谢谢。”他把穆旭之抱起来的时候，就听见小家伙趴在他肩膀上，甜甜地说：“谢谢小叔！”
穆怀年哼了一声儿，“你都叫我小叔了，还谢什么！”
苏晓希在前面，一进门儿，没敢开大灯，只拉开窗帘。
远处的灯光能映进来，屋里虽然暗，但不算太黑。
穆怀年单手抱着这么个小豆丁一点儿不吃力
“我带你参观下，可以吗？”苏晓希带着笑意说：“我还没有带别人参观过这里。”
“可以吗？”穆旭之显然有点紧张。
“荣幸至极！”苏晓希做了个很夸张地公主邀请礼。
穆旭之一下子呆住了。
苏晓希暗自后悔，小家伙可能根本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穆怀年牵着他的手，把他的小手放在苏晓希伸出来的掌心里。
苏晓希忙带着穆怀年去参观，都没想起来多看穆怀年一眼。
她从卧室开始介绍。
“我从医院回来，待得最久的就是这里啦！在家里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睡觉，醒来也不想起来……”
穆怀年没跟进去，就这么大点儿的房子，一眼就能看完了。
难为这两个人，还能一个煞有介事地介绍，另一个听得格外认真。
但他听着苏晓希絮絮叨叨，连阳台角落里一盆半死不活的花儿都能讲半天时，还是忍不住微微勾唇。
要是有别人这样事无巨细地叨叨，他一定会烦死。
不超过三句就能让人滚。
可既然是苏晓希说的，还是能勉强听一下的。
介绍到厨房的时候，苏晓希愣了一下，有点遗憾地说：“等什么时候，我请你来我家里正式作客，请你吃饭好不好？”
穆旭之显然很想同意，但是他第一个动作就是回头去看穆怀年。
屋里光线很暗，穆怀年其实只能看到她们大概的动作。
但这一瞬，却觉得他们俩的目光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闪亮。
“客人有几位？”穆怀年就问。
苏晓希一愣，立马说：“当然也要邀请穆先生你的，就是不知道肯不肯赏光。”
“看在这小家伙儿的面子上，还是要赏光的。”
“哇！太好了！苏姨姨！什么时候呀？”
穆旭之这才欢呼起来。
苏晓希去看穆怀年。
穆怀年想了想说：“后天，晚上七点！”
“这么快吗？”穆旭之有点不解。
“怎么，你不方便吗？”苏晓希忙问。
“不是的呀。”穆旭之有点不解，“我上次在车里听别人给小叔叔打电话，邀请小叔吃饭，他说，过两天。”
穆旭之认认真真地扒拉了一下手指，“后天，只过了一天哎！”
苏晓希失笑，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个小家伙儿解释。
“别解释了。”穆怀年却忽然说了一句。
苏晓希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