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袁州府不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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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州府带着欢哥、小妾、师爷还有一众官差艰难走在路上，头顶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晒得他们头皮烧乎乎的疼。
“爹爹，我饿，我要吃东西。”一个虚弱无力的声音传来。
“少爷，我这还有半个大饼。”沈大雄将包袱里的半个饼递到欢哥手里。他自从得到袁州府青睐后，就不停在大人面前刷着好感。
欢哥拿出脏兮兮的手接过烧饼，狼吞虎咽。小孩子胃口小，半个饼足够饱腹，吃完后没再哭闹。
州府的人走了一天，吃食全是靠抢夺身后百姓的包裹里的干粮，引得百姓敢怒不敢言。
渐渐地，身后有吃食的百姓不敢再跟着他们，生怕下一个被抢的就是自己。
有些百姓想到在岔路口和他们分开的队伍，灵光一闪，原路返回走小道。
更有甚者，原路返回到丰业城境界，在淹没的城池边上捡到洪水冲到岸边的衣物首饰以及经洪水泡发的食物等。
他们早已饿极，哪里还讲究食物干净与否，丝毫不知，那些食物和尸体一起浸泡许久，早已沾染了细菌。
如此毫无卫生意识，只会给众人带来无尽的灾难。
丰业城洪水只涨不退，众人也知道回不去了，只能又沿着主路，向华阳城走去。
沈大雄疑惑得看着身后的寥寥数人。“师爷，你有没有觉得，这一路好像少了许多人？”
李师爷看了眼身后，跟刚逃出来相比确实相差甚大。
“是少了许多人，指不定是脚程慢了，没跟上。不用管。”
这一路他们将百姓的干粮都抢食了，那些人食不果腹，说不定早饿死在路上，即便没有饿死，恐怕也没有力气在这炎炎夏日赶路。
李师爷口渴得厉害，看着沈大雄腰间的水囊，忍不住咽着口水。
“水给我喝一口。”
“来，给您。”沈大雄连忙将腰间水囊取下递给他。
只见李师爷扯开水囊，喉咙一吞一咽，原本所剩无几的水，全部进了他的肚子。
“啊，这天气简直太热了。”李师爷将空荡荡的水囊递给沈大雄，又跑到袁州府身前吃了几块饼子，总算吃饱喝足满意了。
沈大雄看着一滴水不剩的水囊，颇为气恼，他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结果李师爷一口水都没给他剩下。
无奈，他只能找身后的兄弟又‘借’了小半的水，总算是勉强解渴。
赶路第一天，袁州府一行人抢百姓吃食还能勉强填饱肚子；
第二天，大家都没有吃的，官兵就勒令剩下的百姓去林中挖野菜摘野果，接河水，但始终是杯水车薪，众人还得顶着烈日饥肠辘辘逃难；
第三天，许多百姓彻底对袁州府失望了，本就饥饿的他们，步伐越来越慢，慢慢消失在路的尽头。
最后只剩下袁州府府内的人和少数百姓还在坚持赶路，但是他们一天没吃没喝，早已饥肠辘辘、全身发软。
一群人饿得两眼昏花，躺在主路的大树下歇息。
正在此时，一名官差看到他们来的方向走来一群身穿锦缎衣着华贵的人。
“沈大哥，你看，那后面是不是有人？”
沈大雄坐起身来，看向他所指的方向，的确有身影走动，离他们越来越近。
“嘶，还真是。”
沈大雄视力不错，隔着老远也能看到那群穿着绫罗绸缎的人，他们身上的包裹都是鼓鼓的。
不像自己这几十人，一个个衣衫褴褛，鞋也破了几个洞，狼狈不堪，竟然如同乞丐一般。
有了前面抢食的经验，沈大雄吩咐周围的官兵，“蹲下，别打草惊蛇，待人过来！”
“是！”
一群人借着草丛藏匿在暗处，等着那群人走过来。
有草丛的遮挡，赶路的流民并未发现前方有何不妥。
直到等他们来到树下歇脚，发现草丛中若隐若现的衣角，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可能遇上正在乘凉的袁州府众人，暗道不好。
按理说他们一来一回耗时一天，理当不会再和袁州府等人撞上。
可没想到袁州府等人失去吃食来源，赶路速度越来越慢，竟然和他们不期而遇。
众人来不及多想，相互示意，撒腿就跑。
沈大雄发现他们逃跑，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被发现，连忙站起身高吼：“站住，都给老子站住！”
“没看到州府大人在此吗？还不将包裹拿来孝敬大人！”
袁州府也狐假虎威从草丛中站出来，想要威慑那群流民。
此刻的流民聪耳不闻，他们又不是傻子，之前被抢的教训还不够吗？
自己拼了老命才回去捡到的一些吃食，这一刻，谁也不想将包裹拱手相让。
流民拼尽全力向前跑，官差在后面使劲追赶。
很快，有好几人因为身上衣服不合身，跑的时候踩着衣角，扑倒在地。
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赶来的官差抓住，包裹被全部抢走。
沈大雄吃力地踹着那人，喘着气骂道：“我让你跑，让你跑，格老子的，找死！”
他踹累了，将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生怕自己饿死。
“累死老子了！”
刚吃了两口，嘴里的饼还没咽下去，就听见李师爷的河东狮吼：“沈大雄，你这厮，还不把吃食给大人拿来。”
遭了，忘了还有那狗官。
他赶紧将嘴里的饼咽下去，拿着包裹走到袁州府面前，一脸谄媚：“大人，这是卑职拿到的吃食，您尝尝？”
“哼”，袁州府冷哼一声，表示很不满他刚才自己先享用吃食的行为。接下包裹，见到里面还有好几块饼，脸色又好了几分。
拿出一块饼子，递到沈大雄面前，“这块赏你了！”
沈大雄卑躬屈膝，一脸谦卑，“是，是，多谢大人。”
心里满是不屑，‘要不是老子，你早饿死了，还在抖官威。’
想到就快要到华阳城了，他不得不低头，只有跟着袁州府，他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他努力这么久，不能半途而废。
“嘶，这饼味道怎如此之怪异？”袁州府咬了一口大饼，嚼了两下竟然咽不下去。
“呕”
李师爷见状，安慰道：“大人，许是天气炎热，有些变味了，大人先垫垫肚子，待我们到了华阳，岂愁没有好肉好菜？”
“唉，你所言甚是。”袁州府强忍恶心，只吃得下手里的一个饼，再无胃口，将其他的饼分发给众人。
就这样，袁州府等人靠着那群百姓从丰业城洪水中捡来的食物，终于在日落之后抵达华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