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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被阳光照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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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诚也记不得班上几个同学的名字,如今大家天各一方,也没必要维持那些虚假的友谊。

赵文宇从身后推了一把陈诚道:“愣着干什么,进去啊!”

“哦!”被从回忆中的拽回来的陈诚,下意识的推门走进了店里。

并非节假日,人不多,店面还算大,赵文宇去点餐的间隙,陈诚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刚坐下,眼光瞥向一侧,口罩下露出一个不为人知的笑容,他看见落地窗旁坐了一个女生。

好巧不巧,是在停车场帮他们停车的那个。

她的脸上带着微笑,侧身望着外面,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耀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动人。

过了一会,赵文宇捧着两杯咖啡坐在了陈诚对面,如果不是陈诚提醒,他压根不会注意那个女生在自己的后面。

仅仅隔了两个座位,所以有些话并不好说,下一秒便不约而同的拿出了手机。

“你说,在这都能遇到,是不是缘分?”

陈诚看着赵文宇恬不知耻发来的消息,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敲出了一条消息“广场就这么大,遇到很正常。”

“你猜她左顾右盼的在等谁?”陈诚嫌不过瘾,又发了一句。

“我就连做梦都要被你讲吗?”

两个聊天中穷尽毕生所学的污言秽语,相互取笑时,一个宽大的身影从两个人的旁边走了过去。

陈诚警觉的收起手机,抬起头看见一个梳着大背头中年男人,穿着一件黑色毛呢大衣坐在了女生的旁边。

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极具亲和力的笑容,举止间有种

陈诚给正在刷视频的赵文宇发去一条消息,沉醉于各种美女中赵文宇在陈诚提醒下才快速转头瞥了一眼。

“他爸?”

赵文宇手指飞速跳动给陈诚发去一条消息,看着消息陈诚沉默一会,默默打出一个字,发送了过去。

“三”

赵文宇看到陈诚发来的消息时,差点手机都没有拿稳,眼神中透出不可置信四个字。

陈诚和赵文宇都沉默,整个咖啡店角落都变的安静。

从刚刚陈诚的视角看去,两个人只有情侣间才有的亲昵举动,加上男人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婚戒,女生却空空如也,才得出的这个结论。

“车,房子的钥匙都还给你。”女生带着笑容将两串钥匙推到了男人面前。

女生的声音不大,但在角落的空间中,旁边的陈诚和赵文宇听的格外清楚。

男人看着女孩推过来的钥匙,笑着问道:“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曹老师,我喜欢你,同您交往是出于喜欢,可当您夫人带着孩子来拜会我时,我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成了最讨厌的人。”

女生的语气十分平静,坐在旁边的男人,表情毫无变化,就只是微微点头。

赵文宇听着两人的对话,身体僵直,呼吸都不再均匀。

对面的陈诚歪做着身子,打了个哈欠,关于别人的爱恨情仇,他没什么兴趣。

故事也简单,无非就是男人没有告知女生自己有家庭的情况下,和女生在一起,现在女生知道了,要分手,至少从他角度听起来是这样的。

正常恋爱,也没有什么道德层面的过错,那八卦就将失去了应有的热度。

“好女人?”

无比紧张的赵文宇看陈诚的发来的消息,字打了又删,最后回了一个嗯字。

陈诚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从哪飘来一朵乌云,遮住了秋日午后难得的阳光。

“一场秋雨,一场凉。”陈诚右臂肩关节处一股麻痒感迅速传遍全身。

肯德基工作中,男性有时候被要求搬东西,卸车的时候,货物没有放稳,掉下来直接砸了他一下,休养了整整半个月才能正常上班。

后来,每逢阴雨天,肩关节就会隐隐作痛,当时留下的后遗症,比天气预报要管用的多。

赵文宇听到陈诚的自言自语,转眼看见窗外的乌云继续下沉,一场暴雨降临在即。

“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不是我自己花钱买的东西,我一件没有拿走,你给我花的钱,我会慢慢的还给你的。”

女生拿起一旁的包,从椅子上站起来,起身欲要离开,却被男人一把拉住,说道:“起身,我们之间这样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也不需要朝对方负责。”

听见男人的话,赵文宇和陈诚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人渣。”

女生摇了摇头,直接将自己的手拽了出来,语气平静的说道:“我喜欢一个人,所以想和他组成家庭,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你不能离婚娶我,对吧,那这段感情就没有意义了。”

男人听见女生的话,就只是轻轻点头,“嗯。”

女生听见男人回答,笑着道:“有缘再见。”

就在她转头离开的瞬间,一道雷声从天空之上传来,震耳欲聋。

雷声的降临,陈诚的脸色也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对雷声的恐惧是他的一块心病。

“走吧。”

八卦也听完了,陈诚捧起面前的咖啡,站起身示意赵文宇该走了。

赵文宇似乎没有听见陈诚的话, 正低着头,双手交叠在一起,发着呆,想着一些什么。

陈诚声音加重了几分,提醒道:“我们该走了。”

“啊,好。”赵文宇大梦初醒一般,拿起衣服跟着陈诚离开。

刚走出店里的陈诚,歪着头看向赵文宇说道:“下雨了?”

