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章十五：被通缉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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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灾难……?”
“没事了。看起来和你无关。”看起来这个家伙不是自己所想的人。原本的期待瞬间变为了失望。
相比这个家伙的身世，希尔德更在乎自己的温饱问题。他把面包拿起，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味道似乎不错，有一股新出炉烤箱的烘烤味和麦子的天然香气。
“送我了？”
“嗯……”
查奥斯看着双手，思绪不知道已经跑到了哪里。
这魔法是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能力使用这种，在他的理性分析看来，不应当存在的东西。
可是自己却能凭空造物。
莫非自己处在虚拟现实？要不然为何自己什么都记不清楚。
但是为什么有人要让自己进入虚拟现实？为什么要给与自己这种能力……？
他想不明白。
又看了看双手。
吸气。呼气。重复。
查奥斯慢慢冷静了下来。
“我会……魔法？”
“显然，是的。但是在这个世界……我不清楚你们是怎么回事，但是你会魔法，嗯，跟我一样。”
难以置信。
他希望这不是真的。因为魔法这种东西根本不应该在现实里存在。违反了物质守恒，只存在想象之中的东西。为什么自己就像在游戏里的创造者一样，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如果真的想要什么……
那么……
查奥斯再次伸出颤抖的双手。
“喂，虽然你会魔法，但是不要乱用，好么。”希尔德看他这衣服紧张兮兮，像是随时都会发疯的样子，无意间这一句话让查奥斯停止了即将失控的臆想。试想，谁不会为之疯狂？得到了能凭空召唤真实存在的物品的能力？
如果是给普通人，可能会用这个能力获得大量的金钱。
如果是给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这种能力。那后果可能就更不堪设想。普通人多会利己而非以害人为主。但是其它别有用心的人……
查奥斯平摊双手。
这次他想了些别的。
他试着“召唤”一个瓶子：就是通过想象，想象自己手里拿一个普普通通的圆底玻璃瓶。
他成功了。白光照耀，法阵显现。一个如他所想的玻璃瓶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他手上。瓶身没有一点裂纹瑕疵，摸起来光滑顺手，好似玻璃厂里高档的艺术品一样。
“这……太不可思了……但是……我怎么没印象……”
“淡定。你和那些第一次照着魔法书籍念咒召唤出火球的小孩子的表现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你没把它摔碎，就跟熊孩子点燃了自家的房子一样。”希尔德咽了口唾沫。
查奥斯将玻璃瓶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既然自己已经拥有了这种能力……那就想办法加以掌握。
这里看上去不像虚拟的世界。尽管虚拟世界早已高度发达，但是自己的这种能力，无论如何也不是属于一个“普通玩家”的。周围的人即使都是“非玩家角色”，那也太过于真实了。
既来之则安之。原本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焦虑不安的心态也慢慢好转起来。
“我不想打扰，但，我尝尝？”希尔德这幅样子，已经可以用猴急描述。
“你吃着，听我说。”扶了一下眼镜，查奥斯靠上了椅子背。
既然都这么说了，希尔德毫不客气的大口大口吞咽着面包。面包里面居然是夹心的，奶油的味道很纯天然，口感要好于用人工合成的。
查奥斯伸出左手看了看，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交叉双臂的胸口。“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跟我去找人。”
“谁？”含糊不清的嘴里挤出一个字。
“我爸。我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我发觉的的时候我已经身处这个地方……我知道我爸应该在哪，但是，前几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所以你是离家出走找不到路了？还有。”吐字含糊不清的希尔德咽下嘴里已经成糊状的面包团。“梦一般和现实相反。再说你找你父亲，去找好了，你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那个梦，很清楚明确的指定了，我要找到我父亲的话，需要一个人的帮助，而那个人，就是你。”
希尔德已经在努力的憋笑了。但是看查奥斯那副认真，夹杂着一丝祈求的表情，他还是笑不出来。“哈，怎么可能。这个星球那么多人，为什么你就只找我。就因为我会魔法？”
“说起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他看着希尔德，凝视着这个饱经风霜的男孩。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种感觉，好似一种火一般的激情，如火焰燃烧着引线，随时都能点燃内核，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破。
