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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阁主大人又要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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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懂了这个眼神的无倾只是笑,没有回应。如果给风家带来的是福,她也不会编出这么个故事告诉他们。

从这一天之后,炼器堂的人再也没有来过,而无倾也不再踏入炼器堂半步,仿佛那天她只是突然起兴去晃了一圈。

剩下的六七天里,无倾就像往常一样在女眷的院子里游走度日,兴致来时还给这些娇嫩的莺莺燕燕们抚上一曲,引得风家里为数不多的御音师爬墙观望。炼器堂也像往日一样,宛如隔离世俗,没有跟外面有过任何交流。

在无倾大半个月养猪似的生活走到尾声之时,风家终于迎来了最重大的日子。

红色的绸缎旋绕牌匾萦绕圆柱,在风家的每一个角落装点出一个个艳红的惊叹号。绸是最上等的绸缎,甚至有的是暗纹织锦,这样连做成衣服穿在身上都被称之为奢侈的布料,在风家仅仅是一场婚礼的配角。

无倾的院子里,穿着粉裳的侍女们整齐地罗列,而站在门口的喜娘却没有半分的喜庆之色。她着急地在紧闭的房门前踱步,想伸手敲门,却又怕招惹了里面那尊杀神,被她一个不高兴拿来血溅喜堂。

“哎哟喂,赶紧派人去看看,表小姐怎么还不过来!”在门前转了几圈,不敢打扰无倾,喜娘只能从另一头下手。

一个侍女应命而走,但喜娘却没有因此而展开愁眉。大婚的前一晚,作为准新娘的阁主大人没有身为婚礼主角的喜悦,也没有任何的抗拒之色,她只是不咸不淡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非陆美人所侍奉,喜服她不穿。

这个侍奉,指的是从端上喜服到穿上,整个过程都需要陆渺渺来完成。

在无倾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给陆渺渺一个下马威。谁都知道陆渺渺痴恋风连陌多年,在无倾入住风家的当日,她还上门去挑衅。

而到了今天早上,到新娘应该更衣上妆之时,或是同情或是嘲讽陆渺渺的人才有所改观。

喜娘着急地跺了跺脚,无倾挑谁不好,非得挑陆渺渺,她完全可以在喜服这方面上给无情使绊子。虽然再给陆渺渺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搅乱这一场大婚,但让无倾耽误了吉时,这就足够让家族的长老们对她不满了。

“来了!表小姐来了!”被派出去的侍女突然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喜娘一听,没差点喜得晕过去。她赶忙提起裙子,急急忙忙地往门口跑去。

还没到门口,端着喜服的陆渺渺已经漾着桃红色的裙摆款款地踏入门槛中。见到满面急切地朝她跑来的喜娘,她不悦地颦了颦眉:“今天是连陌表哥大喜的日子,你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喜娘刹住脚步,低着头嗫嚅着嘴唇有些尴尬,连连道歉了几声,她马上转入正题:“表小姐,新娘子已经等候多时了,您赶紧进去去,可别错过了吉时!”

“这些事情本小姐自然有分寸,你担心什么?”淡淡地撇下一句,陆渺渺看也没有看喜娘一眼,端着手中折叠好的大红喜服,迈着闲雅的步伐缓缓往房中走去。

一声吱呀,门轴轻响,随着门缝的扩展,从天穹中洒下来的金光映入了昏暗的房间中。陆渺渺推门而入,还没来得及将房门关上,在看到房中的景象之时,她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抽搐了几下。

细碎的泥封散乱了一地,七八个酒坛子东歪西倒地丢在地面,大部分已经空空如也,唯有一两个里面还剩着小半坛子的酒,晶莹澄澈的琼浆从横躺在地上的坛子中一滴一滴地往下淌,将地毯染成了深邃的颜色。

而一片的凌乱中,一抹艳红抱着一个开了封的酒坛子歪歪斜斜地躺在软榻上。可是这厮喝酒就算了,醉了也就算了,偏偏还在旁边横放了一块全身镜。

影之大陆的镜子并非是落后的铜镜,早在几百年前一个炼器师在炼制盾牌的时候加错了材料,把一块威风凛凛的古方盾牌硬生生地给炼成了半透明形态,照出了他那张几个月没打理的脸,惊得他连炼器失败的郁闷都没了。后来再经过后人改造,清晰的玻璃镜早已诞生。

镜中,侧卧的男子一身软红流金,醉眼半眯,左手托着脑侧,右手执着一支狼毫,有一搭没一搭地往用术力固定在半空中的画纸上撇着笔画。几抹妖红,婆娑坠湿,几抹墨黑,青丝如瀑,几个简单的勾勒,已经将一身的慵懒和惬意勾勒出来。

画上的人,是无倾,或者说,是镜子中的无倾。

整整大半个月流连于风家女眷的院子,览遍了风家的美人,无倾的储物空间里又多出了几幅美人图。可是风家就这么大,女眷的数量不会随着某人美人图的需求量而增多,阁主大人表示,风家的素材已经被她用完了。

这要肿么办?还能怎么办?!某日照镜子臭美的阁主大人灵光一闪!

