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的血里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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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层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组装车间后，车间里的众人们都围到了一起。
“小陈，怎么样啊。”
陈诚点点头，“大家表现的相当好，非常棒。”
“那你……”老齐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陈诚接着点点头，“是的，我要被调去宣传办了，下周一上任，至于咱们车间……”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众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便从人群中消失了。
“什么意思？”老齐挠了挠头，稍微思考了一下。
“都散了，人家高升了，我们这些穷打工的，能有什么出息。”
众人全部都散开了，陈诚则是躲在休息室，盘算着今天晚上该吃点什么，打算几点去接陆怡。
“干得不错，等你到宣传部，带你去见见领导们。”
陈诚看着周大财发来的消息，嘴角微微扬起，“好戏，这不过才刚刚开始。”
正在单位里的陆怡，对着办公室的电脑发呆。
“虽然加班，但突然闲下来，怎么还有点不适应？”
坐在最里面工位中的老唐，桌子上放着杯浓茶，靠在椅子上，喃喃道:“今年也格外的忙诶。”
“老东西，你在基层待了这么久，今年真的这么忙吗？”
张非倒是也不和老唐客气，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
“你小子，懂不懂尊老爱幼？教养呢。”
老唐看着张非，带着笑容，训斥着着他。
“老东西，认识这么些年了，你什么样，我不清楚吗？”
张非活动完肩膀，走到刘福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小妮子的椅子还挺舒服的。”
坐在对面的陆怡则是轻笑道:“你知道这椅子多少钱吗？”
“几百块钱撑死了。”
陆怡则是轻轻摇了摇头，回道:“这椅子三千七，能不舒服吗？”
“我去。”
张非宛如火烧屁股一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回头看着那张椅子，喃喃说道:“这椅子这么贵啊，你们怎么舍得的啊？”
“就问你舒不舒服？年轻人更加追求一点生活的品质。”陆怡歪着头轻轻一笑。
“舒服那是真是舒服，但这个价格……也太。”
“非哥，你要知道，我们这代人，家里大部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椅子符合人体工程力学，所以坐多久都没关系，不像您那老板椅，时间长了，腰就疼得要死，在什么都不缺的情况下，为了健康，该花的钱还是要花。”
陆怡的一番话，让张非有些恍然大悟，是啊，年龄越来越大，那继续好好的保养身体。
“小陆这番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人不能抠门，尤其是对于健康这方面。”
陆怡站起身，“唐叔，您这年龄，那保温杯用了快十年了吧，不换一个？”
“也没用坏，我儿子选的，换什么换。”
“真舒服”张非又坐回到了刘福的椅子上，看着老唐，说道:“怎么多年了，以前的老市长也和你称兄道弟，怎么就没升上去呢？”
“我这人懒，勾心斗角的不适合我，放弃了很多次机会。”老唐倒是显得很淡然，似乎远大前程，轻如鸿毛。
张非也是无奈笑道:“嫂子也是怎么多年没有一点怨言诶。”
“我们两个人都不是很在意前程的人，只要平时的生活能过得开心就好。”
陆怡来到老唐旁边，接着问道:“如何未来孩子要去上海这座大城市，然后留在那里，又怎么办呢？”
“虽然没有你们家那么富，但未来要真有那天，未来给他付个首付，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考虑一下全款吗？”
“动则上千万，我那付的起全款？不然你借我点？”老唐也不断的打趣着陆怡。
张非则是调侃道:“这样吧，让你家儿子好好学习，然后把她追到手，以后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说的很对，打过的陈诚再说。”陆怡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唐则是哈哈一笑，“那还是算了，我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是配不上你的。”
“那小子说为你辞职回来的，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陆怡想起那天在KtV里面说的话，淡淡道:“他是一家中大型公司的销售经理和策划部总监。”
“现在呢。”
“流水线打螺丝的。”
