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蚀骨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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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不会难住你！你曾经画过…无数张！”
最后一句话说的小声，江羽七没听清。
“你说什么？”
侧过耳朵，想薄慕寒再说一遍。
“没什么，我给你加油呢！”
薄慕寒却嘴角挑起一个笑容，笑容不禁又逐渐扩大，想来他此刻的心情应是很不错的。
“这幅画既然你不喜欢，那就没什么用了！”
江羽七默默念叨，将画从画板上取下来，准备将它毁掉。
却在她伸手要撕毁的同时被薄慕寒的手夺了去。
“江小姐，不可！”
“怎么了？这幅画你不喜欢，留着也没用。”
说完，伸出手，掌心朝上的向薄慕寒要画。
“咳～我家对撕毁画作之事有忌讳，尤其是人的画像，不吉利，如果你不想留着，那便给我吧！我会跟奥罗拉说一声的，谢谢！”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男人向江羽七道了别，赶紧转身出了门。
生怕江羽七会后悔给他那幅画一般。
踏出门槛，站在屋外，薄慕寒回头看了看开始着手收拾的女人。
今日待的时间够长了，不着急，慢慢来，像墨水渗入清水般蜿蜒而下，直至完全将水搅浑。
无知无觉…
将手中的画摊开，珍惜的瞧着这幅他极为满意的画作，细细扫过每处落笔的位置，越看越满意。
那画作之所以能呈现出来，全都被大脑支配着，先入心，后入笔。
陡然间，他发现角落里签署着一个小小的日期。
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日期，他好像见到过。
闭上眼回想了一下。
有昏暗的记忆猝不及防的钻了出来。
是了，这是她的习惯。
她作的每一幅画都习惯性的标注了日期。
眼前不断闪过被撕毁的画的碎片在空中飘散，以及痛苦下跪的女人的身影。
如同雪花般飘落到审讯室的每一个角落中去。
每个碎片的尖角此刻却变成了锋利的利器，向他划来，让他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遍体鳞伤之感，绝望又无助。
一如当初的江羽七那般…
不，还不够…
他努力在这漩涡里找寻那最初的日期，在变成玻璃碎渣的碎片中不停翻找，不停深入，双手被扎的千疮百孔，无数玻璃渣嵌入骨节与肌肤。
他大汗淋漓，顺着下颌线滴落至手背上，烫的他缩回了手。
最终，在碎片的最底层，发现了那个日期。
*年*月*日。
是最初的那幅画。
说明自那时起，她就已经将他入了心。
他却丝毫不知。
他见到她的第一面是心动过的，但接下来的一切完全偏离了轨道。
他周围的所有人都在说江羽七如何不学无术，如何不自爱…
他便生了抵触的情绪，再加上爷爷要求他娶苏家嫡女，他便顺应了爷爷的心意，将最初的惊艳藏了起来。
有些东西，你越藏着掖着，他越会逐渐壮大，或许在某个角落里，那份惊艳早已超出了范围，只是他固执的不想接受这样的自己。
………
后知后觉，为时已晚！
眼眶逐渐酸涩难忍，开始发烫起来！
眼前模糊的看不清家的方向。
他根本不想进这个冰冷的房屋，他多想就这么一直待在江羽七的小沙发中。
她即便是失去了记忆，对他仍有惧怕之意，之前的痛楚已然浸透了她骨血，让她的大脑对他产生了抗拒感。
这条路艰难险阻，可相比失去她的伤痛，不足为惧。
眼中褪去眼泪，取而代之的浮现出了狂热的神色。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进的房间，又为何没有开灯，他只知道他就想在这黑夜中静静的坐着。
周遭陷入了极深的黑夜中，那幅画被他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似乎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传递过来，让他感受不到寒意。
第二日一早，竟又开始下起了雪，没有那一日这么大，如初雪般曼妙而轻柔。
江羽七再一次被敲门声给惊醒，正在好梦的她刚好梦见她吃着烤全羊，别提多自在呢，结果还没等喂到嘴里，便全都被这声音惊醒，化为泡影。
长叹一口气，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耷拉着脑袋，还未完全清醒。
“又这么早要干什么啊？怎么这人都没有瞌睡的吗？”
温暖的被窝谁都舍不得离开，下雪天更适合窝在被窝中。
礼节性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江羽七伸出双脚落于地面，向门外而去。
其实这个时间并不算早了，只有薄慕寒知道他等这个时间等了有多久，一到点就迫不及待的等候在她门前。
江羽七从门上的猫眼看了屋外一眼，果不其然，就是薄慕寒，与她想的一样。
“薄先生，你这也太早了，瞧，外面下着雪呢！”
像只小猫只探出了一颗脑袋，丝毫没有将身子挪出来。
“我知道！”
低沉的嗓音带着白色雾气自鼻子与口中喷洒出来。
将手中用口袋提着的热乎乎的吃食提了起来，向江羽七的方向递了过去。
而江羽七这才发现，薄慕寒的头上，肩上还有未融化的雪花，亮晶晶，白茫茫…
而那双大掌没有戴手套，此刻已经冻的通红，甚至那张俊脸之上的鼻尖，也难得的发红。
脖颈处光秃秃的，没有戴任何御寒之物。
带着温柔的笑意，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活脱脱一只小奶狗般，让人忍不住想为他弹去污垢。
江羽七看呆了片刻，要不是见识过他那股狠劲儿，她差点儿就信了。
“给你买了早餐，我们一起吃吧！”
带着淡淡的委屈的声线，他又在用他那浑然天成的好听的嗓音诱哄着她。
江羽七怔愣在原地，一副不太懂薄慕寒意思的模样。
他和她一起吃早餐？怕是不妥！
“薄先生，不好意思，您吃好喝好，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满脸堆着笑意，但每一句话都在拒绝着男人。
“不行，早餐得吃，不然你哪有力气为我作画？”
男人眼眸的颜色加深了一些，说出的话让江羽七有不可抗拒般的魔力。
尤其是那不行两个字，他加重了嗓音。
江羽七抿紧了粉唇，犹豫着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