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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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阴看着江卿之离去的背影，对乌玉这句“眼高于顶”甚至在意，不等这样的情绪酝酿出来，他便收回目光闭目养神。
乌玉本就没有合作的意思，也不屑依靠江卿之的无尽山势力，他那样孤高的性子，在那样的门派里，恐怕也不是什么得人心的角色。
事儿也说了，江卿之明白了她的意思，虽说没答应下来，不过近期应当不会动路家。
想着看了一眼身边的路遥，路家的路启天如此铁腕手段，不也后院起火，到时候鬼知道万一合作，无尽山又要给她惹什么烦心事。
路遥被这一眼看得冷汗都下来了，心道我又怎么惹这个姑奶奶了，拳抵着嘴轻咳一声“那个...所以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回家看看牛。”
...
朴素的马车停在路府正门口，三个带帽兜打扮的人上了车，其中一人蒙面驾车，一路向南直直往贵城方向行驶。
这天半夜，月上枝梢，路府的后门敞开，疾驰而出三匹骏马朝着与马车相反的方向，卷着尘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天边有了鱼肚白的时候，三匹骏马才停下来，带着帽兜的女魔头扯下手腕上缠着的绿色布带绑起头发，呼出一口胸腔中压抑着的浊气。
没了真气，一夜骑行着实让她吃不消。
“歇息一下吧。”司阴半张脸隐藏在帽兜的阴影下，驱马贴近，拉过她抓着马缰已经冻得苍白的双手，默不作声的卷在手心。
天已经蒙蒙亮视野变得清晰，三人本就离得极近，司阴的一番动作，路遥本没当回事，可随意扫过的一眼，却让他心里陡然一抖，整个心脏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的...你的手！”
司阴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视线又回到乌玉脸上，似乎并不在意。
乌玉尖细的下巴扬起，眸子晶亮，直视着路遥问道：“你信不信我。”
几经平缓气息，路遥镇定了心神，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只有斩钉截铁一个字“信。”
他不打算再问了，也没指望乌玉会和他解释。
“司阴是我的剑。”
路遥两眼瞪大，嘴里能吞下一个鹅蛋。
“不过江湖上有一个玉鸦，就已经翻天覆地了，不需要再有一个剑魄。”
“我醒得。”
几人沉默半晌，路遥放远目光道：“到驿站了，休息半天，饭后我们再出发如何？”
乌玉淡淡的嗯了一声，首先勒马向前。
路遥和司阴落在他身后，表面镇定实则慌乱的路遥下意识的看了身边的司阴一眼。
然而对方并没有看他。
路遥叹口气，心中苦笑道：这样的秘密他不防备我，恐怕是觉得根本没有防备的必要。
实力太悬殊了。
也的确，司阴并不避讳他知道，其一的原因便是如若无法掌控，杀掉就好。
一夜疾驰，马儿也要休息，经过半个上午的休整，三人在午餐后又重新上路。
走出不过五里，司阴突然转头对乌玉道：“有人跟着。”
出来被跟上是预料之中，乌玉十分淡然“嗯，几个？”
“一人。”
乌玉这才有些反应，嘴角挑起“来人功力深厚，样貌英俊身材纤长，马匹不错四蹄踏雪。”
司阴眼睛略眯了一下，没答话。
一旁的路遥听得神乎其神，竖起耳朵来听了半天，连马蹄声都没听到，更别说什么相貌英俊了，顿时在心底把女魔头像神话一样供奉起来，佩服的五体投地。
三人并没有停下步伐，仍然是一路疾驰，实则就算是回了乌家住上几天再前往贵城时间也赶得及。
可乌玉心里急啊，别人不知道她失了功力，她自己可是时时刻刻都清楚明白，这手软脚软的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眼看就是武林大会，不出所料南边的剑宗一定会对路家发难，暂且不提她本身有什么危险，身边的小子可是要保住的。
脚程很快，第二天傍晚就过了人参镇临近乌家，身后的人不紧不慢的跟着，司阴始终知道那人在跟上他们之后一直保持距离，乌玉不问，他也不提。
没有停歇，三人乘着夜色出发，又踩着夜色到达。
乌家大门紧闭，大门的阵法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看来就算是她不在家，过了渡劫的日子，也没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切如同她离去时候的样子。
桌面椅子都有一层灰尘，地上有牛蹄子踩踏过的痕迹。
乌玉解下金刀放在桌上，站在后院朝着后山中大喊“牛！牛呢！”
路遥也跟出来凑热闹，背着手随着乌玉的目光往后山看去。
不多时，地面略有些震动，踏踏的蹄子声从树林里传来，一只庞然大物撒欢似得奔来。
“好家伙，这么大的个儿！”路遥不自觉后退一步，生怕出现什么踩踏事故。
硕大的牛头到了眼前，牛刹住蹄子，额头顶在乌玉头上，大眼睛红彤彤的，好似还有些泪花。
“啪。”乌玉一巴掌打开脑门上的牛头“走开走开，一股牲口棚味！”
老牛还沉浸在主人回来的喜悦，蹭了蹭看乌玉并不理它，打了一个响鼻，甩着尾巴不再向前凑。
确认了自家的牛没事，乌玉就一头扎进地窖中，在自己堆砌得满是灰尘的破旧书本中找寻。
这才是正事！
路遥四下打量“啧啧，这就是女魔头从小长大的地方。”一扭头发现身边的司阴也同他一样扫视各个地方，有些好奇的问道：“你难道没来过吗？”
司阴轻声嗯了一句算是回答，心中好笑，真要算起来，这把剑不知道是多久之前就一直在乌家了，也许有个几百年。
指望身边这位大爷收拾个坐着的地方是不可能了，路遥叹口气，撸起袖子来找了块儿布，又去井里打了水，擦抹了桌椅之后，终于是有个喘口气的地方。
直到傍晚，乌玉也没出现在两人面前，司阴坐着好似入定，一点反应都没有，路遥一忍再忍，终于扛不住腹中饥饿，拔腿向乌玉消失的地方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