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4：斯德哥尔摩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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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过黎罗家院子的栅栏，踩在一堆无人清理的杂草上，卡乐莱斯缓缓靠近那栋阴郁古旧的大房子。
还记得他时常来这里监视堕落天使时，这座房子还看似是温馨的家园，父亲、母亲、哥哥、妹妹、一只猫，这是完整的家庭，屋内充满着暖光和欢快的流行音乐。
即使卡乐莱斯明白这是虚假的，但看到当时黎罗和那些家人一起吃着晚餐，看她塞了一嘴的食物对着莘纶笑的模样，好羡慕。
如今，院子遍地是碎木，流浪猫狗的粪便，阳光房上爬着壁虎，里面的花草一株不活，萧疏枯萎，也没看到他的丝幽花。
来到窗前，往里看去，一片漆黑，只能依稀用感知能力探索出房内各个角落反射出诡异的图案光芒，那是画了不少抵御鬼魂进入的阵符，并且，有专门驱赶死神使者的阵符。
“嗯，但是这对来自其他宇宙的死神使者没用。”卡乐莱斯稍用咒语，就轻松推门而入。
浓重的药味…还有血…
卡乐莱斯捂住鼻子，他闻不得堕天使在这房子各处留下的气味，地面上除了灰尘和垃圾，还有踩着浓稠黑油经过的脚印。
这正是堕落天使的足迹，丈量步长，可以确定，莘纶一定是完全堕落了，就把家当做了抵御死神使者处刑之争的堡垒。
继续搜查线索，也能看到房间里打斗的痕迹，死神使者尘烬的残骸，以及几滴属于人类的，干涸的血迹。
卡乐莱斯走向客厅，看到日历和时钟，计算一下日子，这里的时间比原世界快了一个多月。
也就是说，黎罗在正常入学圣兰尼后，一个多月的时间，莘纶的情况就恶化了，完全成了堕天使，并动手尘烬了前来处刑的使者，甚至还伤害了活人。
关心则乱，卡乐莱斯慌张地感知屋内的所有活物。他听见了缓慢的呼吸声。
来自阁楼！
卡乐莱斯快速奔向顶楼，镰刀朝头顶上锁的锁头一划，沉重的金属垂直掉落，在地板上砸出惊人的震响。
只听阁楼里的人被惊动了，发出细微的惧怕惊呼。
向上一跃，卡乐莱斯推开了阁楼门板，进入了仿佛永恒暗无天日的狭小空间。
这里对他的身高来说实在压迫，他弯着腰，让镰刀摩擦地板，发出了照亮全局的白光。
“嗷…”光芒对长期身居在此的人来说异常刺眼，她不由得让趴在地上的身体往后缩，摩擦的全是破皮脏污的手肘抬起，手挡在眼前遮光。
“黎罗，黎罗！”卡乐莱斯瞬间认出了那个思念已久的身影，冲上前跪在地上，将她抱起。
可女孩脚踝上粗重的锁链也从角落的黑暗里被拖出一段长度。
“这、这是什么啊？”卡乐莱斯不论如何也没想到，莘纶会这样对待黎罗。
黎罗扑在寒气凛人的卡乐莱斯怀里，原本就只穿一条连衣裙的她便冷到发抖，她不停躲着镰刀发的光，于是面前宽阔高大的身体就一转角度为她挡住直射入眼的光。
黎罗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卡乐莱斯？”
卡乐莱斯知道这个反应：“这个世界的我是不是又没了？”
黎罗不明白，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对死神使者恐惧而疏远，黎罗观察着这个一身伤的卡乐莱斯，渐渐远离他：“唔…莘纶呢？”
卡乐莱斯才不管：“我没看见他，我带你出去，我带你去看医生。”说着就要把镰刀拿回手中要砍断这条锁链。
“啊不要！”黎罗叫起来，一见光芒就自己缩到一边去，瑟瑟发抖不说，还哭了起来。
“这是莘纶去地狱淬炼的锁链，只有堕天使能打开…你要带我走，只能砍断我的腿…”
卡乐莱斯诧异，哪来的这种东西？他还是一刀劈中锁链，确实无效，锁链甚至还发出滚烫的气息，一接触到他的刀尖就烫出一线蒸气。
“他为什么关你！你求救了吗，他怎么会完全堕落？”卡乐莱斯只好先问事情原委。
“我、我不知道，他疯了，他、要我回家，可我晚了点而已…他就…”
黎罗似乎大脑混乱，她该是哥哥最宠爱的女孩，没想到会成为一只戴着镣铐的老鼠被锁死在阁楼。
