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有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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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陈诚自然醒来，他看着靠在自己怀里，头发凌乱，熟睡中的陆怡。
不禁回想起昨晚的情景，他的意志力终究还是被陆怡的主动和自己的欲望击穿了。
两个人都没有经验，探索了半天，才找到正确的路。
而陆怡因为连续的加班加上昨晚劳累过度，睡得很沉，他轻轻叹了口气，动作很轻的将陆怡抱起，放到一旁，给她盖好被子。
他下楼做好早餐，放进保温盒，倒好一杯水，放在床头，还写好一张便签提醒陆怡记得吃饭。
陈诚的体检很多天前就预约好了，他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医院。
“诶，好巧。”
陈诚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刚下夜班的林小妍。
林小妍看着面前的陈诚，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说道:“早啊。”
“早。”
“话说，你怎么来医院了？”
“我来做个体检。”陈诚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林小妍皱眉道:“怎么了？”
“啊？没什么事，就是简单做一个体检，身体健康还是很重要的。”
林小妍左顾右盼的问道:“陆怡呢？按她的性子，是一定会跟过来的。”
“在家睡觉呢，太累了。”
“哦，太累了啊！”林小妍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
陈诚也明白那笑容里的恶趣味，便轻声回答:“嗯，太累了。”
“什么？”
林小妍见怼天怼地的老同学，竟然没回嘴，难道这两个人。
陈诚见林小妍的表情有些怪异，便淡然道:“这种事，不是十分正常吗？”
“正常…吗？但你俩，怎么就突然开窍了。”
陈诚则是轻轻咳嗽了两声，“家庭秘密。”
“哦，你去体检吧，我回家睡觉，明天晚上要去见晓旭家长。”
陈诚略微吃惊，然后调侃道:“你们两个效率可真高。”
“不年轻了，二十六咯，遇到个好男人不容易，嫁啦。”林小妍笑的很开心。
陈诚微笑点头，“真好。”
“你和陆怡也加把劲。”
陈诚笑道:“我们已经征求过彼此有没有结婚的意愿，她愿意嫁给我。”
“我动作快，你动作也不慢。”林小妍也不困了，听陈诚说的也津津有味。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进去了，有机会细说。”
“行。”
陈诚走进医院大厅，体检是一个相当繁琐的过程，但为了自己的健康，还是要走完整个流程。
各项检查，陈诚一个个过，一个个走，临近中午，才到了最后一个项目。
陈诚拿着缴费单，到了科室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在这干什么？”陈诚抬起手拍了拍背对着自己的赵文宇。
赵文宇像是被吓到一般，转过头看着陈诚，“我的妈，你吓死我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瞧你吓成这样，哪得做了多少亏心事？”
赵文宇翻了个白眼，“朋友托我来买点药，找医生来开个单子，你来这干什么？”
他将问题又抛回给了陈诚。
“来体检的，在你对面那个科室。”
“体检，原来你还有这个好习惯？”
赵文宇也明白体检的重要性，他定期也会带父母去体检，有些疾病没有症状，只有体检能发现，查出来后，完全可治，以后也不会出现问题，如果不体检，就很难等过一段时间，发展下去，那可就说不好了。
陈诚呵呵一笑，“以前应酬多，身上落下了不少的小毛病，体检，也正常。”
“但从你回来了，你的那些小毛病很少犯？”
“我难道半夜胃疼的睡不着觉，还要和你打个报告？”陈诚冲着赵文宇翻了个白眼。
赵文宇还想说些什么，只听科室里喊到了他的号码，“不和闲聊了，我得赶紧进去了。”
“看屏幕，也差不多到我了。”
两个人分别走进了科室中，陈诚的项目要求时间比较长。
等到陈诚出来时，赵文宇已经不见踪影了。
“妈的，这家伙来无影去无踪的。”
医院停车场中，拎着一堆药，面毫无表情的打开车门。
而在副驾驶上则是坐着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赵文宇将药给了他，“你要待多久？”
听着赵文宇那冰冷语气，他则是缓缓开口，“待不了多久。”
语气很虚弱，感受不到任何的力量的存在。