又好像有能拯救世界一般的冲动，这个世界即将被黑暗吞噬，而他注定承担了英雄一般的责任。虚无的幻象在他的记忆里浮现，伟大的旅途就要开启，各种景物，不同的星球，不同的空间，在他的脑海里量子波动般来回成型，又破碎，再成型，再释散……
这是缘分，还是命中注定？
“不相信什么？”
“我觉得我们能碰面，你别笑啊！就是一种命运。我的那个不合理的梦，正是让我们见面的原因。”他略有些激动，身子向前倾去。
“这……别吓我……”希尔德已经将面包啃完了。像是囫囵吞枣一般，他甚至没回味面包的味道。
“你要多少钱？你要多少我给多少，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去找我父亲。”
“你真幸运。不像我，永远也找不到了。父亲，母亲，都是。”悲伤，但是坚毅这两种神情，让希尔德的眼角泛有许些泪花。
“……对不起。节哀顺变。”
“帮你找可以，但是……”
“你怕我钱不够？
“那不是钱的事。既然你想让我帮你寻找你父亲，那么我也提个要求。”希尔德直起了身板。
“如果你答应帮我给我父母复仇。”
“没事，找有关当局，警察啊什么的就行。”查奥斯笑了，这事容易，希尔德还是个孩子，对付不了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很正常。
“我要复仇的对象，是那个被你们本地人称为卡莱它因的势力。”
“……”
卡莱他因，御伊古战线盟联面对的最大敌人，“黑暗军团”的另类称呼。
这怎么复仇？参军？孤军奋战？
沉默。查奥斯在犹豫。
希尔德知道自己肯定无法匹敌一个建立在这个奇怪恶心的世界报道为“五间特性”的恐怖存在。他也知道即使这个戴墨镜的家伙来，也是白白送命。纵使他也会魔法，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魔法。
他只是想让这个陌生人死了这条心。他现在唯求能死在沙场上。父母没有了，家乡乃至整个星球的所有人都死了。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除了一条命，剑一把。无依无靠，无人关心无人爱，无人理解无人能懂他的那种绝望感。
他憎恨这个世界，憎恨卡莱它因帝国。
他恨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他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这个对他表示友善的人。
他想过自杀的念头，但是死在自己手上，还不如拉上几个卡莱它因的死兵垫背。这就是他看见了征兵令想来当兵的原因。刚才他也只是说说，不想为政府卖命。但是现在他能借助御伊古战线盟联这个机会，自己才能上前线战斗，宣泄自己仇恨的怒火。
一身的法力却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助。自己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看着他们一个个被碾压般的力量撕碎。父母合力用魔法阵召唤了传送门，把他送到了这个鬼地方。人生地不熟，自己的装束还经常受到警察的盘问。
打工因为没有身份，打不了正式工作。训练得到的体能优势勉强让他有口饭吃，但是他又被黑心老板克扣工钱。愤怒之余，他在晚上用魔法毁掉了老板的工厂，所有机床被挤压变形，原材料成了碎末。复仇的快感让他那已经伤痕累累的内心多了那么一丝快感。
这种感觉，眼前这家伙绝对不会理解的。他记不得自己身世，表现的和失忆一样，完全可能是装的。
加上他这么有钱，贪生怕死的可能性很高。
查奥斯仍然没有说话。
赶紧拒绝吧，别浪费我时间了。连自己的记忆都找不到，还找自己父母。八岁小孩吗。
“我答应你。”沉默被打破。
希尔德愣住了。这个可不是他想的答案。
“你不会真的……”
“我父亲知道的话，他会为我感到自豪的。我猜。”查奥斯很自信，丝毫没有流露出一丝丝的迟疑。“他会很高兴我能上前线的。我相信。”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那空洞虚无的记忆里，零零碎碎的一些印象拼凑出了什么。是谎言？还是自我安慰？
查奥斯当然也不知道这是父亲说过还是瞎编的。
他其实并不想上前线。但是他无事可干，对自己身世一无所知。除了一些基本的尝试和一些他没有学习印象的体术格斗和武器使用技巧。
可是如果眼前这个落魄少年能协助自己找到父亲的话……那也说不定能找到母亲，梦里就是她给的指示……
那这样，自己就有家了。
“……呵。你不会真的想……”希尔德还是觉得挺幼稚。世界上哪有那么笨的人，也哪有那么巧的事。希尔德真的一个字都不信。
“警告，现在是全星系通报。据御伊古战线盟联首都星：兰卡博星最新报道，有一名重要项目当前处于在逃状态。项目代号叁叁肆两。重复一遍，项目代号叁叁肆两！抓捕该项目！无论是死是活！”
场地的全环绕喇叭刺耳的鸣响着，生怕有任何人听不见。
刺耳的声音让查奥斯捂住了耳朵。
“这里一直都是这么吵吗？”希尔德看了看四周，想知道何种神圣能发出如此大的噪音。
“不见得。有谁犯事了吧。”
他瞥见了大银幕。
异色瞳孔。深蓝发色。身材较高。手腕上有不大明显的数字：叁叁肆两。
“那个，你能把右臂袖子撸起来给我看看吗？”希尔德的右手下意识的按在了剑柄上。
“怎么啦？”查奥斯不解。他背对着银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袖子撩起来，给我看看。”语气中略有发抖。
“行吧……诶，我怎么不记得我手臂上有这串数字？”查奥斯的语气也慌了起来。
手腕上的3342，再清楚不过了。天体照射下，那似乎是涂上的银色字体，在闪闪发光。