赵文宇点点头,“下雨了。”

“愣着干嘛?”

“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陈诚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说道:“让我想想,刚刚是谁帮我们停的车。”

赵文宇朝着陈诚点点头,但还是矗立在原地有些犹豫。

“趁虚而入的感情,不道德但为什么要和人渣讲道德?喜欢就去追。”

陈诚怎么可能猜不到自己这位的小心思?从停车场开始,赵文宇一路上都在走神,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更重要的是,他见过钱晓雨的照片,这个女生至少和她有着五分相似。

赵文宇的出发点本身就不道德,或许只是见她和钱晓雨有几分相似,所以才动了念头。

陈诚用自欺欺人的方式,将不道德的名头加在了哪个男人身上,希望能化解自己兄弟心中的愧疚感。

赵文宇拍了拍陈诚的肩膀,道:“我去追,如果能遇到的话。”

陈诚看着看着离开的赵文宇,回头看着一眼咖啡店,“对不起了,曹老师。”

深秋时节的小城,给陈诚的印象就只有一个冷字,哪怕是数九寒冬都不如这里的冬天。

外面的雨很大,陈诚的肩膀也疼的厉害,他只能先找一张长凳坐下来。

“怎么我还是一个人。”

陈诚看着身边不断有路过,穿着校服的高中小情侣,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大学就是“由你玩四年”,就是爱情最泛滥也是最卑微的地方,就是逃课不逃课没有人管你的角落,就是无论你在学校里怎样都不会多一个人注目的牢笼。

大学生谈一次恋爱、挂一次课、逃一次课才算是完美的大学生活。

那陈诚的大学生活就是失败透顶的,没谈过恋爱,甚至没有碰过女生的手,不逃课,不夜不归寝,甚至在努力学习,但成绩依旧平平,最后升学也失败的很彻底。

背靠着长椅,望向天花板的陈诚又一次陷入回忆,他想起一个人,一个女生。

“你好,我叫唐欣,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的志愿者。”

陈诚永远记得当时自己提着一个行李箱进学校大门时,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唐欣。

唐欣的相貌普普通通,但印象深刻的理由,是她真的太高了,陈诚脱鞋后的身高是177,对外宣称是180,但唐欣几乎和他一般高。

当陈诚见到唐欣的第一眼,在想,这学姐长得为什么怎么长的那么高?

陈诚报上自己的专业名称,在志愿者的带领下,很快完成了一系列流程,准备进宿舍。

唐欣说:“我来帮你搬行李吧。”

“学姐,我自己来。”

“客气什么?”唐欣便顺手提起陈诚右手边的箱子,本想提着箱子就走,但下一刻,她发现怎么都拎不动。

陈诚见状憋着笑,从一脸尴尬的唐欣手上接过箱子,接过箱子,准备走去宿舍。

他刚拎着箱子没走一会,唐欣从不知所措后反应了过来,便是赶忙跟上了上来,同陈诚介绍学校的一些细节。

后来,陈诚一个新生,什么也不懂,在唐欣的坑蒙拐骗下进了学生会。

后来,一次活动中,唐欣说自己想找几个长的好看的新生进学生会,也可以为下届学生会招新提前做好准备。

陈诚便举手发问问:“那为什么把我招进来了?”

唐欣不怀好意的一笑后,答道:“没得选,我先前拉太多女生进来了,最后也不管你长得好不好看,先拉进来平衡一下男女人数。”

和往常一样,陈诚依旧是一块石头,那里需要搬到那里。

她说:“人要是停下来就会生锈。”

后面的日子,唐欣就一直带着陈诚干各种他觉得没有意义的事情。

陈诚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后来,唐欣快毕业了,说想把副主席的位置给陈诚。

这是陈诚读大学几年来,第二次对唐欣说不。

她愣了一笑后冲我一笑,说理解。

后来,唐欣毕业,陈诚也顺利成章退出了学生会。

周末没有电话骚扰和不用去办公室帮忙的日子是格外清闲,陈诚终于尝到了从早上睡到下午的日子,然后吃个饭,继续睡。

这样的日子很颓废但很舒服。

唐欣毕业时,陈诚答应她一定去一趟厦门。

她对陈诚说:“等你到厦门那天,飞机落地的第一时刻,一定要联系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她,不麻烦的。”

