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豪门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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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队旁边，胡同里的一个小饭馆，有孙正阳最爱吃的狮子头。

靠窗位置，两杯啤酒碰在一起，身着便衣常服的孙正阳和楚白面对面坐着。

孙正阳像是和楚白说话，又像是自顾自的唠叨。

孙正阳：楚白，你还真行。懂摩托车，还懂诗歌。今儿这遗书，这么冷门，你都信手拈来。来，为了你的才华，走一个。

端起酒杯，孙正阳发现楚白停住了，他看了一眼酒，又看了一眼手机，再看看孙正阳。

孙正阳笑了笑，嘴里念叨：纪律性还挺强。喏。

说着递过自己的手机，那是发给队长的一条消息：

领导，今儿周末，我和楚队休息，喝点，一定注意安全，请批准。

楚白笑了笑，举起酒杯，二人复又碰杯，才把酒一饮而尽。

孙正阳：我咋就觉得咱俩在哪见过。

楚白的头脑里闪回着那个晚上的画面。

那是雨夜的初遇

那一声紧急的汽车鸣笛声，让楚白意识到了危险。他回过头，眼前已经是只剩十几米的吉普车，拼命地闪烁着远近光，仿佛在配合车笛的鸣叫。

楚白一个猛地回打，摩托车与吉普车擦肩而过。

车内的孙正阳与车外戴着头盔的楚白有了第一次的四目相对，只一瞬间。

那一刻的楚白，一眼就看出了孙正阳，因为就在之前的某一天，一双手把一个人的警官标准照推到了自己面前，解坤的声音响起。

解坤：这个人是一队队长，孙正阳，老板说，要小心！

楚白：他很重要吗？

解坤：他的父亲，是孙永安。

楚白想的稍微入神，孙正阳伸手猛地一晃，楚白这才回过神来。

面对孙正阳疑问的脸，笑着说：我在努力回忆，貌似，确实没遇见过。

孙正阳皱皱眉头，换了话题：你在临海干的好好地，怎么突然调到我们松江了？

楚白举起酒杯笑笑：上级安排。

是啊，必然能怎么回答呢？难道能说，一个月前，解坤就找到自己了？

那是在接困得会所内，看着孙正阳的照片，楚白皱皱眉。

楚白：孙永安...已经退居二线好多年了...

解坤：不管他退到哪，他可都是当年你父亲唯一的接线人。

楚白：我能和你们合作，只是为了解开当年的谜团，对于其他人和其他事儿，我毫无兴趣。

解坤：这不矛盾，老板要ch，你要的是真相，各得其所，各取所需嘛。

楚白：所以你们在这个时候费尽心思的把我调到海州，看来，有大事儿要发生啊。

解坤：放心，老板交代过了，你是警察，尽量不脏你的手。

说着谢坤摇晃着酒杯喝起了酒。

此刻，在酒桌上，孙正阳也觉得问的唐突，又转移了话题。

孙正阳：楚队，您还记得那天咱们在门卫室看见的机车手吗？

楚白顿了一下刚要端起的酒杯，看了一眼孙正阳。

孙正阳：我记着由一鸣案出现场那天，我见过她。

楚白意味深长的看着孙正阳。

楚白看看左右：外面不谈工作，回去说。

此刻，夕阳西下。

海州市最贵的别墅区内，欢声笑语正从楼王位置的那栋房子中传来。

没错，这是米家，米乐儿今晚回家了。

此刻，一家人热情洋溢的聊天中，突然，米志国严肃起来，喝了口酒，放下酒杯。

米志国看看在场的每一个人，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说道：

米志国：我想，从下个月开始，正式退休了。

说到这，米志国看看儿子米萧然，又看看米乐儿。

米乐儿：退休？您真舍得啊？不过，我倒觉得是件好事，您和妈旅旅游，等我嫂子生了，回来带带孙子，多幸福。我支持您。

米志国点点头，又把目光看向了米萧然。

米志国：笑笑，你说呢？

米萧然小名笑笑，他大米乐两岁，32岁整。妻子冉静雯是海州电台的主持人，现在已经怀孕。他留学十年归来，学的就是企业管理专业，回来后入驻家里的海州集团，做的也是风生水起。

