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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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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好了吗?”狄野把自己的那张神神秘秘地藏在身后,探头过来瞧。

“滚,别看。”年懿一把捂住他的眼睛,“看了就不灵了。”

“不看就不看,哼。”狄野拿过他的红签,找到一支高处的树枝将红签挂上去,到底还是有些按耐不住心里的好气,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年懿那张红签上的字。

有些看不清。

不过明晃晃的两个字,他确确实实地看清了。

狄野。

这两个字特意被描粗了,生怕他看不见似的。

后边写了些什么,狄野没接着看下去,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回家咯,儿子。”

“懿懿,晚安。”

“混账,没大没小的。”

两人最后牵了牵手,狄野头上的乱毛被揉乱,可怜巴巴地,站在家门口目送着年懿远去的背影。

年懿放好自行车,大手一推便进了家门,他出门很少带钥匙,因为老头老太太晚上总会等他回来再睡,偶尔回来得早还能赶上老头往桌上放菜盘子。

这些日子,老头的厨艺可谓突飞猛进,至少入口,年懿还能不昧着良心说句“好吃”。

今晚上正巧赶上饭点,只是气氛略有不同。

餐桌上多了几位不速之客。

年懿的脚步顿在玄关处,面色沉得像是要滴水,手里的书被他一甩丢进沙发:“你来做什么?”

姜钦被他吓了一跳,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愈加苍白,老头刚放下最后一个菜,面色如常,扬手招他过来:“过来洗手吃饭。”

宋琦怀里抱着儿子,定定地打量他一番,接着用筷子往孩子嘴里喂饭,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年懿才是外来的那个。

“回来了?”淡淡的语气,波澜不惊。

年懿差点被她这强盗般的反客为主气笑了,刚想开口却又看见老太太默默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冷静。

“……”年懿实在对这个疯女人没什么好感,但看在老太太的份上也没有当场把人赶出去,只能跟着年赐逢进了厨房收拾残局。

“怎么个事?”年懿别过头往客厅方向看了一眼,宋琦自顾自地吃着饭,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心生厌恶:“这人留她做什么?”

“你那二姨今天送过来的,说什么,人看上你了,让我们也看看。”年赐逢也气得牙痒痒,拖家带口地过来,还各种挑剔,惯得这女人臭毛病,不过姜钦也是被吓坏了,他没法子只好忍着没撒火。

“你看看这合适吗?”年懿真是感叹物种多样性,这二姨的心思坏,可谓其心可诛,还把人送家里来了,疯女人带孩子再闹一通,外边传一通,他一个大男人名声都臭了,十里八乡不出几天全传开了,到时候他不认也得认。

“别说你认不认了,我跟你妈也不可能认。”年赐逢把手一擦,别他一眼,低声道:“吃饭去,别起冲突,送走了就行。”

“啧,二姨她没事吧。”年懿没什么好脾气,不过也知道老头老太太打算息事宁人,闹大了对他没好处,只能应着,回到客厅。

桌上,宋琦把儿子放下,饿死鬼投胎似的,一个人面前堆满了骨头饭菜残渣,姜钦拿着筷子食不下咽,苍白着一张脸,手边盛着的饭还没动,光看着这女人吃了。

“妈,吃饭啊。”年懿跟她换了碗饭,把自己刚盛的热乎些的饭推过去:“今晚上做这么多菜,多吃点。”

“啊……哦。”姜钦见他坐下,心里稍稍安静了些,僵着的手终于动了动,夹了一筷子菜,心不在焉的。

小女孩依旧在地上坐着哄椅子上的弟弟,宋琦没空管她,只丢给她一块土豆拿着啃。

那块土豆刚从热汤里盛出来,烫手,小女孩拿不住,只能咬了一小口然后两手换着吹凉。

“你二姨介绍过来的,想反悔吗?”宋琦低着眸子,吃饱喝足了后,一脚把碍着她动弹的小女孩踢开,转而又不知从哪摸了支烟出来,自顾自点燃了:“谈谈吧。”