陈诚短暂二十多年中,最嫉妒的也是唐欣。

唐欣父母从她四岁开始,就知道她是个普通人,会上普通小学,会上普通初中,却从未嫌弃过她不如人,也不会给她报自己不喜欢的补习班,会鼓励,理解她,她的童年完整也幸福。

她的高考失利,不想复读,而她的父母也很尊重她的选择,把选择权交给了唐欣自己。

部门聚餐时候,唐欣喝多了,哭着告诉陈诚他们,她的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当时她的奶奶嫌弃她是个女孩,说她是赔钱货,不如送人。

陈父,陈母同时发火和那些长辈们大吵一架,之后好几年都没回过老家。

后来,唐欣高考失利,读了专科,她家里亲戚在聚会上,用唐欣的例子来警告自己孩子,说不好好学习就和唐欣一样。

陈父则是当场发怒,用手指着那个亲戚骂:“唐欣是我女儿,我女儿,考的好坏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多年我都没说过她一次,怎么能轮到你在这指手画脚?她再怎么样也都是我的女儿,我不求她大富大贵,只希望她过得开心,幸福。”

唐欣总说自己普通,其实在我心里,她一点也不普通,不光光是她能从一众参考的名校学生中脱颖而出,更是因为她有爱她的父母,陈诚不羡慕其它,唯独羡慕这个。

或者说,能像她这样的生活,根本就不普通。

如果说有人喜欢过陈诚,那只有是唐欣,并且陈诚一直都知道。

她知道大专的学习环境和风气,还在学校的时候,她一直把陈诚从宿舍外面拉,不让他总待在寝室,那些蹩脚的理由,都能一眼都是识破了。

她知道陈诚堕落了,怕他毕不了业,她做了两份毕业设计,不让陈诚看出些什么,甚至故意放大实施成本,让它看起来像个废案。

陈诚知道,她的一些朋友圈是仅我可见。动态一更新,她永远都是第一个给他点赞和评论的,也会用那笨拙的语言来安慰自己,她也不可能骂不过自己,只是一直在让着他。

她为自己做的一切,陈诚都知道。

坐在长椅上的陈诚,望着广场的楼顶发着呆,她也不敢喜欢陈星,因为她太美好,满身善良,而自己过得很糟,满身戾气,在心中筑起高墙,困住自己,让试图攀爬翻阅进来的人全部粉身碎骨。

陈诚是个极度悲观的人,一定会伤害到她,不值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付出。

所以陈诚一直在装傻,甚至给她介绍男朋友,就是为了让她对自己彻底失望,忘记自己,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无论是对唐欣还是叶依清,陈诚都是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生怕自己伤害到她们。

陈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口罩下的他,仍旧保持着微笑,拿出手机,点开唐欣的朋友圈。

“果然还是一点没有变。”

唐欣的朋友圈永远都是所有人可见,大多数时期都在分享美好生活,偶尔也发一些负能量文案。

毕业后,唐欣回了厦门,多年前,他的父母就以她的名义给她全款给她买了套海景房,现在的价格翻了十倍不止。

原本她在公司找了一份文职工作,后来觉得太累,一边工作一边考编,后来真给她杀出重围了,进了区政府下的一个部门,算是彻底躺平。

后来的日子里,唐欣早九晚五,周末晚上和朋友聚餐,周末出去下楼吹吹海风,去看看新开的餐馆,等到五一,十一这样的小长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但有一点,陈诚从认识唐欣开始,就没见她谈过恋爱,即便毕业怎么多年,她还是单身一人。

半年前,因为陈诚给她一条朋友圈点赞,两个人聊过一次天。

从毕业后的生活,聊到了婚姻大事。

唐欣说家里也不着急,有说给她介绍男朋友的亲戚也拒绝了,告诉她,只要她过的开心就行,而她自己也想再多玩几年,也没什么结婚的念头。

而唐欣则是劝陈诚赶紧找个女朋友,再不找女朋友,怕好姑娘都被别人挑走了。

陈诚则是十分敷衍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但只能尽量。”

翻动着唐欣的朋友圈,目光落在了半个月前的一条动态上,那是一张自拍的合照。

点开照片下的评论,多是以前朋友们的祝福,也正如他所想的这样,唐欣恋爱了。

陈诚想了想,停下了准备点赞的右手,也没有评论,如果能等到一张请柬,那他第一次厦门之旅的目的就是参加婚礼。

无论是叶依清还是唐欣,或者说除了自己外的所有人都值得幸福。

“好像,大家的日子都过上正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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