面对陆怡相当直率的回答，两人也是始料未及，老唐更是一口水喷了出来。
“堂堂产品经理竟然去流水线打螺丝，没有一点落差感吗？”
陆怡想了想陈诚这些日子的表情，轻轻摇头回道:“没有，好像还很高兴，乐此不彼？”
“高层能干，底层能也能干，这小家伙，还真是不一般。”
老唐对陈诚则是赞许有加，而张非则是接着补充道:“可不止，就暂时是底层，以他的能力，爬的很高会很容易，坐稳会更加容易。”
陆怡则是淡淡一笑，“无论爬得高不高，路走的顺不顺，以后跟我在一起，只要开心就行。”
“是呢，谁不知道咱们家小陆怡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婆呢？”
“谦虚，低调。”
办公室的氛围很好，大家正聊的开心，一个电话突然进来。
陆怡拿起手机，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轻松道:“陈同志看起来很轻松吗？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了。”
“问你晚上想吃点什么，我下午早点走，好去买菜。”
“买菜？走怎么早没事吗？”
“没事，马上人事调动去另外一个部门了。”
陆怡听着陈诚话，眼中也是流露出惊喜的的神色，笑道:“既然是高升，我想吃烤鸡翅，其它你看着买。”
“嗯，好。”
陆怡挂掉电话，看着张非，“老张啊，你这个嘴是开过光吧，怎么说什么来什么？”
“不会吧，这小子真的高升了？”
“现在还不敢断定是不是高升，但从流水线调去另外一个部门，至少会好很多。”
“前途无量啊。”张非不禁暗自感叹一声。
老唐忽然站起身，看着窗外，平静道:“前途无量可不止是这小子，丫头，如果机缘到来了，你会接受吗？”
张非也反应过来，看了看站在窗前的老唐，又看了看陆怡。
“老东西，你这消息保真吗？”
“不管真不真，你准备好了吗？”老唐转过身看向陆怡。
陆怡则是一脸惶恐道:“可算了吧，你们知道我的，平时一点也不愿意和他们争，也不愿意往上爬，所以平时就是个摆烂状态，要是这都能轮到我，那就是太有趣了。”
“你知道我的，向来不会无的放矢，消息来源很可靠，当这个机会真的来的时候，你要考虑好是否要选择接受。”
张非也收起来了脸上的戏谑，认真说道:“我们办公室虽然开玩笑被称为摆烂小组，但是你要知道，这种机会是十分难得的，隔壁办公室的小张，据说找了很多关系，都没有成功，所以小怡，你一定要考虑好。”
陆怡面对着突入起来的变故，也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刚刚才开始恋爱。
如果这个机会到来，代表着，她就要被调往基层，可能至少两年甚至更久，聚少离多……
“所以，我大概有多久的思考时间？”
老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时间还早，至少到十月以后，你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能思考。”
“怎么久？中间不会出什么变故吗？”
张非的目光落在了老唐的身上，语气中有些疑惑。
“我的那个朋友，你应该清楚。”老唐双手背在身后，
“如果是来自他的消息，就算未来发生什么意外，这个人还一定是这个小妮子。”
陆怡稍稍愣了一下，问道:“那个朋友？”
“不能说。”
“切，故作神秘。”
“丫头诶，有些人的名字不能提，认识这几十年，我甚是没在家里人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
张非又躺回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十指交叠，感叹道:“真不容易啊，小妮子，你以后真的是要平步青云了。”
“平步青云？”
陆怡脑中宛如炸雷一般，那她就对老唐的这位朋友，大概有一个概念了。
“他，是不是在隔壁省的地级市里？”
老唐看向陆怡，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很聪明，但你猜的是我的另一个好友，还有个好友。”
“你的两位好友，有这种水平，你原来不是真的吹牛。”
陆怡在体制内，当然这样的朋友力量有多大，打个招呼就可以随便摆平一件大事。
她同时也对平日里一点也不起眼的老唐刮目相看，如果他愿意，现在的职位肯定和这两位差不太多。
“我不喜欢那种调来调去的生活，现在平平淡淡挺好的，那两个家伙，偶尔回来陪我喝喝酒，也就满足了。”
老唐脸上忽然有了笑容，“等着两人退下来，我就可以对身边人说，你们看这两老东西，现在不一样要陪我喝酒吗？”
“我的确需要再想想。”
“父母全都给你都准备好了，选择的权力在你手里。”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去呢？”陆怡眉头微微皱起。
老唐看着陆怡的眼神，毫无波澜，回道:“那么大的一笔资产，那些亲戚也能随时变为洪水猛兽，吞噬一切，而陈诚的能力够强，也许可以，但你也要有能力帮他守护住一切。”
陆怡从未思考过这件事，觉得太遥远，可现在，老唐把这件事放到了台面上。
她很难否认，人生随时都会出现意外，所以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让所有人都不敢有念想。