年懿眉头突然皱得死紧,脑门青筋直跳,手里边的碗筷被他往桌上一拍:“滚出去。”

他这个人,不生气小吵小闹也没那么吓人,至少还能好好说话,一旦被惹毛,饶是姜钦还是年赐逢都管不了。

老头缓缓叹了口气,伸手死死拽住他的袖子,严肃道:“坐下。”

“别让我说第三遍,滚出去。”年懿余光瞥到一旁如同惊弓之鸟的小女孩,尽力压抑着怒火,一手指着门口:“我二姨介绍的,老子告诉你,从现在开始老子跟她断了关系,你他妈敢再找过来试试看,你是觉得她能拿老子主意吗?!”

宋琦显然也没想到年懿疯起来是这么个样子,当着父母的面也不知收敛,隐隐有些害怕,只死死瞪着他没敢说话。

“你不要凶我妈妈!”小女孩抖着小小的身子,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脏兮兮的脸上还有几道划痕,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红肿着,发炎流脓。

“……你们,你们一家子都欺负人!”宋琦尖叫起来,只见她抬手扫开桌上的饭菜,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叫声又尖又利,如同一只神志不清的恶鬼,满头乱发沾着汤水饭菜湿答答地垂着,这一幕任谁进来都得原地站立愣上几秒。

“报警。”年赐逢面无表情地把两个孩子抱起来放到一边,示意姜钦报警。

“你这是拐卖!你把儿子还给我!”宋琦原本还瘫坐在地上尖叫扯头发,见此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将年赐逢推倒在地,抱起儿子便往屋外跑,唯独留着小女孩还在原地愣神。

年懿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年赐逢,这才没给他亲爹摔出个好歹来,地上汤汤水水,碎碗摔了一地,这要是跌下去了还了得,年懿简直把宋琦恨死了,心里还有些后怕。

再追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宋琦抱着那孩子早跑没影了,剩着这个不受待见的女孩儿还在这,手里捏着那块土豆,皮肉都烫红了也不知道撒手,眼里慢慢蓄起了眼泪,并没有追着宋琦,而是瘪着嘴不知所措。

“你没事吧?”姜钦忙过来看年赐逢的情况,见他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又看向年懿,面上忧虑又自责。

“妈……你们,今晚上出去吃吧,我收拾一下。”年懿摆摆手,面上黑如锅底,山雨欲来之势,他面上被飞溅起来的瓷片划破,还被宋琦洒了一身的汤水,狼狈不堪。

“……那这孩子?”姜钦见他面色不好看,抓了把他的袖子,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事,明天我给她送公安局去。”年懿脑子都要炸开了,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都开始发黑。

“那……”姜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年懿挡下:“出去吃吧,我收拾一下,把这孩子也带出去吃点,她那个重男轻女的妈根本就不想要她。”

“有事打电话。”老头心领神会,知道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没有异议,拉过小女孩的手进厨房给她擦了把脸这才把人带着出去了。

三人轻声关了门出去,没敢走太远,只是在附近买了碗面条看着小女孩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老头老太太双双叹气根本没心思吃得下东西,明白这事怪不得孩子,只是这孩子在手里又不安心。

“你二姐,不用来往了。”年赐逢静默了一阵,扯了张纸替小女孩擦了下嘴角的油,突然冒了这么句话来。

姜钦有些不可置信,抬眸看他:“你说什么话?”

