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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荆棘暗刺之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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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漆黑的独栋大房子之内,黎罗紧握着门把手,完全屏住了呼吸,仿佛血液也静止,思想也坠入了恐惧的深崖。

就在她以为自己房间门外一直在挠门的是黑猫罗铭时,她毫无防备地将房门拧开了一条缝,瞬时凝固。

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门外的阴影拉得好长好长,遮盖了门缝,无声地照进了黎罗的房间。

那就是一团沉重地飘进屋内的黑云风暴,白金色的闪电从不断流动躁样的人形乌云间隐隐闪现,暴虐的能量被乌云紧紧压制着藏在深处。

黎罗的视线从地面缓缓抬头对视那团人形乌云时,血红的铜铃大眼乍现着眦咧着金橙的光。

房门仿佛在真空中关上了。

黎罗一时间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或是自己的心跳,只觉得大脑有些昏沉。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自己又把门关上了,便低着头看门缝,还有些许摇晃的不祥的影子。

是、是真的有鬼!

“莘…莘纶……”黎罗的喉间咕哝着,眼泪就快要滑落出眼眶。

她想求助,她确定门外的怪物能轻轻松松踏入她最后的安全领域,她摇摇欲坠的意识汪洋里只能寻觅到一个希望——

就是莘纶。

“哎,你又在这挠挠挠,才给你剪了指甲不久怎么又长长了?”

门外传出熟悉又慵懒的声音,从楼下上来越来越近。

“莘纶?”黎罗原本发麻的身体似乎得到一股暖流,她想重新打开门,可还是不敢。

“走走走,吃吃喝喝睡睡去,这才是你该干的事,破抹布。”莘纶的声音只有一门之隔。

这时从门缝看外面的影子,只感觉到是莘纶弯下腰来把地上的乌黑的小家伙抓了起来,为了不打扰黎罗做作业,转身就走了。

“等一下…莘纶…”黎罗最后迟疑半晌打开门,只能看到红发的身影从楼梯口往下消失了。

黎罗谨慎着也恐惧着四处张望,那团黑云风暴也不见了,仿佛那东西从未存在过。

吓懵了的女孩再次退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时间觉得台灯光、顶灯光都比往常更暗,调整档位也朦朦胧胧不够明亮,甚是压抑。

莘纶跟罗铭搏斗一番可算把它堵进了笼子里,从自己身上抖下一撮又一撮猫毛,不得不收拾出来换洗的衣服走进了浴室。

热水澡之后莘纶并不觉得冷,睡衣也没扣好,顶着有些滴水的头发就走回了房间。

“哇呀呀!”

一声惊呼,把坐在电脑桌前的黎罗也吓了一跳。

黎罗难得看到莘纶哥哥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她抱着枕头,盘腿坐在转椅上,嘿嘿偷笑两声。

“你零食就吃完了?”看表情莘纶已经在盘算又要怎么哄这只缠人的大猫了。

“不是,我害怕,我今天要和你一起睡。”

黎罗声音小小的,两脚踩着电脑桌往后一蹬,就让转椅载着她往后推去几米,刚好在莘纶的床角停下。

她踢掉了脚上的拖鞋就冲上莘纶的床一阵撒泼。

“你害怕?”莘纶愣了一下,头上的水滴到了眼睛里,他只好先拿出吹风机。

“你过来过来!我给你吹!”黎罗兴奋地蹦起来狂对莘纶招手。

莘纶默默扣好了睡衣的每个扣子,犹疑地缓缓走过去。

“来啦客官!”黎罗一个锁喉把莘纶按坐在床上,抢过吹风机给他吹头。

那劲头似乎是要给莘纶正骨,他斜过眼看着黎罗痴笑着的脸蛋:“你说你害怕什么?”

“怕黑怕鬼怕一个人。”黎罗直说,细小的指尖穿过莘纶的发丝帮他梳理着。

这么近地看着黎罗娇小的脸蛋,莘纶的头突然扭了过去,只把好看的后颈露给黎罗,他沉默一会,似乎在思考对策。

“你房间里有玩具熊,抱着它、开着灯睡就好了。”莘纶转过身来温柔地取走妹妹手里的吹风机,抓着她的手腕就要把她拉下床。

“莘纶,为什么我们一点都不像呀?你的眼睛里藏了星辰大海,而我的眼睛就是成像工具。”黎罗突然逼近,“我们真的是亲戚吗?”

莘纶下意识闭上了眼躲闪她,可黎罗却又抓到了不寻常的点,她反手抱住了莘纶的脑袋,乱拨弄他还没吹干的头发。

她问:“你以前都说你的头发是染的,为什么你的发根却没长黑发,还是红色的?”