“哪怕就在咱们这个小县城有一定地位，也够震慑一切了。”
老唐掷地有声的说完了话，随后转身回到那张破旧的老板椅上，半躺着，刚刚脸上的意气风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仍旧是曾经的颓废。
“老唐，蛰伏这么多年，你连我都骗。”
张非靠在椅子上转了个身，冲着老唐翻了个白眼，接着道:“算了，我年龄怎么大了，也没什么希望。”
老唐靠在椅子上，就只是微笑着，嘴里哼着《定军山》
“我来了。”
刘福拎着一包零食，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恰好和躺在自己的椅子上的张非四目相对。
“非哥，你在干什么……”
张非愣了一下，然后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赶忙解释道:“小刘，我……”
“他就是觉得自己的椅子太烂了，觉得你的椅子舒服，稍微的坐了一下。”
陆怡在一旁拱火，看了眼张非的椅子，那是抑制不住的嫌弃。
刘福拎着零食，走进办公室，“感觉舒服就去买一张呗，多大事。
她的目光也顺势落在了他的椅子上，咽了口口水，“非哥，你这椅子真的该换了”
“算了，椅子链接有吗？为了健康，算了。”张非几乎是咬着牙，做出了这个决定。
“你要买这个吗？”
“嗯。”
“我送你就好了，我舅舅就做这个的，也不值几个钱。”
陆怡忽然间瞪大了眼睛，“可是同款的网上要卖三千。”
“三千？不知道，我亲哥，随便拿。”
张非眼中一阵放光，“真的吗？”
刘福点点头，“一张椅子罢了。”
陆怡则是不嫌事大的说道:“你就不能对人家小姑娘好点？这点便宜还要占？”
张非被怼的哑口无言。
刘福则是无奈的摊了摊手，“那就今天的午饭，你来点吧。”
“我点就我点。”
陆怡打了个哈欠，接着说道:“麻烦给我按三人份的点。”
“哟，早饭没吃饱吗？”老唐笑着问。
陆怡装作一脸委屈，嘟起嘴，摇摇头，“没有，男朋友做的饭，我没吃饱诶。”
“怎么都让你吃不饱？这男朋友可不太称职。”老唐的语气里满都是戏谑。
“昨天晚上他做的饭，我心情不太好，也没吃多少，但酒喝多了，也就没感觉了，早上那一锅蛋炒饭……”
张非忽然笑道:“不是陈诚对你不好，是饭就怎么多，他也没办法了。”
“哈哈哈哈。”老唐在跟在后面大笑起来。
陆怡倒是相当无所谓，“随你们怎么说，至少我男朋友对我不错。”
刘福则是开了包零食，催促张非道:“别笑了，赶紧点外卖吧，怡姐吃不饱，我椅子可不送。”
……
陈诚换好衣服，走出生产车间，一次检查后，下次又是猴年马月，提前走又没人在乎。
“时间还早。”
陈诚已经换了工作场所，所以自己的去留，也没什么人会在意。
他觉得时间还早，打算先去逛一圈。
和保安闲聊两句后，他开车便直接往市区驶去。
“到哪了？那边怎么有海浪的声音？”陈诚拨通了张一洋的电话。
“哦，我在舟山，嵊泗列岛，今天风浪还挺大的。”
“怎么跑哪去了？”
“散心。”
“你说话能多说几个字吗？”陈诚也被张一洋逗乐了。
“你先想想自己配不配。”
张一洋也不想和陈诚过多交流，闲聊两句后便挂掉了电话。
陈诚则是微微感叹一句，“人心散了，结束了哦。”
等红绿灯的过程中，陈诚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叶依清？”
陈诚看着车载电脑屏幕上的接入的电话，微微皱眉。
“老朋友，怎么了？”陈诚接过电话，语气中满是轻松。
叶依清站在公园的桥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平静道:“有时间吗？出来坐坐。”
“嗯，有时间，老地方吧。”
他指的老地方就是在叶依清相亲的那家咖啡店。
“你大概要多久？”
“二十分钟。”陈诚看了眼身边的风景，预估了下时间。
叶依清往公园外走去，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我在城北，差不多也二十分钟左右。”
“嗯。”
陈诚见时间还来得及，所以去见一面叶依清，也来得及，自己的确和陆怡在一起了，但叶依清也算是自己的亲人，总不能忽略了她。
他打转向灯，变道，往右转，往咖啡店的行驶而去。
如果是回家，就只有直行一条路。
叶依清原本想和陈诚，好好聊聊，但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她失神了，最后才说出怎么一个蹩脚的理由。
本以为陈诚在工作，但他不仅仅接了电话，甚至答应了见面的请求，完全的措手不及。
“今天位置都好空啊。”
节假日，但门口的车位却有很多，他把车停好，确认了一下叶依清是否到了。
叶依清没有回消息，陈诚下车，径直坐地铁往楼上而去。
咖啡厅中只稀稀疏疏的坐了几个人。
“今天可是周末，下午人也太少了吧？”
陈诚走到一张空桌子上，招来服务员，点的都是叶依清爱吃的东西，还有一杯自己的咖啡。
服务员刚走，叶依清气喘吁吁走出电梯，扫视一圈后，才找到了陈诚。
“不好意思啊，外面堵车了，来的有点迟了。”
陈诚笑着摇摇头，看着她额头上冒出的汗珠，抽出一张纸递给他。
他看着叶依清那浓重的黑眼圈，脸上连化妆都掩饰不住的疲惫，不禁叹了口气，想着如果换做以前自己应该会心疼吧。
“你多久没睡过好觉了？”