他很瘦，但是一看，就是刻意锻炼自律保持的瘦，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睫毛很长，显得眼睛有神而又亲切，眉毛浓浓的，看起来整齐而又精神。

米萧然笑着说：爸，我是觉得，海州集团离不开您，您不坐镇，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米志国笑了笑没接这茬。倒是米妈妈抢过话说。

米太太：我儿子啊，总是这么谦虚，你看，接管集团没多久做的风生水起的，你爸爸解甲归田，是完全信任你啊，是吧老米？

米萧然将目光转向父亲的脸，眼神中尽是期待和渴盼，但是米志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轻轻的摆手。

米志国：我话还没说完，既然，我要退休，那我就退的干干净净，我在集团的股份，也要全部退出来，包括法人，也要进行变更。

米萧然：爸，这个没必要吧，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米志国：我已经做好决定了，还有，更重要的是，我想宣布，我原来持有的公司股份，让乐乐持有其中的51%，笑笑持其中的49%。乐乐马上辞职，进入集团，在我没完全退出之前，先去担任副董事长。

米乐：爸，那可不行，我当警察当的好好地，我可不去公司上班。再说，我也不要什么51%，我又不指望这个过日子，我哥有经验，又干了这么长时间，都给他都行，就算有一天我吃不上饭了，我哥还能不管我？

饭桌上的每个人表情都不一样，米妈妈明显有些不悦，但是碍于面子，尽量掩饰，米乐儿表情单纯，说的都是心里话，她不在乎什么财产，只想做个好警察。冉静雯有点诧异，又不好多发表意见，低着头，喝着汤。

冉静雯是米乐儿的闺蜜，二十多年的闺蜜。

冉静雯小时候就出生在临海，但是父亲因为工作调来海州，于是她便成了米乐儿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的时候，因为高考政策，她只能回到临海就读，但是和米乐儿联系一直都在，并且一直都是很好的闺蜜。米萧然回国后，米乐儿知道，冉静雯相恋多年的初恋伤害了她，因为这个人，她整个大学时光都单身。毕业后，她来到了海州，成了海州广电集团的节目主持人。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层，米乐儿就创造机会让她和自己哥哥认识，没想到真的促成了这件好事，两个人恋爱、结婚、如今怀孕在身，幸福而甜蜜。

此刻米萧然看看父亲，又看看米乐儿，微笑着打破僵局。

米萧然：我同意爸的决定，妹妹来集团，我们一起努力。

米乐儿：哥！你没事吧？

而此刻，米志国的思绪却回到了前一个晚上，他和高平的见面。想起了高平听到这个决定时候的惊讶。

高平大声的说道。

高平：辞职？

米志国点点头。

高平：老三，你疯了吧？那孩子在刑警队做得好好的，是个当好警察的料子，再说，你那有笑笑接班，你有毛病吧，让她回去，你怎么想的？

米志国仰起头看着高平，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米志国：大哥，你别激动，坐下听我慢慢说。

高平：我没法不激动，米志国，你要知道，乐乐和笑笑不一样。

米志国悠悠开口：我当然知道，就是因为不一样，我才做了这样的决定。

想到这，米志国只是笑着，看着家里的每一个人。

中旬已过，月亮还是很圆，今晚格外的明亮。

香山别墅内，米萧然和冉静雯的家。

主卧的浴室内，水声潺潺，冉静雯在洗着澡，隔着浴屏的玻璃，隐约能看见冉静雯的香肩。

主卧的阳台上，一个自动烫衣机，伴随着在裙子上的滚动，升腾起了白色的水雾，那水雾缓缓升起，消失在空中，仿佛和外面的月光接壤，很安静的夜晚。

米萧然认真的烫着衣服，很明显，那是冉静雯的裙子。

偶然间，他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月亮，似乎陷入了沉思。

米萧然想起，二十多年前，记得那也是一个月圆之夜，小米萧然趴在床边，望着外边的月亮。米妈妈走过来。

笑笑：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啊？

米妈：好儿子，快去睡觉吧，爸爸答应今天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等你明天早晨一起床，爸爸就出现在你身边了。

