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把破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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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卿安愣住，下意识点头 。
大门又开又合，不久前院子还是吵嘴拌架，现在不过她一人矗立。
梨花散落，周围陡然升起萧瑟。
岁卿安叹了口气，转身离开院子进了里屋。她推开门，抬眼便瞧见赤殒剑安安稳稳放在软榻上面的。
岁卿安：“……”
练个锤子剑。
小气鬼。
——
林余生狐狸眼眸明明暗暗，身体歪歪斜斜一手撑着树木前进，他腿脚不稳走了许久，入了后山人迹罕至的山林深处，才终于停下步伐。
他随手扔下一个防御罩，罩住他方圆五米的距离，最后身体背靠着树木滑落。
林余生毫无精气眉眼耷拉，他紧紧咬住下唇，不发出一丝声音。
深入骨髓的疼痛从后腰尾椎蔓延至全身，在他身体里乱窜，每一分疼痛都带走他一份精力。
林余生冷汗层层冒出，他眼眸紧闭，骨节分明的手青筋暴起，口中的呻吟终是断断续续吐出。
不一会下唇便被咬破，殷红的血渍流了下来，沾染上他黑色的衣袍，颜色深了些。
嘴唇殷红衬得苍白的眉眼多了几分妖冶。
林余生吐出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眼眸也在黑红之间不停转换。
耳边传来邪_恶的声音，桀桀笑着，“真的是没用，言咒都挡不住。”
林余生喘口气，没理它，也没管深入骨髓的疼痛，专心压制体内的另一个灵魂。
心魔的声音充满诱惑，温柔低沉，“与我一起不就好了？”
“身体内的灵魂那么弱不禁风，你我一起，绝对不会被他逼得这般狼狈。”
突得一声轻笑，打破了心魔滔滔不绝的话音，充满嘲讽意味，“你啊，果然不是修仙的那块材料。”
话音未落，心魔被他压制囫囵困于一角，彻底被打脸。
“最终还是要入魔……”后面的话，说得极轻，像是喃喃自语。
“是，或不是也好。至少现在修炼的是名门正派的秘籍，走得也是正派的路子。”林余生一扯嘴角，忍痛反驳。
林余生又开口：“下次不要随便出来，你吓到前辈了。”
那人嗤笑，但也没反驳，反而感叹，“赤殒剑是把好剑，杀魔的好剑。”
毕竟从前贯穿他胸膛，夺了他性命的便是这把好剑。其中滋味如何，他比谁都清楚。
世事无常现今却成他的剑，还生了剑灵，不过有一点，他挺不爽。
他开口：“能不能管管剑灵，舔着那林虞砷有何用？！”
他是无语，哪里见过谁家剑灵不舔主人，舔别人的。
上辈子是林虞砷的剑，哪怕这辈子打上他的记号，又生了剑灵还去舔林虞砷？
越想越气，
他骂道：“废物。”
也不知道骂谁。
林余生睁开狐狸眼，眸子难得清明几分，染上温情。他艰难开口：“她不是附属品。”
所以，他不想管。
哪怕她在意林虞砷过了头，他心里不舒服，吃上了味。
他也不想管。
对于赤殒剑她是剑灵，而对他而言，她是珍宝，亦是不顾一切要守护的家人。
他没什么东西，只要守护着她就好了。
那人听懂沉默许久，最后讽刺一笑。
林余生痛得手指抓地，汗水沾湿了他，湿漉漉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无二，已经没有继续说话的力气。
沉寂许久，那人又开口，“我说过，你是我，我也是你。”
“别反抗我，我来接收身体。”
“记住我，我也是林余生，”他慢慢开口，“但你可以叫我陆无归。”
林余生意志不清，迷迷糊糊地拒绝。
陆无归挑眉，
现在有你同不同意什么事？
陆无归开始抢夺身体主权，林余生的意识消淡，黑色的狐狸眼渐渐转变成鲜红的血色。
陆无归夺回身体，也感受到了身体浸透骨瘠的痛意。他嘴角勾起，笑一声，不过尔尔。
他撑着身体起来打坐，运用灵魂上的魔气运转周天。想到林余生那么在意仙魔之分。
他控制着魔气尽力不往重要的灵脉通道运转。
路无归精细地控制每一道细小的魔气，不让它接触灵力，并进行循环来压制住从后腰脊柱“灵咒”带来的痛苦。
魔气奔涌而过，“灵咒”节节败退。不过一刻钟，“灵咒”慢慢平息，不再动弹，这一波也算过去了。
不过是你强它弱，你弱它强罢了。
想到这里，陆无归就嫌弃林余生太弱，竟被这些玩意，折磨得心力交瘁。
运气比他好，拜了师尊，修练上仙术，师兄师姐友爱。这人自己想不开，结果心魔丛生。
他昔日求之不得之物，他唾手可得。
陆无归红色狐狸眼微眯，神色泄出怜悯，可笑可叹啊。
拍拍身上的枯黄落叶，他施施然起身，抬手捏诀施了一个清洁术。
陆无归想了想，摸了一把眼睫，红色狐狸眼变得暗淡，瞧不出艳色。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林子里鸦雀无声 ，陆无归走了出去，闲庭碎步把主峰不重要的地方逛了一遍。
周围越来越荒僻，他慢悠悠地转过一个拐角，风声呼啸刺耳，锋利的剑尖直指他而来。
陆无归眸子微闪，下一刻抬手，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捏住剑尖。
剑峰惯性滑向前，陆无归粗粝的手指流下血丝。
他皱眉，
这具身体有点废啊。
陆无归不爽。他恶意地看向前方芝兰玉树的少年，少年比他昔日印象中的模样要稚嫩上不少。
少年也抬眼看向他，眼眸微动，内里情绪一闪而过。
下一秒，林虞砷召回剑，一身月白色衣袍在风中摇摆，称得他长身玉立，神情淡漠，不可侵犯。
他开口：“抱歉，不知道有人。”
陆无归：“……啧。”
这口气听的人真不爽。
果然这人前世今生都有本事让他厌恶至极。
陆无归嘴角掀起人畜无害的笑，狐狸眼却满是阴冷。
他开口嘲讽，“林虞砷，剑都控制不好，当个屁的剑修！”
陆无归手指用上几分力控制住剑尖，不让他收回。另一只手抬起，弯曲手指用力敲击剑身。
“啪”一声，手中剑身一颤，隐隐有了裂痕。
他眉眼弯弯，“一把破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