叶依清刚坐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听到陈诚的话，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了。
她叹了口气，“还是瞒不过你。”
陈诚曾经喜欢叶依清足足十几年，关于她的习惯和心情，已经是完全刻在骨子，像是生理反应一般自然。
陈诚点点头，略带关切的问道:“论文？”
“差不多，这些日子糟透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一起，我差点都崩溃了。”
叶依清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眼中泛着泪光。
曾经自己的遇到难处，可以找陈诚，他一定会无条件的帮助自己，也可以倾听自己的坏心情，但是现在她需要一个承受这些，才知道到底有多痛苦。
叶依清明白，自己迟早要面对一切，是迟早要经历的，可是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陈诚这个人，突然的离开，让她无所适从，只能逼着自己来承受所有一切，让自己能提前适应这个状态。
她想证明，没有谁会离不开谁，哪怕再痛苦，自己也能适应下来，谁离开，都是没什么所谓的。
叶依清证明自己做到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有的人的的确确的离开自己了。
陈诚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服务员端着一道道甜品上桌。
“快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他将一份提拉米苏推到了叶依清面前。
叶依清看着面前的一道道甜品，都是全都是自己爱吃的。
她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到陈诚脸上那熟悉的笑容时，她情绪也彻底失控。
叶依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拿过一盘蛋糕，挖了一块，送入口中，眼泪也瞬间决堤。
叶依清一边哭，一边大口的吃着蛋糕，这是她二十多年人生中，最失态的一次，可现在也已经顾不得形象了。
陈诚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叶依清，“怎么多年，还是一样。”
从初中到现在，叶依清一直不会抒发自己的压力，总是憋在自己的心里。
为了帮助叶依清抒发那些压力，陈诚用尽各种方式，头到最后也都快秃了。
他看着叶依清，手里捧着咖啡，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波澜，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叶依清啊，以后我们都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该怎么办？”
叶依清只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叫白云，从小学一直陪伴她到高中。
高考后，白云考到了杭州的学校，叶依清到了南京，两个人虽然还是很好的朋友，但却很少联系。
后来白云本科毕业后，没有考研，就留在了杭州工作，一年前不如婚姻的殿堂，孩子也要出世了。
在叶依清本科到现在都研究生生活中，陪伴她的是陈诚，生活里处处给她小惊喜，帮她缓解压力，陪她走了很久。
可叶依清即将一个人前往北京，进行她的博士生活，这样就没有人在她身边了。
陈诚也劝过叶依清，浙大也并非不行，至少那个城市里还有白云，但机缘巧合下还是进了协和。
叶依清哭着吃完了所有的甜点。
陈诚看着她一脸花猫般的样子，拿出抽纸，擦了擦她的嘴，“还好没什么人，你怎么多年维持的淑女形象全都崩塌咯。”
叶依清则是红着眼睛，不屑道:“淑女？我从来没有这个人设，更何况，我什么样子你没见过？这个才是最正常的我。”
“和好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淑女，什么形象，全部滚蛋！”陈诚看着叶依清说出了这样的一段话。
叶依清愣了一下，接着说道:“怎么久的个性签名，你还记得呢？”
“肯定记得。”
“真是青春的回忆诶。”叶依清也不哭了，拿出手机，翻看着自己的个性签名，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再停下来过。
那是陈诚在深夜无数次翻阅过的内容，每一条，甚至精确到标点符号，一切的一切全都了然于胸。
他曾经看着那些个性签名，幻想过自己和叶依清的未来，只是在那一瞬间，关于她的幻想轰然破碎。
叶依清翻动着自己的空间，忽然问道:“你和陆怡最后怎么样？”
“挺好的，在一起有段时间，昨晚我们还商量要不要请你吃饭呢。”
叶依清脸上短暂出现的笑容，瞬间凝滞。
“啊，请我吃饭吗？”
叶依清抬起头，宛如机械一般的僵硬。
“嗯，我们都打算留在这里了，所以不常回来的你是客人嘛。”
陈诚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笑容。
叶依清挤出一个笑容，回道:“啊，也没想到那么久吧，我还是会常回来的。”