赵文宇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要的所有药，都是用来治疗癌症的辅助用药，所以到现在还不愿意摘下口罩吗？”
“呵呵。”副驾驶上的人戚然一笑。
只看他抬起手，缓缓摘下头上的帽子，笑道“其实我只是怕会吓到别人…”
赵文宇看着他的头上是一道接着一道的疤，占满了整个头皮，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又摘下口罩，俊朗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瘦的就剩下皮包骨，单薄的风一吹，可能就散了。
赵文宇一拳用力的砸在方向盘上，刺耳的鸣笛声响彻在停车场中。
“张白，你他妈的！”
副驾驶上的男生，正是已经消失了很多年的张白。
两天前的晚上，刚下班的赵文宇接到一条不明的加好友请求。
他有些犹豫很久，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加上好友没多久，这个人就直接拨通了自己的电话。
当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响起，赵文宇也陷入了震惊之中。
张白告诉他自己快要到车站后，出于多年的友谊，赵文宇丝毫不敢耽搁，立刻开车去车站接他。
见到张白的第一面，他就是裹着和粽子一样严实。
赵文宇没有敢带他回家，只是将他安置在宾馆里，也不敢告诉陈诚。
虽然他清楚陈诚会帮他保守这个秘密，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陈诚告诉过他，现在的林小妍已经有男朋友了，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张白如果出现，就会破坏现在的一切。
所以，他不敢告诉任何人这一件事。
而昨晚，张白说自己要去医院，赵文宇心一惊，难道是为了去找林小妍。
后来，张白告诉他，自己要去买一点药，赵文宇也就代劳了。
赵文宇看着副驾驶上，虚弱无比的张白，声音有些颤抖问道:“你还剩多久。”
“满打满算，最多也就两个月了。”
张白长舒一口气，戴上了口罩了和帽子，平静道:“已经多活了好几年，算值了，靠着这些药，我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这可真他妈狗血啊。”赵文宇脸的脸上已经满是凝重。
就和电视剧和小说中的那样，张白离开是因为自己患上了绝症。
但生活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幸运，张白没有治好病，也不会活很久，两个人也不会重逢。
“其实一开始我知道自己脑子里长了东西，还挺恐惧的，父母抛下一切把我送到国外，花了很多很多钱，什么化疗，靶向药等等也都试了，萤火之光，无非就是再多给我续几年命，最后，我选择放弃治疗。”
张白说到自己放弃治疗时的语气，松了一口气，听起来格外轻松，在赵文宇听来却沉重异常。
因为这种轻松是在无数磨炼和生不如死中经历出来的。
赵文宇强忍住心中的悲痛，说道:“那你这次回家，就是为了，再看看？”
“嗯，小妍，她怎么样了？”张白犹豫半刻，还是问出了这件事
赵文宇苦笑道:“其实我最害怕你提起关于林小妍的事，我们也害怕你突然回来。”
“我知道了，小妍是不是有男朋友或者结婚了？你们害怕我回来，打乱了原本的生活是吗？”
赵文宇艰难的点了点头，“其实我们…”
他还想解释，张白却摇摇头，笑道:“我都能理解，我也无法接受一个外来者，来干涉我的生活，打乱我原本的生活部署…”
张白顿了一下，脸上露出笑容，“小妍有男朋友了，那很好啊，是我耽误她了。”
“她等了你很多年，迫于周围的环境，她等不下去了，新男友对他很好，两个人也快结婚了。”
赵文宇觉得事实很残酷，但他还是选择对张白坦白，破灭他对林小妍所有的幻想，因为张白他是最对不起林小妍的。
张白眼中泛着泪光，一个劲的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而一旁的赵文宇有些不知所措。
陈诚出了医院，本想回家，但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他接起电话，以为是推销便回道:“你好，没钱，买不起。”
“是我，小夏。”
听着电话那头小夏的声音，陈诚愣了一下，接着问道:“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有什么事情吗？”
“可以见面聊聊吗？”
面对小夏邀请，陈诚愣了一下，“我需要问一下。”
“我加了你的微信，如果可以，你可以告诉我，我都有时间的。”
说完小夏挂掉了电话，他给陆怡发去了消息，询问自己能不能去和小夏见面。