“我…”莘纶发觉自己的耳朵就贴在黎罗的胸口,一瞬间惊慌,抓住她的腰又一次推离她,“黎罗,别太靠近我。”

那双萤绿色的眼睛凶相毕露,温柔和亲近一扫而空。

黎罗也在这时感到腰部一疼,她吃痛地弯下腰去,莘纶此刻手指一颤,藏起了指尖的血迹,起身扶住了她,让她躺下来。

“嘶…怎么了…”黎罗只觉是腰上有什么东西狠狠咬了她。

“我…我指甲太长了,对不起!”莘纶自己也没料到,赶紧转身去拿消毒水和包扎的工具。

而黎罗瞪圆了眼诧异不已。她摸到了自己的伤口,疼到差点叫出声来,抬手一看,指腹上还有热乎乎的血,她看着莘纶的背影不由得深深皱眉。

他的指甲抓伤我了?会比罗铭抓伤我还严重?甚至刮掉我一层肉…

她苦笑一下,侧着身,怕血迹沾在床单上。

她认定自己今晚可以睡莘纶的房间,就说疼得需要哥哥照顾就好,正巧有许多事也许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向他问出真正的答案。

她对莘纶哥哥的疑问嘛,和他相处了十年,没问出或得到答案的疑问已经留存到上千个了吧。

自她有记忆以来莘纶哥哥就在身边了,她也生活在这个完整又温馨的家里,爸爸成熟帅气,是每日提着公文包上班的某企业职员;妈妈烫着长卷发,优雅温柔,是某项目的主管。

而莘纶哥哥的一切是完美到让她无时无刻都崇拜爱慕的地步。

可这些信息以外,要是她深究起来,就太多不寻常了。

这家族的其他亲戚,此生记忆里是一个也没见过。爸爸妈妈一直早出晚归,从未听他们说起工作上的事,抱怨、感叹、变动,什么都没有,只会等待到他们在休息日做做家务、看会电视、一起吃饭,剩下的行程就是在顶楼卧室与他们未知的工作单位两点一线。

黎罗试图亲近过他们,不过莘纶对她的陪伴和关照已经要满溢出来,总告诉她:“他们只是工作累了,但我能陪你玩呀。”“他们不想把工作上的烦心事带回家而已。我来给你做甜点吧。”

可明明,他对爸妈也不太亲密。偶尔看到他们三人一起在厨房做饭,却听见莘纶对两人说:“把土豆削个皮…那边开小火,酱汁你调好了吗?”

也许是莘纶年长一些还有些叛逆和掌控欲吧,莘纶在表现出这不太温柔的一面时,就让黎罗怀疑,他其实和这个家没有关系,没有亲情,他其实遥不可及。

黎罗也费解着亲情的感觉和距离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是她自青春期起就爱上莘纶了,她认为自己表现地已经很明白了,这不是亲情的意义,她懵懂着也试探着。

“妈妈,为什么莘纶是我的哥哥?”年纪尚小的黎罗看着那个温柔的女人问。

女人歪过头看了眼坐在餐厅中的莘纶所在的方向,她似乎强挤着微笑说:“他是你的表哥,因为他家里出了点事,就成为了我们的家人。

他已经属于这个家了。”

不过黎罗实际意思是问:为什么明明是家人,却感觉和莘纶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等长大了再去回忆这段话,妈妈当时的语气和表现说着:

“他已经属于这个家了。”却更该说:“他已经掌控这个家了。”

这些另有意味的对话和氛围在黎罗爱上莘纶之后就时常抛之脑后了。

她再长大一些后,她就又问妈妈:“我以后可以嫁给莘纶哥哥吗?”

“什么?”原本一直优雅端庄的女人慌神地握紧了手指,“为什么?”

那原本是黎罗的随口一问,她观察着妈妈反应,实话回答道:“莘纶是我见过的最温柔、聪明、有才又帅气的人。他不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啊、啊,是啊,他是你哥哥,你可没法嫁给他…”妈妈转头走向了顶楼的卧室。

为什么要怕他呀?怎么会有人害怕莘纶呢?

黎罗感觉到腰上的伤口一阵阵发烫,可是莘纶的手指一触上来就不疼了。

“对不起,我不该抓伤你。”莘纶还在道歉。

“你也得好好剪指甲了。”黎罗嘟嘟嘴。

她还想象过,莘纶这么美丽很可能都不是人类,也许是不死族,吸血鬼,塞壬人鱼…

想象归想象,如果这危险的身份真是现实,她在和某种超自然鬼怪做家人,那她还会那么爱他吗…

她觉得脊背发凉,侧着的身体又瑟缩了一些。

背后那只正在上药的手怔住了:“你没事吧?”

