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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许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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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州。

刺史府的前厅里,五位官员,个个官服袍带齐整,正襟端坐。枯坐了有两个个多时辰,茶壶里的水也已经换了几趟。

有几位已经坐的脚麻了,悄悄地揉着腿。

今日上午,他们本来是在城外迎候新任刺史温颙。却不想等了一个多时辰,只接到刺史的一名亲兵。

昨夜暴雨,山上的滚木冲毁了管道,马车不能前行。亲兵奉命过来通知带人去清理道路。

长史带着人着急忙慌的去为新上司解忧。让他们这几位虔州治下的县令回刺史府等。

虔化县的县令许昂,真是如坐针毡,他本来就腰不好,到底是因为前几年的流放,做下了病根,坐了这么久,腰部针砭一样的疼。只能不断的小幅度调整坐姿,对着同僚尴尬的牵牵嘴角。

对面的两位,看着许昂,心里不住腹诽。这种上面有人的,居然也做一副如此谦卑的嘴脸,给谁看呢,刺史又不在。况且就是刺史来了,对着这位许家公子,也得好好供着吧。切~

毕竟是右相的大公子。大家也就腹诽一番,面上当然是不敢露出啥的。

许昂看同僚的脸色,也能猜到他们心里想的什么。不仅苦笑。

他这个许家嫡长子可没外人眼中那么风光。几年苦寒之地的日子,他早就已经从高高地世家公子落到了泥沼里,谁都能踩几脚的那种。

他不是什么好人,可他爹同样不是什么好人,家门不幸。

他正苦涩的沉浸在自怨自哀里,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吏,对着几位叉手施礼,“各位明府,温公今日过不来,传信来,三日后辰时,请各位来府一叙。”

几位县令纷纷起身,互相拱手告辞,个个如释重负,向门外走去。

许昂走在最后,实在是腰疼,慢慢踱到门口,张捕头快步迎上来,扶住了他,“大人的旧疾又犯了?那是先去医馆还是回客栈?”

”还是回客栈,老毛病了,躺躺就好。“

扶着许昂上了车,张捕头坐在车夫老李旁边,三人回转客栈。

回到客房,许昂迫不及待的躺下了。

“要不,还是小人给您推拿一下吧。”

“好。”许昂答应了一声,俯身趴着。

张捕头虽是猎户,但是颇有些功夫,也会些推拿活血的手艺。自一年多前召到县衙,已然成了许昂的左右手。

一年多前,许昂被当时的刺史许圉师叫去虔州训了一顿,因为当年大旱,岁贡颇迟了些日子才收齐上缴。不过许昂知道这是公报私仇。

许圉师当年刚上任左相,他儿子打死了人,他把人送到别院藏了起来。然后被许敬宗抓住机会狠狠参了一本,被贬到虔州,任刺史。

许敬宗是谁?就是他许昂的爹呀!他老人家搞事的时候可没想道会把亲儿子送到人手上,任意嗟磨吧。

不过可能他也不在意,他们的父子情,在多年前就已经没了。

许昂听着许圉师的训斥,脑子里想的却是他父亲。

可惜,训完话,许昂的坏运气也没离开。

回虔化的路上,他的车轴又坏了,从山道上翻了下去。万幸的是仅仅腿受了伤,无法行走。偏车夫也伤了手,爬不上去求救。

两人在下面苦等了大半日,打猎的张大眼路过,才爬下来把两人救回了他家的土屋。

连夜翻山叫了郎中来,又借了牛车把他送回了县衙。许昂的腿才没落下病。

恰巧衙门的老捕头年纪大了,已经提了几次回乡下养老。许昂就把张大眼召进了他的县衙。

张大眼,是个孤儿,快三十了,也没讨着老婆,孑然一身,在山里打猎糊口。不过,人高马大,倒也有些威风。

终于回到虔化,哪怕县衙年久失修,但有片瓦遮头,许昂也不挑,住着安心。

虔化县因着临近虔水,才得了名,不过山多,地少,村寨也稀稀落落,一个字,穷。外乡的走货郎都很少过来。

因着虔水的地理位置重要,前朝开始在此屯兵,卡住了虔水的关口,防止南方势力直接顺流而下,直逼江南。

虔化县衙是一年到头都没啥事的,小吏和衙役们早上到县衙应个卯,就各回各家去忙活了。实在没办法,光靠那三瓜两枣的俸禄,养不活一家子。

后世有,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在虔化,不存在的,不光是两袖清风,是破屋漏风。

因为过于清苦,许昂把家小安顿在了杭州,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苦熬。平日官衙里也就一个老管家和他两个人,现在多了一个,张大眼。

张大眼是个停不下来的人,什么事都抢着做。闲的时候,又操起老本行,打猎,经常能提点兔子,野鸡什么的回来给三人加个菜。不过月许,老管家已经当儿子一样亲近了。

每次有了野味,老管家都张罗着做几个菜,烫两壶酒,让两人喝几盅。

许昂当地没什么朋友,难得有个可以说说话的人,老管家心里也开心。公子这几年的日子过得跟黄连一样啊。

许昂一边想着往事,一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大早赶去城外候着,到现在几个时辰,累。

等他醒来,发现已经掌灯。一翻身,发现腰也不疼了,浑身松快。

“您醒了,这个点,您看是下去吃饭,还是叫到房里来?”坐在屋内桌边的张大眼,赶紧站起来问。

“叫进来吧,再点两壶酒,咱们喝一杯。”

“行。”张大眼转身出门去张罗。

不多一会儿,张大眼带着小二就上来了,酒菜摆好,小二拿了赏钱喜滋滋的下楼去了。

“刺史被困在城外,后日才召见。咱们还得在这住几天。”

“那感情好,正好在城里逛逛。从小到大,虔州是俺来过最大的镇子。”张大眼憨憨的说。

呵呵,也是,虔州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无比热闹的大城了。可是和长安比起来,简直是鱼目啊。

”虔州,你就觉得繁华了?和长安比起来,简直是提鞋都不配。“

”是哇,大人,那您给我讲讲,听说您就是从那来的,我也开开眼。“张大眼麻利的给许昂添上酒,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不过我是回不去了,许昂想着,不觉口中发苦,一杯杯的酒灌下去。

“大人,那个老挑您刺劳什子刺史走了,怎么瞧您还闷闷不乐呀?”

“就咱们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您就是屈才了,您咋不通通路子,回去呢?”

许昂已经有些醉意了,“有我爹在,我就回不去。”

后面絮絮叨叨说了啥,许昂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第二天在床上醒来,头疼欲裂。幸好明天刺史大人才召见,他就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所以他没瞅见张大眼闪着精光的眼睛,也没看见一只灰鸽子从客栈飞走,更没发现闪入隔壁房间的黑影。

他只是沉醉在了宜春酿那浓郁的香气里,那时清明,他正年少。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血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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