“应该是有原因的，有契机的…”卡乐莱斯疑惑极了，“代宁修呢，他肯定会来找你啊，以他的能力一定能打开锁链啊。”
虽然他实在恼火棘手的家伙除了莘纶就是代宁修，但他们俩也是对立关系，再怎么样代宁修也会胜过莘纶啊。
“代宁修，他受了很重的伤，然后被封印了。”
“封印？怎么被封印的？”卡乐莱斯看到了机会。
“我不知道，就是突然被谁封印了，他不来找我了，谁都找不到他，只有一个中年男人来告诉我他被封印了…”黎罗现在对外界的信息也了解不深。
卡乐莱斯不想放过任何有利的讯息，但也无法忍受看黎罗受苦，他两手抓住黎罗的锁链，使用咒语和蛮力只想硬生生把它掰断。
黎罗看卡乐莱斯这样努力，却害怕地钻入一旁堆放的木头杂物堆起来的更狭小的空间。
两个长桌板搭在一起，刚好是个可以藏起黎罗全身的角落。
“我不会害你啊，黎罗，不要躲我…”卡乐莱斯拽着锁链，可又怕把黎罗弄疼了，只能像哄小猫一样唤她出来。
本就看她身上都是因锁链磕出的伤，手肘手腕破着皮，各种擦伤，背上还有爪印，面黄肌瘦，脆弱不堪，实在不敢让她受刺激。
“你好好想想，你没有回家前都在做什么，你在圣兰尼的生活怎么样，你找到可以信任的朋友了吗，我带你去找他们吧？”
只要卡乐莱斯想，他能单手把这个黎罗的‘安全庇护’掀翻，他咬咬牙，保持耐心，趴在地上对着黑暗里的女孩伸着手：
“你相信谁，你喜欢谁，我就带你去找他，好不好？你先出来吧…”
黎罗的声音在黑暗里幽幽的，小小的，诡异的开口道：
“我？我，我喜欢莘纶。
我爱莘纶·曼德威尔。”
卡乐莱斯一时间深深皱眉：“…什么？”
在黑影压下来的一瞬，卡乐莱斯提刀抵挡，谁知四周墙壁瞬间生长无数尖刺直刺向他要害，黑刺一击刺穿他的手臂。
迅速反应之际，卡乐莱斯挥舞镰刀使面前的人影为躲避长镰的攻击范围屏退几米，转身用力敲断了贯穿手臂的黑刺，却一时间头晕目眩，仿佛陷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潭。
令人窒息的黏稠暗物质从头灌到脚，将他瞬间淹没般要熄灭他灵魂里的蓝火。
卡乐莱斯抽出手臂中的黑刺，还在缓神时也赶紧向前挥舞镰刀，不能让敌人近身。
“啊！”黎罗尖叫一声。
卡乐莱斯立即停下防卫的手，朝声源看去，在视线的摇晃中试图看清黎罗的状况。
原本躲在角落怎么都不出来的黎罗此时却迎着刀光跑出来，镰刀恍惚间削断了一寸她的头发，将她吓得嚎啕大哭。
“黎罗？”卡乐莱斯蹲下来，抚摸她的脸颊，“你不会有事的，别哭…”
明知道不能在这里松懈一刻，卡乐莱斯触碰她的手迎面而来的冲击推开，黑暗里那带着尖锐指甲、枯骨一般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轮不到你来抢她。”即将摘下他头颅的手还在狠掐，五指深陷入皮下。
堕天使的绿眸被镰刀的刀光照亮，而空间里从四面八方生长出的黑刺都卡住了镰刀刀尖，让卡乐莱斯无法挥动。
“莘纶哥哥…”黎罗看到面前的僵持，被吓得说不清楚话，不过目光都在那个红发男人身上。
卡乐莱斯都费了些劲才认清那是莘纶，他的红发长长地垂在胸前，唯美又凌乱，整个人更加瘦削纤薄，却出奇地有力，苍白如纸的手指甲、脚指甲都渗着属于地狱的肮脏黑油。
也就那张脸拥有着天使无性的美丽，却也被疯魔和狂气所占据、扭曲。
“过来。”莘纶僵硬地扭过头去。
一呼即应，黎罗扑进了莘纶怀里。
“乖，真乖。”莘纶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脸上满意的笑容倒回到了几个月前的平和温柔。
若不是现在他还掐着卡乐莱斯继续使力，卡乐莱斯的意识都差点陷入莘纶的笑貌中。
“你在干什么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她！”死神使者眼中的蓝火还在加柴上油，即使声音嘶哑变调，质问依然凶狠有力。
“她是我的，我想怎样对她关你什么事啊？”
莘纶笑得开心：“那天你也是这样问我的，但是你还记得吗？是黎罗把黑刺插进你的胸口的，你一声都没吭就倒下去了哈哈哈哈…
哎，说来，楼下那堆残骸不就是你吗，你怎么还在这啊？”