正说着话，门被打开。笑笑一个箭步冲过去，开心的说。

笑笑：爸爸回来了。

打开门，米志国站在门口，领着一个小女孩。

笑笑扑进爸爸怀里：爸爸，我都想你好久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米志国：爸爸才忙完啊，你看这不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妹妹。

米志国说着，把笑笑放下，介绍着旁边的小女孩。

米志国：笑笑，这是妹妹，以后就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了。她啊，叫乐乐。你是哥哥，你要对她好，明白吗？

笑笑：原来你叫乐乐。

看来，两个孩子认识，小米乐儿可爱又小心翼翼的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笑笑看看爸爸，又看看对面的女孩，心领神会，随即转回身跑回房间。片刻，跑了出来，拿着一辆漂亮的小汽车模型。

笑笑：这是我最爱的玩具，我们一起玩吧！

孩子的世界总是简单的让人动容，两个孩子瞬间成了朋友，在客厅里开心的玩着。

米志国的房间里传来隐隐约约的争吵声。

米妈：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我还是你妻子吗？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吗？

米志国：这就是我的女儿，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你对他要比对笑笑还要好，否则，咱们就离婚。

玩着玩具的小米萧然突然停下来，看着眼前的妹妹，小米乐儿认真的玩着玩具，胸前的吊坠映衬着窗外的月光来回晃动，那是个琥珀色的吊坠，他第一次见到妹妹，妹妹就带着它，说那是她的妈妈。彼时，小米萧然转过头，月亮还是那么圆那么亮。

想到这，浴室的门开了，打断了米萧然的回忆。

月光洒进来，穿着浴袍的冉静雯从后面偷偷地抱住了米萧然。

米萧然一脸宠溺的笑容。

米萧然：洗好了，宝宝！

冉静雯点点头，没说话，也没动。

米萧然停住烫衣服的动作，温柔的说道。

米萧然：你先回床上休息啊，我这很快就烫好了。

冉静雯还是靠在米萧然的背上，小撒娇的说。

冉静雯：早就说过，这些事儿交给阿姨就好啦，你公司事情这么多，回到家就好好休息。

米萧然：贴身的衣服交给阿姨，还是不如我自己做来的放心，更何况你怀胎十月，比我更辛苦哦。

冉静雯很感动眼圈微微泛红，她环住了米萧然的腰，又努力的将脸贴在米萧然的后背上。

冉静雯：你怎么能那么好，我到底做了多少善事能让我这辈子嫁给你啊？

米萧然笑笑没说话，冉静雯也就没再说话，片刻，米萧然开口道。

米萧然：怎么了？有心事啊！

冉静雯：我没有，我是担心你。

米萧然挂好熨烫机，转过身来，轻轻地搂住冉静雯。

米萧然：担心我什么？担心我因为今天的晚饭不开心？

冉静雯仰起头看着米萧然，点点头。

米萧然捧起冉静雯的脸，温柔如水的看着她。

米萧然：那是我妹妹，我多爱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不高兴，你啊，你别不高兴就好。

冉静雯摇摇头：只要我有你，怎样都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米萧然笑了笑，用手刮了刮冉静雯的鼻尖。

月光中，落地窗外，远远看到，两个人深情的抱在一起。

月亮渐渐隐去，太阳随之升起。

市局会议室里，高平和几位市局领导都分坐在两边。电脑大屏幕上摩天轮纵火案案情分析会字样。

肖璐又快速看了一眼手里的几页解剖报告，下定决心般站起来，双手提交后回到了座位。

各领导纷纷翻阅，脸色都不大好看，高平和其他领导交换意见。

高平显然也有些意外：肖璐，说说你给出鉴定的理由。

肖璐站起来，示意梁辰播放照片，屏幕上开始出现缆车现场照片以及尸体各方位各角度的全景、局部以及特写。

肖璐：根据现场情况以及尸检结果来看，死者烧毁确实非常严重，面部已无法辨认，并且在其前胸、后背等衣服以及头顶脸部等皮肤上都检测到助燃剂的成分，但是却在气管、肺部没有发现吸入烟尘。另外，根据楚队那边提供的空气及衣物碎片等样本的化验结果，现在