黎罗感到照在身上的光都被面前的人遮住了,睁开眼。

莘纶的湿发还垂在额前,顺滑的面颊上还挂着一滴水珠,喉结紧张地吞咽,宽松的睡衣领口垂下来,也隐约能看到他白皙干净的皮肤,他把手掌轻轻放在黎罗的肩上想确定她的状况。

“我、嗯…我有点晕。”黎罗快要坠入莘纶萤绿的眸子里了。

那金橙泛粉的滤镜永远都能框住莘纶的脸,每天早起望着他,都是在欣赏一幅倾城画作,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演绎天神,令人想要久久观赏、乐此不疲、永不腻味。

“唉…”莘纶眼神里满溢着自责,手上的动作加快,止血、清理伤口、给她贴上透气的膏药,拉上被子,一气呵成。

“我去打地铺。”他用手指撩过挡在额前的几缕头发,仿佛是刚接受露水洗礼的鲜花。

黎罗当机立断,不顾伤口,撩开被子,抓住莘纶的衣角,另一只手啪啪拍着床的另一边空位:“这这这,你睡这,我不介意。”

莘纶头也不回地甩开黎罗的手就跑了。

黎罗哼哼一声:切,害羞了。

可当她用力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时,一些思绪又会涌入脑中。

正是因为家里这一切放在眼皮底下又无以解释的问题,让黎罗觉得这份亲情易碎极了,所以她不断看着电视剧电影试图从演绎出来的他人人生中找寻答案。

“你一定看出来了,我很爱你,我需要你。你会知道,我是柔弱的,离不开你的,这样,你就会永远在我身边了。”黎罗像是在轻声说着某种咒语。

她望向房间里紧拉着的窗帘,门外的风呼呼吹着,窗玻璃不安地响,让她不禁抱住了被子,乖巧地躺下去。

今一天下来莫名比往常累很多,黎罗闻着莘纶的气味,迷迷糊糊的。

算了,我们来日方长,以后再问他。于是她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莘纶翻出了新的被子和枕头抱了回来,不过还没开口给黎罗说晚安,就已经察觉到女孩平和稳定的呼吸和放慢的心跳声。

“晚安好梦。”

莘纶吻在女孩的前额,无声地躺在了黎罗身后留下的一半空位,距离很近,只要绕一下手臂就能把她圈在怀里,但他依然没有触碰到她。

今天的雨声有些吵。

在这栋建筑之外,地面之下,幽幽的影子得到了夜雨的滋润缓缓升腾起来。

一双双灰色的眼睛,空洞流脓的眼眶贴在了窗玻璃上,一下、一下撞击在莘纶的窗口。

没有任何魑魅魍魉能进入莘纶的家,它们似乎嫉妒着、怨恨着,那房子里唯一一颗活跃跳动着的心脏。

在客厅里,一声声威胁的猫叫也愈加像小孩的哭闹声,窗外殷红的眼、昏绿的光,鬼影幢幢。

“是你们,让黎罗害怕了?”莘纶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下意识地贴近了一些,搂住了身前陷入沉睡的女孩,把她包裹在自己的庇护之下。

女孩若不是沉溺在睡梦中一定无比享受融进旭日阳光般的紧拥。

她却无意识地缩紧身体,似乎如芒在背,如刺裹身。

瞬间,属于莘纶和黎罗的这栋朴素无奇的房子仿佛一头被人打搅、勃然大怒的巨兽。

它的每一片瓦片、每一寸墙灰都浮现出腐烂的混浊的毒液,它的每一块砖头,每一根钢筋,都迸发爆炸出尖锐的长刺,黑色的长刺贯穿游荡在屋外的所有鬼魂。

红黑的荆棘巨环出现在房子周身,如同围绕它旋转运转的土星环。

尖刺抖落着碎裂的残魂,尖啸共鸣着像是来自地狱的嘲笑。

一瞬长刺收回,屋外不见一丝裂口和疤痕,只剩平静的雨声冲刷着人类看不见的黑灰碎片。

—————————————

早上代宁修接黎罗上学时就看出来了,她蹦蹦跳跳、满面春风,开心极了,不知道因为什么。

于是刚并肩走在一起没两步路,代宁修就直说:“今天有考试。”

“哈?”黎罗终于把开心劲儿放下,注意力转到自己的学神同桌身上,双手合十,楚楚可怜:“今天也要拜托你了!”