莘纶勾起的嘴角收拢，靠近卡乐莱斯的脸：“有哪里不太一样…”
何止是有点不一样…卡乐莱斯看着那个心甘情愿紧紧抱住莘纶的黎罗。
仿佛这辈子都不想再离开哥哥的黎罗，灵魂里刻满血红的莘纶模样的印记，仿佛下辈子、永生永世都要和堕落天使燃烧生命的黎罗——她令卡乐莱斯的悲愤宛若积蓄在内在即将暴动的活火山。
平行宇宙，都太离谱了，即使我愿意为你献出灵魂，也不能是你为了害你的人而在我的胸口刺下致命一刀，因为我不允许你的人生就此灰暗。
“莘纶，我好害怕，我不想离开这，我会好好在这里的，每天都等着你，无论要我等你多久，我都会为了你守在我们的家…”黎罗将莘纶越拥越紧。
“那你错了吗？”莘纶的眼里却满是不信任，“你和代宁修整天泡在一起，和这个人签下钟情契，在校外还交了个混混当男朋友，你告诉我，你知道你错了吗？”
“我错了，真的错了！对不起，莘纶，原谅我，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惩罚我也可以，我都能忍受！”黎罗如此谦卑，几乎要跪拜在地上对堕天使朝圣。
“我已经封印了代宁修，我尘烬了卡乐莱斯，我把游择乐打入了地狱，现在我就是你的，我只是你的！”黎罗此时的哭泣似乎才是真挚的愧疚，悔恨。
卡乐莱斯对此信息量应接不及：“小游…关他什么事？你和游择乐确认关系了？”
“我、我没有！”黎罗的情绪愈加翻腾波澜，她恐惧地望着莘纶，像在摇尾乞怜，“是他骗我，你们都骗我！
代宁修假装同学让我放下戒心…你！你骗我签的契约！还有游择乐，他骗我说他是个活人…
我自始至终爱的人只有莘纶，你们凭什么要强迫我改变心意！”
黎罗紧紧拉着莘纶的衣服，环抱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我知道错了，我都改了，我是你的好女孩，我会乖的…让我离开阁楼吧，我绝对会乖巧听话的…”
也许这个世界的卡乐莱斯能尘烬在黎罗手上，结果还不差…
因为当场看到这一幕的卡乐莱斯比受到一击毙命要难受一万倍！
“被他洗脑了？被他篡改灵魂印记了？被他领向堕落了？”卡乐莱斯的窒息来源于不解，以及心痛。
“我该如何救你啊…”有这么一刻，内心和外表都沉稳坚毅岿然不动的卡乐莱斯也绝望了。
…
“你好！我是来自北边最高的雪山村庄的卡乐莱斯妹妹，你可以叫我幸运的卡乐莱斯！因为、因为我很幸运，哈哈哈~”
发丝如雪，面庞却粉红的小女孩招着手，她穿着厚厚的防寒服，背着沉重的柴火，走进了拥有壁炉的茶叶铺。
当她收到店主儿子回馈的茶点时，她原本笑着说不要，但收下后，不过一分钟就咽下了最后一口，直夸：“太好吃了，我、我以后都来你这里多送一些柴火吧…那、那…”
当问她为什么能背起这么重的柴火走过重重山路时，她激动地手舞足蹈：
“我能看到山里好多小动物！我能找到洞里睡着的小松鼠，把它们喊醒，然后送给它们更多松果！我能去爬树把鸟巢上的雪拍下来！我能采更多草药回去给我母亲熬药！
我还能踩着结冰的湖面滑着跑！我还能和路过的熊聊天！我还能一头撞在蜘蛛网上，吓得它们到处爬！我还能捡到猎户遗弃的动物尸体，带回家做一顿好吃的！
嗯，只要在路途中遇到这些，背着的柴火就不觉得重了。”
“你能活到现在是不是过于幸运了…”
“是啊，所以叫我幸运的卡乐莱斯吧！”她开心地吃下更多茶点。
“卡乐莱斯小姐，请问芳名是？”
“哦！我叫…”
…
“莘纶，你就是我的幸运，所以，我不需要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阻挡我。”
“不，他不是，绝对不是！”
卡乐莱斯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镰刀的寒气让黑刺都结上厚厚一层冰，刀柄和刀刃都在渐渐转换形态。
原本就威武锋利的两米长镰刀，变成节节白骨叠成的长柄，银色晶石被坚硬有形冰棱镶在刃上，而那刃尖，犹如异世巨兽的獠牙。
白光闪烁一线，莘纶的手臂环住黎罗躲闪。
而头顶的黑暗就在这一刻被掀翻。幽蓝的傍晚，路灯光，外界的空气，全部钻入这栋没有屋顶遮蔽的房屋，混浊在这一刻被自然洗濯清理。