已知助燃剂为 92 号汽油。众所周知，这种低标号的汽油刺激味更大，如果被人迎面泼洒，躲避是本能反应，在拥挤的车厢内，多少会溅到其他地方。但经过检验，现场的汽油残留完全不符合泼洒痕迹。此外，泼洒的话，面部和前胸是重点，但死者尸检结果显示，其头顶皮肤助燃剂成分含量非常高，这不符合泼洒所致。所以，我认为，死者并不是被烧死的，具体的死亡原因还在调查中。

米乐儿一直没说话，这是肖璐负责的案子，她并不想参与，再加上想着家里的烦心事出神，此刻，高平的目光看向了米乐儿，他觉得米乐儿仿佛有话要说。

高平：肖璐，这样，你先休息一下，米乐儿，那天你也出了现场，说说你的看法。

米乐儿：好，既然高局让我说，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米乐儿看了看肖璐，又看了看高平等领导。

一字一顿：这根本不是第一现场。

肖璐：米乐儿，现在就做这样的判断有点太武断了。

米乐儿：肖法医，别急，我们再看看尸体照片。

大屏幕上再次出现尸体原始的样子和手部特写。

米乐儿：当我们抵达现场的时候，尸体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像被困在一个空

间里，面对烈火浓烟想要逃生。然而，仔细观察尸体呈现的形状，看起来更像被捆绑在某种器具上，而不是在逃跑。

领导们再次交换意见。

侯剑也悄悄对孙正阳耳语。

侯剑：我现在怎么觉着米法医有理有据，挺令人信服呢…… 此时刘敏敲了敲会议室的门，

高平示意她进来。

刘敏把报告递给高平：dNA 结果出来了，米法医送检的两份样本，不是一个人的。

众人纷纷讶然。

侯剑：不是一个人的？有反转啊。

肖璐：那些血迹？！

米乐儿：没错，这跟我的判断一样，那天复查现场，我和楚队同时发现了这些血迹，经过比对我们发现这血迹并对非来自这具尸体。

李朗：那也就是说，这些血液很可能是凶手的。就顺着这个下去，肯定有重大发现。

孙正阳：数据库对比了吗？

刘敏：对比了，血液样本没有找到相同的记录。

说完刘敏看向楚白。

楚白：被烧焦的尸体，有前科。他叫穆林，39 岁，本市西郊人，十年前因在工厂遭到同事王三排挤和欺负，与其理论后两人扭打在一起。过程中穆林将王三推进了正在运行的机器里，导致王三右臂严重受伤，最终落下残疾，因此被判了十年，没有减刑。

侯剑有些激动的说了一句话：那就是被人复仇了！

楚白没有理会侯剑接着说：这次复检，除了我和米法医发现的血液以外，我在现场还有两个发现，第一，在被焚烧的摩天轮车厢正下方的一节车厢车顶上以及周边，我们发现了滴洒的92号汽油残留，根据残留的痕迹以及残留量和挥发程度的多种因素分析，我画出了一张如图的行迹路线。

此刻，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楚白准备好的分析图。

楚白：从这张图上，我们可以看出犯罪分子将穆林的尸体悬挂在车厢顶端并淋洒汽油，由我所标注的a点经过b最终运送到该节车厢的c点。

说到这，楚白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看孙正阳，又看了眼米乐儿，孙正阳的神情满是惊讶，而米乐儿的神情则是欣喜和敬佩。

侯剑：这不就是复仇吗，多明显了都！

楚白没有理睬，继续说：还有一点，为了保证摩天轮乘坐者的安全，这种车厢的门只能从外面锁定或者打开，而在现场，我们发现，事发车厢的门锁锁芯内有大量的划痕，划痕呈顺时针行进方向且深浅完全一致，由此可以推测，车厢门锁是被某机械操作的铁片状物品直

接插入锁芯开锁，通过以上两点发现，我们可以作出推断，是有人操纵机械，将穆林的尸体通过吊臂运送至事发车厢内，并提前在其尸体上淋洒92号助燃汽油，才导致我们所看到的现场状况，因此，可以确定，穆林死于他杀，并且摩天轮不是第一现场！

听着楚白的分析侯剑止不住的点头伸起了大拇指，全然不顾旁边的孙正阳已经朝他翻了半天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