刚起床正在吃着“午饭”的陆怡收到了陈诚的消息。
她向来对陈诚放心，便回道:“你去吧，买点牛羊肉回来，晚上我想吃烤肉。”
“好。”
“等一下。”
就在陈诚要挂掉电话时，陆怡则是惊呼出声。
陈诚皱起眉头，“怎么了。”
“买点那个…”陆怡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诚皱眉问道:“什么？”
陆怡说的话，他也没有太听得懂。
“就是措施，我们家里没有。”虽然陆怡现在还坐在家里，但她的脸已经红的不行。
陈诚这时才恍然大悟过来，“会买的，会买的。”
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而陆怡哼了一声后，挂掉了电话。
两个没经验的人，在这条路上，还需要探索很久。
陈诚挂掉电话，收敛起自己的笑容，给小夏发去了一条消息。
“我有时间，问一下地址。”
没多久，小夏就回复了消息，“现在吗？”
“现在。”
“南市区的难忆餐厅。”
陈诚目前处于城中，看了眼地图离难忆餐厅并不远。
于是就给小夏发去了一条消息，“我大概要二十分钟。”
“我等你。”小夏的回复只有三个字。
他收起手机，准备离开医院门口，一辆车从自己的面前疾驰过去。
看着那巨大的三叉戟星辉标志，陈诚一眼认出了是赵文宇的车。
“喂！溜这么快？”
陈诚怎么大喊都没能让赵文宇停下来，本想蹭车，但现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刚刚那是陈诚吗？”副驾驶的张白，透过后车窗回头看去。
赵文宇则是点点头，“是他，但他并不知道你会来，我开这么快，试着略过他，也是因为不想让他注意到你。”
“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虽然就还有一面，但能看出，他显而易显得成熟了。”
赵文宇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是，而且他还有个身份，就是陆怡的男朋友，她你应该认识……”
“陆怡？你是说小妍的那个大美女闺蜜？”
“嗯。”
张白忽然想起来曾经的一些往事，笑道:“大学期间，曾经有一次朋友聚会，小妍带着从南京过来玩的陆怡，到我们这里查岗，剩下所有男生，目光都聚焦在了陆怡身上，我舍友求了我好几年，我也没有给他陆怡的联系方式，现在居然被陈诚追到手了，听起来就和做梦一样。”
赵文宇看了眼身边的张白，“呵，我见证了全过程，并且，从某种程度上说，是陆怡主动追的陈诚。”
张白那毫无血色的脸上，多了一些惊讶，“啊？倒追吗？”
“嗯，听起来，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知道你的性格，我一定会认为你在开玩笑。”
张白离开的这几年，再回来发现一切都变了，陆怡那么一个长得好看，家庭又好的女生，会去追陈诚。
“陈诚毕业后就一直在老家吗？”
“没有，他先前在南京工作，大概在半年多前，从南京回来，他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并且他是放弃了给他的百分之四十股份回来的。”赵文宇的语气很平静。
张白也叹了口气，“没想到，曾经见到女孩都脸红的人，现在已经可以如此独当一面。”
“发生的事情很多，两个月听不完。”
……
陈诚一路走过去的路上，在想，到底有什么事。
两个人认识，但不熟，所以具体要聊些什么，他自己也没什么把握。
陈诚步行到难忆餐厅门口，现在的餐厅涉及的业务逐渐多样化，不仅仅做简餐，还做下午茶，咖啡等等。
小夏选的位置在一个落地窗旁，陈诚坐在她的对面。
“你好。”陈诚主动开口问好。
小夏也笑着回复道:“你好。”
“客套话已经过了，想问问，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呢？”
他看着小夏，淡淡一笑。
小夏看着陈诚，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突然约你出来，是一件挺冒昧的事情，只是看你们一家闹成这个样子，中间是不是存在什么矛盾？”
“矛盾是肯定存在的，但我觉得没有什么解决必要，而且问题并不出在我的身上，不是吗？”
陈诚靠在椅背上，嘴角扬起，相当无奈。
小夏接着说道:“其实，这件事是你们的家事，我可能有些多管闲事，但你救了我…而且叔叔阿姨，对我挺好，平日里也很照顾我，所以…就想试着能不能帮你们瓦解误会。”
陈诚确实觉得小夏有些多管闲事，但现在想来，她的出发点是好的。
小夏看着陈诚，叹了口气，一脸忧愁道:“唉，和他们聊过后，我才知道你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叔叔阿姨真的很固执。”