“我说,跟你二姐断绝来往,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年赐逢声音还算柔和,只是面上表情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决。

“……”

“她是你姐姐,能做出这种事,谁知道后面还会整什么幺蛾子,而且……你,我话说得重,也别怪我。”年赐逢闭了闭眼,“这是我们俩唯一的孩子,我只希望他好,其他人……无论是谁想要这样妨碍他的生活,无论是谁,我都没有办法做到宽容。”

姜钦张了张嘴,有些急迫,却想不出能反驳的话来,僵坐在原地,过了许久,她才道:“可是我二姐,因为我们上学她自己辍学了,这份恩情,我……”

“这件事我不想再听到一次,姜钦,你是明事理的人,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你显然拎不清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想明白吗?”年赐逢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言语不出的失望,“那是你们父母的选择,也是她自己的选择,难道非要你一个人偿还不可吗?你有想过我们的儿子吗?当年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到处借钱,她听说了闭门不见,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儿子说了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她说儿子天生的短命相!”

“那不是开玩笑……二姐她本身就是口不择言的,哪有这种事当真的。”姜钦越发觉得他咄咄逼人,手撑着椅子坐起来,眼睛红了一圈:“陈年烂芝麻的事挑出来说有意思吗?”

年赐逢跟她这么多年,都是相敬如宾的,很少有红脸的时候,谁曾想今夜居然会这样争吵,这还是第一次。

“你是觉得我咄咄逼人吗?”年赐逢看着她,失望的情绪溢于言表,“我其实很不明白,你咄咄逼人要儿子相亲的时候,咄咄逼人要我接受你二姐一次又一次对儿子各种作恶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们怎么想吗?”

“所以还是你二姐那段恩情重要是吗?”

“所以儿子是不是痛苦的,你都不在意是吗?”

年赐逢也站了起来,心头乱成一片,只能听见街上飞驰而过车辆的轰鸣声,他轻轻拉起了小女孩的手,回头道:“你始终要记得,我们随时会失去唯一的孩子。”

他推开门出去,夜色正好,街头依旧热闹,只是现下却没有任何心思走一走,享受闲暇了。

回到家,一切都被年懿收拾完毕,干干净净的,丝毫没有留下宋琦发疯的痕迹,客厅安静得犹如一切都没发生过,年赐逢没看见年懿的身影,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恐惧。

“年懿!”年赐逢压下心底的烦躁,松开了小女孩的手匆匆上楼,他现在只想看见年懿好好地待在房间里睡眼惺忪回他。

“老头,您老人家鬼吼鬼叫啥呢?”

年懿从乱糟糟的刘海里抬眸看他,面上有几分疲惫,他看着莫名其妙推门进来的老头,脑子都糊了,大晚上的又怎么着了?

“……没看见你在楼下,来看看。”年赐逢见他还有劲跟自己吵,顿时放下心来,“早点儿睡,明早不还上课吗?”

“还不是给你闹的,走走走,大晚上的我还以为煤气没关厨房炸了。”年懿一掀被子蒙住头,声音有几分不耐烦:“把那小东西找个地安置一晚,明儿个我顺道给他送公安局去。”

“嘶……我去楼下看看煤气关没关——”年赐逢被他一提醒,有些后怕不安心,还是想再去确认一下煤气到底关没关,见他没问题便带上门下楼,“还轮到你安排上了。”

“切……”年懿听见落锁的声音,终于从被窝里起身,脸上疲态一扫而空,手里捏着只药瓶。

正是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心脏药。

“草,没水了。”年懿被那两颗药卡了嗓子,总觉得喉咙里还沾着些什么东西,一提床头上的水壶,却发现早空了。

他也懒得下楼去,随手将药瓶丢回柜子里,干脆两眼一闭倒下去睡着了。

心口突突地疼,一下一下敲打着胸腔,呼吸依旧是凌乱的,刚吃下的药还没起效,整个人显得颓软又无力。

他两眼一闭,迷迷糊糊之间又想起了狄野那张傻乎乎的清纯男高脸,有太多事实在没办法一件一件地跟那小子好好说。

不过,也并不是不能说,这样被闹一通,还没地方能诉说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有个能讲讲心里话的人,也不用一个人烦这些破事。

毕竟他们的关系逐渐亲密,早就没什么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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