代宁修嘴角一勾,不知何意地回头看向了那栋阴郁的大房子。

窗内昏暗的空间里闪过一人一猫的影子,唰一声拉上了窗帘。

“咳,今儿来个小测啊,课桌拖开,认真对待!”

老师分发下去了卷子。

黎罗把下巴靠在课桌上,瘪着嘴恋恋不舍的模样对拖移开距离的代宁修悄悄挥手,其实是在挤眉弄眼地想让他在做题期间找准时机给她传递答案。

代宁修把课桌拖开一人走道的距离时,橡皮掉落在地。

他顺势俯下身捡了起来,可抬起头时几乎就要贴在黎罗脸上,他浅浅微笑:

“不用不安这四十分钟,以后我们也有的是同桌的机会。”

黎罗完全停住了呼吸,就那一瞬,还以为代宁修要亲上来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当着那个近视一千度的老师的面…

代宁修快速回到了座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接过卷子就传给下一个人,头都不再转过来一次。

黎罗眨巴着眼,视线一直放在离她一米远的同桌身上,就在他说那句话时,这么近的距离才让她发现,代宁修一直戴着隐形眼镜。

和寻常的隐形眼镜不同,那是趋于纯黑的不透原瞳色的镜片,并且镜片之下,似乎有什么血红的小点在瞳仁里蠕动。

黎罗直立起身子,无声地为自己的所见感到可笑:“学神看多了书入魔了吧。”

这四十分钟,黎罗可太难熬了。

因为她找到了好几次绝妙的可以传递答案的时机,可是对面的代宁修,一次都没抬起过头。

他什么暗号动作都没做,只是端坐在那,握着笔龙飞凤舞、一刻不停。

黎罗咬着笔杆,试图自己做题,还是忍不住依赖对方的答案,时不时瞥过眼,过一会又只能失望地看回自己的卷子去。

身边有了一些动作,黎罗赶紧抬头,却看到代宁修自信满满地提前交卷了。

黎罗仰着头想看他桌上有没有留下记答案的小纸条。

什么都没有,桌面上连草稿纸都没有,只有一个放满文具的笔盒,和他刚用完的笔。

黎罗如坐针毡,似乎憋了几节课的小便,有些冒冷汗。

拿出手机查题,居然全是改过数字的题全都搜不到答案,她对这张卷子的每一个文字数字都完全陌生,就像把她这个社恐丢在了满是热闹外向的人堆里一样。

代宁修这四十分钟里似乎丢失了记忆,谁都不认识,什么环境影响,外界呼喊,他充耳不闻,当一台精密昂贵的做题机器。

等黎罗在下课铃响起时才交了卷,得到她卷面的老师推了推厚厚的镜片,表情不言而喻。

代宁修把课桌拼了回来,又恢复了平时和黎罗熟络关心的样子:“你觉得考得如何?”

黎罗看向窗外,屏蔽了人声,只听外面春雨绵软落地的声音。

而反应极快的,从远处偷看向这里的影子突然从电线杆顶端隐去,并没有被女孩发现。

代宁修的计划很简单,不给黎罗抄卷子,她才能好好面对学业上的不足,在重要的考试时到底能不能及格,在小测上就能早早看出来。

之后,她就会愿意请他作辅导。以后就不用送她到家就离开了。

代宁修眼盯着书等在座位上,其实余光一直放在教室门口,等待已经被叫去办公室的黎罗回来。

他在下一堂课室内体育课快要开始时才等到她的出现,她手里握着有些揉皱的卷子,眼角挂着眼泪,红着鼻子,低着头,快速走回座位。

代宁修这才反应过来,负责教学黎罗最不擅长科目的老师,脾气相当不好。

黎罗把卷子塞进课桌里,准备去往室内篮球场上课。

“黎罗。”代宁修抓住了她的手腕拦下她,抬手撩开她的刘海,果然发现额头上有一块红印。

“他批评你还用书打了你?”代宁修这句话问得平淡,可牙齿磨动在口腔中的细微声音有些骇人。

黎罗的心情已经糟透了,抄不到别人的卷子也不能怪人家,栽在最讨厌的老师手上挨了打,怪他脾气差,也该怪自己学不进去。

她置气地甩开代宁修的手,护着她的刘海:“我自己撞的!”

“你别生气…你现在想要什么?我补偿给你。”代宁修现在比他自己得到坏成绩还紧张。

黎罗有些委屈,代宁修明明什么都不欠她,也无需争理,她还是感到友情受到背叛的心酸。

她沉默着要赶去上课,谁知对方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抬眼看他时,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优雅,只是言语间传达出从未有过的邪气和威胁:

“你想要那个老师消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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