陈文金和周玉萍的古板和固执，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陈诚，但在更大一方面是毁掉了他。
陈诚平静道:“他们的固执，古板，自以为是，痴心妄想，我已经习惯，甚至没有给过我好好谈谈的机会。”
陈文金和周玉萍对待其它的事，他们可以保持宽容，从其它方面思考。
但唯独在对陈诚这件事上，他们十分固执，将自己年轻时没有完成的故事，强加在陈诚的身上，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
小夏则是叹了口气，“算了，你吃过饭了吗？我请你吃午饭吧。”
陈诚轻轻摇头，“不好意思，家里女朋友管得严，不让我在外面吃饭。”
“唉，真羡慕有对象的，那我自己点了。”
陈诚问道:“还有其它事情吗？”
小夏摇了摇头，“没有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的还在等我做饭。”
小夏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我的天，你这样的男朋友，从哪领？”
陈诚站起身，笑道:“非卖品，领不到，得你自己找。”
“我努力。”
他正要转身离开，小夏又叫住了陈诚，“如果你对他们还保留一点点希望，有时间，可以回去看一眼。”
“嗯，有机会的吧。”
陈诚转身离开茶餐厅，从路边拦了一辆车，直奔菜市场。
只有在菜市场才能买到最新鲜的牛羊肉。
“牛羊肉买好了，你还想吃点什么？”陈诚拎着买好的肉，给陆怡打去了电话。
“你再从家门口买一只烤鸭吧，爱你哟。”
电话另一旁的陆怡好像在吃零食，而陈诚也不自觉的一笑，“我也爱你。”
“真肉麻，哼。”陆怡轻轻一笑，接着说道:“我爱你更多一点。”
说完又一次任性的挂掉电话，陈诚则是笑着感叹一声，“嘿，这丫头。”
陈诚转身折回菜市场，走走停停来到一家卖海鲜的摊位前，见海鲜还鲜活。
“老板，来两条鱿鱼，十个生蚝，十个扇贝。”
老板嘴里叼着烟，从右眼眼角起，到嘴唇有一道长长的疤，无比狰狞。
见到有客人，瞬间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两条鱿鱼，十个扇贝，十个生蚝。”
“对，麻烦了。”
陈诚看着老板手臂上的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刀疤，也是眉头微皱。
心中想着老板年轻的时候，应该也不是个什么善茬，也许是叱咤风云的黑道大哥，又或是亡命徒，但人终究会老去，心态发生变化，再硬的骨头，也会在生活的重压下变了形。
陈诚能看见老板眼底深处仍旧有股狠劲，但更多的却是平淡，是被生活打磨的平淡。
老板将称好的海鲜沥干水，再上秤，这点却让陈诚始料未及。
大多数商贩都会带上水，好加一点重量，能多挣是一点。
但这老板还挺实诚，把水沥干了。
“老板，一共多少钱？”
“一百三十四，你就给一百三吧。”
“啊？”
陈诚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便宜，毕竟这算是内陆，海鲜什么的，价格不会太便宜，虽然只是小海鲜，但没想到这么多海鲜，竟然才一百多。
他也不啰嗦，从口袋里拿出一百三的现金递给老板。
老板接过现金，感叹一声，“还是现金味道闻起来好一点啊。”
“您说的对。”陈诚也很赞同老板的话。
曾经手里有张一百块，可以花很久，感到很充实，而现在变成手机里的数字，花起来就几乎没有感觉。
陈诚从老板手里接过海鲜，隔壁不远处买了两头蒜，晚上还可以烤个蒜蓉系列。
他肯定是心疼陆怡的，毕竟连续加了这么多天班，自然需要好好补一补。
陈诚拎着买好的菜，从路边拦了个车，回到家里所在的小区门口，路过便利店，忽然想起些什么。
他犹豫了片刻，“嗯…我也是成年人了，买这个，其实也还算正常吧。”
陈诚从来没买过这个，只有看舍友买过，其实每年开学，学校也都有发，但他只用来垫桌脚。
他走进便利店，逛了一圈，拿了点零食，然后结账的时候，佯装镇静，从收银台前，拿了一盒。
“麻烦一起结账。”陈诚再平静的语气也无法隐藏自己剧烈的心跳。
收银员貌似已经习以为常，“先生，一共二百元整。”
陈诚点头，拿出手机，付了钱，出门的瞬间，他才松了口气。
“见怪不怪，见怪不怪，情侣间买点这个很正常嘛。”
他连忙从袋子里翻出，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陈诚轻轻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嗯，该去买烤鸭了。”
下午三点钟，恰好赶上第一批烤鸭即将出炉。
不大的卤菜店门口已经开始有人排队。
但人数不多，陈诚还是买到了新鲜出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