“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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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伊古众系会所在的会议部。
“将军，目标已经抓捕成功。现已启程接近航班0601号，目的地斯达尔特星，将在此地进行转接工作……md普剀尤战斗中失去生命特征，需要在6小时内进行神经转移。”最后一句话，通讯的那一头的声音放低了，似乎不想让谁听见。
“好……备用躯体坐标……正在传输途径……很好，结束！”
全息影像随之关闭。这是祢肇的通讯录音，赤眼特地放给尚在会议室的二人听。
暮钯将军的心率上升了至少10个bpm。
祢肇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他在当初下令的时候就已经猜出，赤眼在利用他的权限，给与了阿多维多实施抢夺项目叁叁肆两的命令。他本是有一万个不愿意的：这可是盟联的重要财产。他联系了祢肇想要问个明白，可是对方一直拒绝他的信息，即使动用了紧急通信，也被“战况危机，暂无作答”糊弄回去。
他也想过举报赤眼，可赤眼说过，首脑们知道这个情况，他也无可奈何：赤眼的行为规定之一是：禁止欺骗。
“谢谢配合。吾已将一套全新实验二代的机械躯体位置发送给该小队，发送信息来源为暮钯将军的名下数据端。再一次感谢。”即使是说着感谢的话语，赤眼的说话语调还是一个样，像是从白眼狼口中说出。
“你，真的确定这样没问题？”深吸了几口气，暮钯原本弯下的腰笔直起来。他胆子一直很大，但是胆子大到真的做了这种天大的事，他也是头一次。
即使最高掌权者中的一位一位是他的爷爷，暮钯也不记得上一次见到爷爷是什么时候。就连御伊古战线盟联的总统似乎也除了发表重大事件说明外，很少在御伊古众系会上露面。
“吾保证。对二位。”
这大概是一种荣幸，对于其他人来说。能得到这个庞大文明联合体核心运筹帷幄者的保证，尽管对方是似乎不懂人情世故的机器。
“御伊古众系会相关部门会不会查到我们？”波拉德的双腿也在不停的发抖。没想到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觉得自己宛如一个小偷，虽然“赃物”到手，但是她随时得提心吊胆，生怕警察抓到她。
她甚至有点后悔于这次行动。还不如当个乖乖女——就如她父亲告诉她的一样。
嘴上说着是一回事，过过嘴瘾也就罢了。可是实际真的发生了，还到了可能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足以让她无法入眠，彻夜被恐惧笼罩。
“二位放松，深呼吸，摄入饮用水，回去睡一觉，或与家人聊聊天，放松一下。不会有事的。”赤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说得轻巧……”暮钯摇了摇头。
“已近饭点。二位请行。最近的本区好评饭店步行行程只需二十分钟。需要吾预定位置请客么。”
两人互看了一眼。波拉德很快别过脸去。她看上去略显的有些尴尬。
“不不，免了免了。”波拉德和暮钯几乎同时开口，惊讶的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对方。
会议室的门缓缓的开启。
“那，请便。晚安。”说罢，那巨大的赤色全息之眼如电子设备关闭一样，“熄灭”了。
两人一起走到了门口。暮钯向后退了一步，示意波拉德先走。头一次在这里有男性对自己如此示好，让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不用，你先走吧。”
“不不，女士优先。”
电梯间里就他们两人。当前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他们是唯二两个知道那个“方程计划”的御伊古众系会成员，除去一直在前线从不露面的那个祢肇将军。如果一旦被其他人发现......免不了一场谁都不希望的麻烦。
尤其是祢肇。暮钯就算再傻也知道了他和“反抗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是上面却毫无作为，甚至似乎是默许了他参与这一次行动。他真的知道自己的行动是上面首脑所计划的么？
“还在担心吗。”
暮钯把双手捅到黑色紧身裤口袋里。
“嗯。有点。”
“我也是。”
电梯间再次陷入沉默。
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为也许将要到来之事感到忧心忡忡，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楼层比较高。轻微的电流声和引力传感的震动声，让这寂静的电梯里有了一点点让人觉得还有些存在感的声音。
十几秒过去，电梯已经从四百层的高楼下降到了一层。两人仍然什么也没说。这电梯似乎也走的异常的慢。不算明亮的电梯间内，一种无名的压迫感，让两人度秒如年。
希望等到一切结束之际，我还能活着，走进那幅画吧，越快越好。波拉德想。
寂静的电梯里她已经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似乎还有暮钯的。这种感觉不亚于在一场极其重要的期末考试的前十分钟。焦虑，紧张，恐惧。
她突然有些后悔。但是一切都发生了，只能顺其自然。
外面经常播报新闻的大荧幕上，一名似乎是刚刚成年的男性被挂上了通缉名单。
红蓝闪烁的警灯在荧幕那来回闪耀。让人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