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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道与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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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柴火观的大门半遮半掩,意味很明显,道观马上关门歇业,香客要走,道观这边好生恭送,若是要留,道观也欢迎,就是得交那么点不算多的住宿钱。

桃花林的闹剧,在谢琯出面后也就不了了之,青年公子狠狠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与道观和那位富家小姐赔罪一声,各自散去。

事情解决完毕,姚清也信守承诺,当真从自己的小私库中取出两颗桂花糕,与谢琯一人一手,坐在道观供奉祖师的大殿门口台阶上。

“谢姐姐,你会武功吗?很厉害诶!”

“我跟你们一样都是炼气士,不是武人,为什么会这么问?”

“炼气士?师父师兄们出手都是各类好看的术法,从来没像谢姐姐这样干脆有劲儿,师父说这世上只有武人才修行纯粹的力,谢姐姐不是吗?”

“不是,我啊!就是修行时间比你们久一点,境界比你们高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姚清好奇问道:“那谢姐姐跟师父谁更厉害?”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了谢琯,她在思量自己要收几成力才能不打死丁经业。

女子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在半空晃了晃。

姚清小声猜测道:“胜负五五对半分?”

他可是亲眼见过自己师父动手过的,那气象老厉害了。

不曾想,谢琯语气轻松道:“我一只手打他五百个不成问题。”

姚清呆若木鸡。

回过神来后,干净澄澈的眼眸满是不可置信。

谢琯也没多解释什么,拍了拍小道童的脑袋,笑道:“你啊!怎么说呢?算是矮个群中拔高个儿吧,你上头几个师兄加起来都不如你,也算是师父眼神好使了一次。小家伙,以后记得好好修行,只有境界高了,才能看见这个世界之上的风景。”

姚清向来心思活络,不然也不会被安排个看守桃花林的重任,他双手叠放在腹部,这动作是与师父他老人家学来的,坐着的时候还挺舒服,“谢姐姐,那这个世界之上的风景是怎样的?”

小道童只是念头一转之下的随口之问,却让谢琯好半天都没组织好语言。

世界之上的风景是怎样的呢?

长生不死?逍遥自由?亦或者束手束脚,天道镇压吗?更或者干脆看清人性从而对自己对世人失望吗?

谢琯不知道如何回答。

姚清也看出女子的踌躇之色,连忙道:“没关系的,我就是随便问问,要是谢姐姐没想好如何说,可以晚点告诉我,或者等以后我长大了自己去看看也没什么。”

谢琯笑了,五指搁在小道童脑袋上晃了晃,“谢姐姐我暂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等将来有一天想好了一定会告诉你的。”

姚清笑眯起眼,见女子手中桂花糕已经没了,小声说着,“桂花糕我那是没了,不过我师父屋里还藏着一些,其他师兄都不知道在哪,谢姐姐要是没吃饱,我可以悄摸去拿两块,可不是我小气不舍得,是师父他老人家有时候会点数的,一两块从来不会发现,数量一多我肯定又得挨训了。”

自己师父好是好,从来君子动口不动手,可每次苦口婆心的念叨,时间一长姚清也有些遭不住的。

谢琯勾起嘴角,摇摇头,“不用。”

一大一小,相谈甚欢。

唯独苦了在大殿门后竖起耳朵,提心吊胆的观主大人。

姚姓,在小镇百年历史中从未出现过。

是这位观主大人一次心有所感,走出大山,走过山水千里路途,在一座繁华城池内找到出身书香门第的姚清。

那时候刚好赶上姚清满月酒,头一次登门,就被姚家当做江湖骗子,倒是没直接赶人,随手打发了一两银子,算是讨个好彩头。

丁经业不得已,以道家推衍术,将姚家门第传承一一道来,这才如愿见到襁褓中的婴儿。

于是,丁经业那几年都停留在那座大城。

直到姚清四岁那年才将其收为关门弟子,带回柴火观。

世间缘法一事最难琢磨,缘起如潮升,缘灭如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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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没了明觉僧人住持的陆水寺。

僧人走的很突然,耀台被迫挑起担子,为每位求签的香客解惑,只是他年纪尚浅,佛法感悟远不如明觉,言语解签总是说不到求签人的心坎,加上如今寺庙的琉璃瓦上边已经没了佛光普照的奇异景象,久而久之,寺庙的香火也就慢慢开始减少。

每当有人问起明觉僧人,耀台都会如实回答,已经圆寂于寺庙之内。

众人纷纷惋惜,同时心中暗想,原来得道高僧也跟凡人是一样的光景,说没就没,说死就死。

耀台白天忙碌,晚上还得继续诵读经书,好在已经修行入门,昼夜颠倒对他影响并不大。

今夜,月色晴朗。

耀台松开合十双手,将面前经书最后一页合拢,整整齐齐搁在藏书架上。

走出门,站在那棵月桂树下,手持念珠,一手负后,遥望月色。

他忽然有了个不知起于何处的念头,脱口而出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那么谁是今人,谁是古人呢?

想到这,耀台痛苦闭上双眼,面色皱成一团,俊秀的年轻僧人这一刻无比迷茫。

师父说他就是他,可耀台还是觉着不对,自己不对,小镇不对,世界不对。

那么自己的存在到底有何意义?修行有何意义?苦心钻研的佛法又有何用?

自问却无自答,这才是痛苦的根源。

这一夜,年轻僧人不再于书中求法,而是迈开步子,走过一座座敦煌大殿,于黑夜的烛火中见或慈悲,或凶恶的台上神像。

只是匆匆一眼,再无转头。

径直穿过寺庙大门,走下以青石打造的登山台阶,最终在野狐河上边建造的石拱桥中央停步。

年轻僧人一手拍打拱桥栏杆,望着脚下流向远方从不停歇的幽幽河水。

耀台低声呢喃道:“佛观一钵水,十万八千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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