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白门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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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贷处属于哪个山头，梓涵无从得知，可能三个处长都来自华都银行，又因为华都银行信贷客户的专业性，显得有些水泼不进、针插不进。凡是这样的地方，领导都有办法破防，虽然梓涵没有成为行长的小腿子，也从来没有打“小报告”，但是让他赋闲了几个月后，行长一定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一次重大的人事调整在酝酿后出台了。
计划处的姜建新调任信贷处处长，汪凯声调往计划处，虽然仅仅是两个处长对调，但是意义深远。梓涵估计，由于信贷处、计划处都不属于大姐大的势力范围，行务会上杨行长一定不会为双方掣肘或者帮忙，白行长恐怕始终觉得不方便操控这两个重要部门，早就想调整一下了。老姜来自工行，但是他那种农夫式的思考问题方式和管理水平，根本不像一名财院科班出身的。他不属于听话的处长，但是他显得对一些小利益斤斤计较而没有野心，因此，操控起来比较容易，吴行长和白行长对他拿捏的十分到位，如果把他放在这一重要岗位上，放心。
行长们知道，老姜除了贪财也就是有些好色。
但是在好色方面，老姜这位组织培养多年的老同志那是绝对讲原则的，这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会在外面沾花惹草，而不会染指银行内部的女士。当然，银行内部的女士对于老姜这种长相猥琐且抠门的人，即便你是处长大人也不会屈就上了你的床，更何况老姜恐怕连上床这种事情都会简化，甚至会变通一下在沙发上将就一下。这就是老同志最大的优点：节俭，完全具备一位老处长艰苦朴素的朴实本质，经典的“白门事件“就说明了这一点。
“白门事件“这一词汇的发明，可能来自于”水门事件“的灵感。
老姜曾经约会过一位风尘女子，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时分，大家都没有上班，在神不知鬼不觉之时，他带着这位风尘女子在处长办公室促膝长谈，或交流经验，或畅谈人生，或规劝女子从良。
当时分行的办公环境有些紧张，处长、副处长共处一室，与老姜同房的是副处长赵磊——一位温文尔雅，财院的高材生，是当年赵行长从省华都银行带过来的三员大将之一。
赵磊的一盒名片就放在桌子上，被这位别有用心的风尘女子顺手牵羊带走留作纪念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风尘女子被公安机关滞留期间，依照公安机关人员办案的路子，一定要扩大侦破范围的，于是，女子所有关照过的客户信息都被翻腾出来，名片就是最好的证据。赵磊被我英勇神武的公安人员带走协助调查，身为华都银行副处长竟然置国家法律于不顾，带着风尘女子在银行工作重地实施不轨行为，那是一定要严查、严办的，可惜赵磊完全就是被无辜的“躺枪“，不但他坚决不承认，还指责公安机关人员乱作为，被折磨了一晚上。
因为公安人员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女子去过处长办公室：当时因为计划处处长办公室大门坏了，新安装的大门还没有刷漆，在办公楼那一层显得十分特殊和显眼，女子一下子就记住了这间“白门“的办公室，名片也是在办公室里拿的，似乎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但是时间过去几天，办案人员也没办法采集诸如精斑之类的dNA证据，所以只能抓了赵磊。
洗脱赵磊的指证过程，还是多亏办公室提供一张总行汪文斌行长莅临指导，与全体处级领导干部的合影。风尘女子直接指证总行领导身后的——我们的姜处长大人，才让赵磊得以平反昭雪。实际上，事情发生后，吴行长肯定知道事情的端倪，只是公安局办案是要讲程序的，没有证据你也不能随便放人，当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公安局是可以随便抓人的。借着这个窗口期，老姜被紧急安排前往香港培训。赵磊出来前，华都银行又找了公安局的领导从中斡旋，既然抓错了人，又让人家在看守所吃尽了苦头，公安机关也不好意思揪着不放，说声“对不起“，彼此哈哈一笑泯恩仇。放了赵磊也放过了老姜，事情就不了了之。
事后，白门被紧急刷成了与其他办公室大门一样的褐色油漆，行长也希望大家忘记发生过着名的“白门事件“，从保护干部的角度出发，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样一来，老姜肯定死心塌地听吴行长的话，当然，也不敢在白行长面前造次，一改往日”小白“、”小白“这种没大没小的称呼，为毕恭毕敬的”白行长“。
老姜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调整信贷员的分工，他把梓涵叫过去询问工作近况，当得知梓涵无所作为后，他表示了不满：“报表还是你做，法律工作还是你管，但是你要管企业，年轻人不能这样无所事事！“
于是，田光军手上的外贸公司一分为二，梓涵和刘昱德各半，市进出口、国际经贸、粮油、五矿、工艺、医保、高新进出口等都是梓涵的客户；刘昱德负责市土畜、化工等客户。若干年后，梓涵大概知道了，分外贸客户可能出自宋之手，梓涵管理的客户基本上都不是宋的哥们儿，而他恐怕更放心老实本分的刘昱德，对于梓涵这个行长派下来的卧底，始终保持阶级斗争的敏感度。而对于老姜而言，只要客户分开，就可以更好地把控，毕竟他是一把手，哪家企业不长眼，不去他那里烧高香，贷款审批通知单上没有他的签字，你连毛都拿不到。
田光军管理工贸企业，也就是类似远东、西电等，那几个西郊大厂的进出口公司，实际上真没有什么油水，但是田光军的隐忍，也恰恰成为成就他今后事业的起点，再加上凯声在后面提点他，使他一路开挂，成为一方诸侯。
这样一来，梓涵的直接领导就是宋了，虽然可能宋的心里有万般不情愿，纵使他在分配客户的时候绞尽脑汁，将他的外贸铁哥们儿尽可能归拢在刘昱德那里，都无法改变信贷处已经物是人非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