“我的家…我的家！”莘纶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把怀里的黎罗推倒在一边。
未曾想，转眼间，面前就是杀意浓厚的蓝眼映着他刀尖的凶光。
“啊！莘纶！”黎罗挣扎着，她疯狂地朝莘纶被一击揍到阁楼另一端的方向爬去，可是锁链的长度已经延展到极限，她无法靠近他，“莘纶，莘纶！”
身后又是一身钝响，黎罗回头，看到卡乐莱斯还在费心想斩断锁链。
“你滚！你离开我！我都杀了你让你离开我了，你还阴魂不散！你给我滚远点啊！”
黎罗爬了起来一顿打骂卡乐莱斯，可他只是无言以对，毫无回击，沉默着咬紧牙关拼命扯着锁链。
“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用！我又不爱你！我有莘纶了，就算要跟他下地狱也跟你没关系！”黎罗尖叫着，撕扯着卡乐莱斯的衣服。
卡乐莱斯一把握住黎罗捶打他的手，镰刀已架在她的脖子上，瞬间让她的声音消停。
“你一直都是充满爱的女孩，你爱的是生活，是这个世界，我想要的，也就是你分一点点爱给我。
而不是见你把一切都投注进深渊里。”
卡乐莱斯的语气仍对她满是怜爱。
“如果你剩余的人生都会在地狱中受苦，我该为已尘烬的我完成遗愿吗…”卡乐莱斯的镰刀再次接近黎罗的脖子一寸。
他还是下不去手。
轰！地面倾斜。
卡乐莱斯立即放下镰刀将黎罗抱在怀里，他抬眼搜寻莘纶的去向，却见他站在楼下院子里，红发也映着骇人的红光。
“什么？”卡乐莱斯意识到不对经。
他轻轻松开黎罗，沿着快速倾斜的地板跑向边缘。
恶臭腐化的风沙从底下飘舞而出，地狱火炙热可怕地上窜几米，窗玻璃齐齐炸裂，一楼已被地狱入口尽数吞没。
看向莘纶那张美丽疯狂的脸，那副笑容，已然胜利。
“完了…”
卡乐莱斯立即回头抓住黎罗的锁链，咒语，劈砍，轰炸，都没有用。
他回身就要砸碎这座房子，只要把它砸的稀巴烂，困住黎罗的另一端总会断掉。
狠力一削，房子对半切开，家具物件悉数滑落，更加快速地融化在地狱火里。
可是房子的墙角，依然有黑刺生长堆叠，延展固定，死死抓着链条那端，拉着黎罗绝不撒手。
卡乐莱斯立即撕扯下他的衬衫，卷成一卷塞进黎罗的齿间：“咬紧，我得救你。”
黎罗更是挣扎地吐掉嘴里的布料，抱住自己，两脚缩进破烂的连衣裙里：“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砍我的腿！”
“你会被他带入地狱的！”卡乐莱斯愤恨地大喊，而眼角流出的泪水在瞬间被他的体温冻结，挂在面颊。
不再多说，冷漠的手强硬地推倒了黎罗，握紧的镰刀就要对准那条箍着锁链的脚踝。
斜后方的袭击再次误了卡乐莱斯的时机。
“这是你逼我的，我一再警告你不要抢走她，祭都和地狱，势不两立。”莘纶挡在了黎罗面前，黎罗赶紧哭着抱住了他的胳膊。
“放走她吧，我求你了，你曾经，是天使啊。”卡乐莱斯半跪了下来。
“不，我被上帝抛弃了。”莘纶看着身边的黎罗，“你也是被抛弃了的孩子，你只有我了。”
黎罗乖巧地点着头。
“那好，你愿意接受我的一切，和我下地狱，对吧？”莘纶抬起黎罗的脸。
黎罗的眼中全然映着火光，她点头。
夜空被邪火照出橙红的烟云，呛人窒息的黑烟风沙在巨大的裂缝口中喷涌。
孤寂的身影飞离了这座屋子，可卡乐莱斯还在等着什么，他没有听到任何吵闹、哭嚎或怨声。
他只能眼看着火红的莘纶紧紧抱着黎罗，他们一起站在那即将倾覆的阁楼，业火炙烤着地板越来越烫，也许只有这么近，黎罗才会察觉到：不、不对…
卡乐莱斯想让自己闭上眼睛，却又想目送黎罗。他还觉得恐慌，他反而怕黎罗在最后一刻清醒，然后朝他呼救，朝他伸手。
因为，他已什么都做不了了。
“黎罗…”卡乐莱斯喃喃地叫了一声。
这时，她抬头了，在火焰蔓延到她脚下时，她在莘纶的怀中抬头，仰望卡乐莱斯。
地陷已到了阁楼之上，地狱的入口已在快速恢复、收拢、填上。
卡乐莱斯脸前的红光已被幽蓝的夜晚吞没。他站在那遍布杂草的空地上发呆。
我想，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样绝望又平静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