嫌弃地绕过满地的狼藉,陆渺渺走到无倾旁边,举了举手中的衣服:“媚无倾,你要的衣服我给你拿来了。”

“嗯?”毫无意义的一声轻哼,无倾九分的思绪随着酒意漫游天际,一分的注意力悬在了笔尖之上,醉眸微抬。

浓墨熏酒气,公子醉酒倾颓。

稍稍惊艳了一番,几分纠结几分小愤怒漫上陆渺渺的心房。她承认,无倾的确很优秀,但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风连陌会喜欢这么一只玩意儿。

心中的不满溢出,小性子冒了出头,陆渺渺轻轻地踹了踹软榻的一角,恶声恶气起来:“媚无倾,你赶紧给本小姐起来!”

“唔,乖,美人别吵。”握着狼毫的手甩了甩,无倾跟哄孩子似的说着,压根就没有在意进来的人是谁。她的美人图,她的美人图!她家的美人图图库怎么可以少了她自己的那幅!

陆渺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喜服扔下,弯腰一拽,活生生地将无倾给扯了起来。

“哎,本座的美人图!”无倾低呼了一声,但此时她根本没有作防,陆渺渺的力气足够将她给拽起来。跟随时要躺下似的身子勉强处于竖直状态,她的思绪稍稍清醒了一些,陆渺渺那张娇美的面容便闯入了她的眼帘。

醉意朦胧的凤眼眨了眨,模模糊糊中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美人图中没有这么一张面孔,无倾突然绽开了笑靥:“哟,美人挺面生嘛,赶紧给本座笑一个。”

风家的一窝子女眷,唯有陆渺渺死活不肯让无倾入画,每次在她举起画笔的时候这妮子都摆出一张臭脸。

眼见着无倾这丫的又要从旁边抽出一张画纸动工,压根就没有意识到今天是个什么日子,陆渺渺一直压抑着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媚——无——倾!你赶紧给本小姐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房间凌乱如初,但那个躺在软榻上衣带松散的家伙已经穿着整整齐齐的喜服坐在了梳妆台前。

袖笼拖地,腰封环身,大红染玄黑的喜服染尽了喜庆,也染尽了帝王的霸气。

不错,这是男装,无倾特意让陆渺渺准备的男装。

她让陆渺渺亲自给她送喜服,屏退一切闲杂人等只让陆渺渺伺候她着装,这是有原因的。往浅了讲,喜服只是一件稍微隆重而华丽的衣服,往深了讲,喜服是一种象征。

本性所致,无倾没有那种对穿着嫁衣与自己所爱的人踏入喜堂的期待,但不论如何,她并不希望穿着这样的衣服与其他人站在一起,这是对凰隐的不公,同时自己也不喜。

爱的人,一个就够了,不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从物质上,都不能让他委屈,即便她是作为女方。她会穿上的,只会是凰隐为她准备的嫁衣。

如寒潭碧波的眸光闪了闪,无倾的酒意已经退得差不多。她看着镜子里为她冠发的陆渺渺,问道:“外面准备得怎么样了?”

“宾客都已经到齐了,主婚人也已经到位,就差你这个新娘子。”话说到最后,陆渺渺的目光暗了暗。从诞生到现在,她用着大半时光爱着的人要举行大婚了,而戴着凤冠霞帔的人却不是她。

咽下涌上心头的委屈和伤痛,陆渺渺浮出强硬的面色:“媚无倾,你答应过我,这场婚礼不会成功。”

“陆美人放心,你视风连陌为宝,本座视他如草,别这么看着本座,本座骂他是对的,要是本座要是喜欢他你就该哭了。”无倾动了动脑袋,披在肩上的青丝如绸缎般滑下,浓密如蝶翼的睫毛之下,一抹浓重的暗芒流淌而过。

“最好和你说的一样!”陆渺渺张口想要威胁什么,但舌尖上酝酿的话语一片空白,只能堪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从头到尾,除了最开始传出的一封信,无倾并没与让她做什么,她也曾经怀疑过无倾是哄着她玩的。但她依旧选择继续和无倾合作,因为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无倾跟她说的话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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