陈诚摇摇头，叶依清看着他，问道:“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呼~”陈诚长叹出一口气，“甜的吃多了，你需要稍微的保持一下清醒。”
叶依清陷入了沉默。
“你学的是临床，读硕的时候，注重的是偏研究方向，长时间的实验室做研究，后来通过很多渠道，看过很多医学博士心路历程，读博期间不仅需要进科室，还要进行学术，节假日，寒暑假几乎是没有休息时间的。”
陈诚知道叶依清一定会去读博，所以尽可能的帮她找好资料，让她尽量的轻松一些。
“这不是还有过年吗？”叶依清有些许的失落。
陈诚看着叶依清，长舒一口气，淡然道:“关于研学，交换，甚至公派，一去也是好几年，等你到时候回来，也许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叶依清听到孩子两个字时，脸上的神色变得无比不自在。
她笑容有些尴尬，问道:“孩子？进展有怎么快吗？”
陈诚点点头，他太清楚叶依清在想些什么了，自己的离开，一定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刚刚自己说的所有话，都是为了让她断掉那些虚无的念头。
叶依清感觉一阵恍惚，“没关系啊，到时候结婚，哪怕在国外，也一定回来，伴娘你和陆怡商量一下，位置给我一个。”
“行，说好了，就这样，到时候一定要来。”
“一定，怎么多年的哥们了，不见证你幸福，我都扇我自己耳光。”
陈诚看着窗外太阳逐渐落下，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等会要去给她做饭。”
“不用了，送我回家，要是被她知道了，你们会出问题的。”叶依清忙着拒绝。
陈诚摇摇头，“没关系，我已经告诉她了。”
“啊……”
当叶依清打电话给陈诚说见一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给陆怡发了消息，告诉了她这件事。
见面的事，也是得到了陆怡的同意。
但让陈诚意外的是，陆怡不仅没有任何反感，甚至还很高兴的给他发了句语音，“去吧，但记得要接我下班哦。”
陈诚把车停在路边，仔细听了那段短暂的语音八百遍，从中没有听出有半分的生气，“真的真奇怪诶。”
“既然都和女朋友都报备过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叶依清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无法再对自己和陈诚的关系再有任何的幻想了，既然要放弃就放弃，那就坦然接受一切了。
“这个车？陆怡的吗？”
叶依清看着停在自己的面前的车，有些震惊。
陈诚示意她上车，叶依清和陆怡的体型差距不大，所以座位不需要调整。
“她的车很多，我现在开的这辆，也这能是她最便宜的一辆了。”
“我记得那会高考，她是以全市前几的排名进了南大，但很奇怪和不理解的是，她放弃了保研名额，毕业就直接回家了，其实以她的能力，明明可以有更广阔的天地。”
陈诚开着车，回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一份公务员的工作，还有相当丰厚的家产，那里能过得安稳，也就挺好。”
“是啊，平稳的生活谁不向往呢，但我血里有风，停不下来的。”
叶依清看着窗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你可一定认真学习，努力学术，认真进修，以后万一我要去找你治病了，你一定把刀握的稍微稳一点。”
叶依清则是转过头，呵呵一笑，“如何真的有这天，我一定让麻醉师少配点麻药，最后早点醒，然后疼死你。”
陈诚听着叶依清那略带报复性语气，失笑道:“你这也太狠了，大家都是好朋友啊。”
“就因为是好朋友，你知道我太多秘密，如果我那天功成名就了，一定先做掉你。”
“你是懂朋友的。”
陈诚用不着调的笑话，缓解着两个人之间的尴尬的关系。
“好啦，我就不送你上楼了，过马路慢一点，注意来往车辆。”
陈诚把车停在了路边，看向身旁坐着的叶依清
叶依清冲着陈诚做了个鬼脸，“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过马路注意来往车辆肯定知道是。”
陈诚点点头，笑道:“还是要注意安全，无论在什么地方。”
“知道了，怎么还和老头子一样啰嗦。”
叶依清嘀咕了两句后下了车，陈诚调转车头也离开了。
她站在路边，目送着陈诚开着车离开。
“叶依清，你不能哭，你一定不能再哭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有什么值得，谁没了谁不能活啊，真是的。。”
她低着头，不停的劝慰着自己，往家的方向走去。
慢慢的上楼，打开房门的一刹那，漆黑无比的屋子。
叶依清钻进自己的屋子里，情绪全面失控，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被自己一步步的推走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一名少女在静静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